由着陸彥喝了酒不能開車,他把車鑰匙交給了蘇柒。
“會開吧?”
蘇柒拿着車鑰匙上車,扣好安全帶,轉頭看他,說:“我覺得你最好還是系一下安全帶比較好,畢竟女司機開車都很猛的,我剛剛看的一下,你這車是新買的,還沒上牌,可以超速,也可以闖紅燈呦。”
陸彥瞥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的說:“你敢。”
語氣淡淡,卻不怒自威。
蘇柒抿脣笑笑,聳動了一下肩膀,啓動車子,緩緩開出了酒店,等上了主幹道,一下就加快了速度,飆到一百二,臉色都沒有絲毫變化。
陸彥默默的繫上了安全帶,她餘光瞥見,忍不住輕笑了一聲,說:“還以爲你有多勇敢呢。”
“我從來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你現在這算是把自己的性命交給我了,那我豈不是很特別?”她微微傾斜了身體,側頭看了他一眼。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讓陸彥皺了眉,“專心開車。”
她微微一笑,“噢。”
蘇柒在城中開了一圈,最後把車子停在了老街,帶着陸彥去了一家普通的菜館,晚上還有燒烤。蘇柒點了許多,這個時間點店裡就寥寥幾人,大多都坐在門口,室內熱。
蘇柒看了看陸彥,領着他坐在了靠近電扇的位置,拿紙巾擦了擦桌子,又用滾燙的熱水將餐具一一都清洗了一下,放在了陸彥的面前。
“首先申明啊,我不是小氣,我只是想吃這家店的小炒和燒烤。今天算你陪我吃飯,下次等我的戲份殺青了,我再請你吃一頓大餐。”
陸彥雙手抱臂,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了片刻,笑說:“你現在倒是不怕別人認出你來了,你看外面那些人都在看你。”
蘇柒聞言,順着他指的方向看了兩眼,說:“我猜是我兩的穿着和美貌吸引了他們的眼球,我想不會有第二個人像我們這樣,穿的如此正式來吃路邊攤了。他們一定覺得我們在裝逼,你信嗎?”
陸彥脫掉了西裝外套,隨意的搭在一旁的椅子上,鬆了鬆領帶,挽起袖子,拿起了旁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嗬,他們比我們乾淨多了。”
蘇柒看了他一眼,陸彥低垂着眼簾,神情淡然,看不出喜怒,更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可這樣一句話,分明是對現下生活的一種不滿,難道他並不喜歡現在的生活?還是說他其實並不願意活的那麼‘髒’。
她半天沒有說話,就這樣直勾勾看着他。
陸彥餘光瞥見,露出一絲笑容,說:“你看什麼?”
“不小心被你的顏值迷住了。”她笑呵呵的低頭,笑容靦腆。
這時,老闆娘開始上菜,蘇柒點了幾個硬菜,這家店的老闆手藝不錯,家常菜做的很好吃。還有一點,老闆和老闆娘感情很好。
因着蘇柒以往沒事就常來這裡吃飯,老闆娘認識她。
“這兩瓶啤酒送你們的。”她上最後一道菜的時候,從冰箱裡拿了兩瓶啤酒,“小柒,有段時間沒來了,原來是談戀愛去了,這是男朋友吧?”
蘇柒揚起燦笑,說:“不是,他是我未來男朋友。”
她說的特認真,直接把老闆娘給逗笑了,點了一下她的額頭,說:“你這丫頭,這嘴巴就愛跑火車。行了,我去給你們烤串去。”
她看着啤酒兩秒,準備伸手的時候,陸彥快她一步,直接把啤酒拿走了,“你想都別想。”
“我不當車伕,一會我自己打車去機場,分我一瓶。”
“不給,你自己去拿。”陸彥將啤酒放在了偏旁邊的凳子上。
“你傷勢未愈,不宜喝酒。”
陸彥開了啤酒,特爽快的喝了一大口,露出一口白牙,說:“上機不喝酒,喝酒不上機。”
蘇柒嘁了一聲,“沒聽過這話。”
“現在聽過了?聽過了就老老實實坐着吃飯。”他說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並一口氣喝完。
這一頓晚飯他們吃了很久,從店裡吃到了店外,兩人聊閒話,什麼話題都說,說不上有多投機,只是兩人的演技都不錯,都能表現出一副有興趣的樣子,並且什麼話題都能聊上幾句。
中間,蘇柒去附近的服裝店隨便買了套衣服,純白色的汗衫,牛仔短褲,簡簡單單的。臉上的妝容都卸的乾乾淨淨了,沒了禮服的拘束,蘇柒整人都舒坦了,坐姿也相對豪放了很多。
陸彥笑話她不像個女人,蘇柒卻怡然自得,自誇道:“我這是在向你表現真實的我,說明我不做作。”
陸彥笑了,隨即蘇柒也跟着他咯咯笑了起來,拿可樂敬他。
蘇柒到機場十點多,剛好趕上飛機,陸彥將她送到機場門口,看着她毫無形象瘋跑進去的樣子,在車裡大笑不止。
今夜月明星稀,微風拂過,空氣裡似有花香,沁人心脾。
他回到家已經將近凌晨十二點,經過書房的時候,正好房門打開,陸闖從裡面出來,兩人打了個照面。
“訂婚宴上你提早走了,回來的這麼晚,千萬別告訴我,你這是跟那個蘇柒在一起。”
陸彥餘光一瞥,笑道:“三哥有意見?”
“意見倒是沒有,就是想提醒你,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而且,我都玩過了,你還真打算當這個接盤俠?”陸闖調笑。
陸彥眸光一冷,轉身同他面對而站,微微的揚了揚脣,說:“三哥玩沒玩過我不知道,但如果你真的玩過,恐怕失去的不該只是三根手指。蘇柒是什麼背景的人我比你清楚,三哥拿不下,不代表我也拿不下,咱們不能相提並論。”
陸闖沒有半分惱意,只往前走了一步,兩人肩膀抵在一塊,他湊到他的耳側,低聲說:“咱們誰都拿不下,早就有人快我們一步拿下了,我說這個人是陸靖北,你信不信?”
“咱們雖然不是同一個媽生的,但咱們身上流着一樣的血,我也不想害你。有我這個前車之鑑了,你就不要上趕着往坑裡跳了。走了,日後栽了,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說完,陸闖就走了。
緊接着書房裡就傳出了陸三帆的聲音,“老四,你進來。”
“好。”
隨即,他便推門進去了。
陸三帆坐在紅木沙發上,指間夾着煙,眉心微微蹙着,擡眸瞥了他一眼,說:“過來坐。”他將手裡的菸頭摁滅在了菸灰缸裡,低低的咳嗽了一聲。
陸彥坐在了他的對面,畢恭畢敬,“爸。”
“嗯,跟蘇柒在一塊?”
“是。”
陸三帆手裡拿着文玩核桃,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問:“你們怎麼認識的?”
“在日本的時候,她救過我。”
“巧合?”他眉梢微微一挑。
“說是去旅行散心的,我簡單調查了一下,在遇到我之前,她確實在北海道逗留了大半個月,走了不少景區。算是巧合吧,我跟她第一次碰面是在酒吧男廁。”
陸三帆眯了眼睛,低低的笑了笑,說:“這到確實挺巧的,可會不會太巧了一點?她先是跟陸闖在一起,現在又跟你有了關係,這得跟我們陸家多大的緣分。說她沒有目的,我倒是不信。”
“您相信三哥說的話?就因爲那個袖釦?”
“你知道他的袖釦是在哪裡撿到的嗎?”
陸彥不語,只看着他。
“蘇柒在玉園的套房。”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說:“我倒是覺得老三這一次說的不是假話,斷了三根手指,他不敢。”
“不過我不認爲陸靖北有那麼大的能耐,他背後也許有人,這個人或許就是邢啓宏。你也清楚,幫派之間也有排位之爭,沒有永遠的朋友,也不會有永遠的敵人,我們鴻門也不可能永遠在青義幫之下。邢家最近鬧的厲害,我們便來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順便除掉身邊多餘的人。”
陸彥眸色微深,“可是筱筱怎麼辦?如果那個袖釦真的有問題,筱筱今天就不會訂婚了,她沒那麼傻。”
陸三帆笑言,“試試就知道了。今天陸闖是當着他的面進我的書房,到時候我會讓人放點消息出去,然後就看陸闖能不能得逞了。”
“當然,蘇柒是邢啓宏的人,不能做的太明顯。所以有一個做了黑臉,就要人出面做紅臉。”他在說紅臉的時候,擡眼看向了陸彥,“正好你最合適。”
陸彥走出書房,正好碰上何秀湘從陸筱的房間出來。
“筱筱怎麼了?”
何秀湘沒好氣的笑了,說:“還不是被她自己的那羣朋友給灌醉了麼。”
她想了想,走到兒子跟前,整了整他的衣服,目光柔和的看着他,說:“兒子,其實我不希望你跟那個叫蘇柒的女孩子走的太近,不過有些事情我沒法攔着,能避開就避開。我倒是覺得皎皎挺好的,家室好,品性也好,最主要夠單純。放一個複雜心機深沉的女人在身邊,時時都是危險。”
“我有分寸。”
何秀湘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說:“行吧,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去休息。”
“媽,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