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淡淡的吩咐道:“起來吧,月荷懷孕可是喜事,甚。”素心、小然子二人不敢起身,偷偷拿眼打量胤,胤見狀,也不言語,直接揮手打發了他們下去。
胤看着一臉淡漠,徑自爲他佈菜的慧珠,說道:“你院子人手該是不夠,明個兒再找些人過來伺候。”慧珠手上一頓,頭也不擡的應道:“這事,以後再說吧。”胤也不多說,“恩”了一聲,就此揭過。一時間,二人皆是沉默不語,安靜的用了晚飯。
夜色濃稠,屋檐遊廊豎竿點燈,燈影上下參差,輝璨如晝。
李太醫起身打了個千兒,稟道:“爺,月荷姑娘確實已有近三個月的身子,並身體康泰,胎兒甚穩,只需安心養胎便是。”李太醫話落,無人應答,不免尷尬。烏喇那拉氏見狀,揚起笑容,溫聲道:“有勞李太醫了,聽了你這話我是安了心。”李太醫聞言,謙虛道:“福晉謬讚了,這是奴才該做的。
”烏喇那拉氏點頭一笑,忽的話頭一轉,看向慧珠,喜笑顏開道:“恭喜鈕祜祿妹妹,你可是又要做額娘了,這來年啊,弘曆也該是多個弟弟或者妹妹了。”
慧珠坐起身,行子中間,款款的福了個身,緩緩說道:“爺,福晉,自妾進府,月荷就跟着妾身邊了,妾自是把她當自個兒人對待。這下,月荷是懷了爺的孩子,若我再把她當個丫頭,於情於理也是不妥當。所以妾思慮再三,還請爺和福晉恩准,允月荷搬了院子派了丫頭嬤嬤去照顧,讓她來年給府裡再添一佳兒。”
烏喇那拉氏咦道:“鈕祜祿妹你這是作甚月荷是你的丫頭,她生的孩子可是你的孩子啊,若是讓她搬了出去,以後你和孩子的母子情分豈不是淡了。”胤雙眼如炬,任是牢牢的盯着慧珠後終是放緩了目光,冷聲道:“福晉說的話有理,月荷是生母卻是孩子的額娘,多個孩子,對你也是好的。再說,自古來的規矩是讓主子養着,豈能讓奴才搬了出去。”
聞言,烏喇那氏眼睛一閃,臉上有片刻的不自然,眼角微微一挑,瞟了眼胤即斂了心神,面上又恢復了一派端莊賢惠眼含着關切,脣角帶着溫和而疏離的笑容。
慧珠迎上胤的目光裡閃着堅定,語氣卻是極爲輕柔的開口道:“妾已經有了圓哥兒妾是圓哥兒的額娘,妾只能也只教養得了一個孩子,那就是圓哥兒。”說着,話一停頓,睨了眼月荷,就見月荷迷濛着雙眼,一副受人欺凌的模樣。
月荷似被慧珠這一眼到了,狀似不禁意的低低喚了聲“主子”,就紅着雙眼看向胤、烏喇那拉氏委屈道:“爺、福晉,奴婢……”慧珠皺了皺眉頭,移開視線,打斷了月荷的話,道:“至於月荷肚子裡的孩子,妾自認爲沒有那個福分,讓他尊稱妾一聲額娘,妾也沒那個能力,可把他好好教養成材。妾這般再次懇求了爺和福晉恩准,讓月荷搬了院子,妾就願和李姐姐、年姐姐她們一般,當那孩子的一般側母就是。”
言畢。慧珠蹲安福。垂下雙眼。等着回話。此時。屋內靜地可怕。衆人皆是小心翼翼地站着。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只見胤面色黑沉。胸腔起伏不定。兩眼死死地盯着慧珠。良久。纔開口問道:“鈕祜祿氏。此話可是當真?”慧珠仍不擡首。低低應道:“月荷是爺地人。肚子裡懷地是皇家子嗣。妾自不敢拿月荷爲丫環使喚。也不願這般多個孩子。”
胤不想慧珠這般執拗。多個孩子於她也是好事。這些年下來都是懂事地應了話。現在卻偏在這茬上。硬是不聽勸。思及此。胤眼裡有了怒意。正欲說話。忽見慧珠袖口處。捏地死死地雙拳。本該泛着潤色地肌膚。竟慘白如斯。隨即想起今晚間。在昏黃燭燈下。一大一小慵懶酣睡地畫面。以及慧珠後來地漠然寡言。胤不禁微閉了雙眼。心下暗自嘆息一聲。淡然道:“既然如此。等過了年。就讓月荷搬了院子吧。”
慧珠起身後。又一福身道:“謝爺恩准。可是後個兒就是除夕。妾院子該是甚忙。圓哥兒又是個胡鬧費事地主。院子里人手本就不夠。這般可是顧不到月荷。若因此月荷有個什麼閃失。那妾地罪過就大了。恩。妾覺得還是讓月荷明個就搬了爲好。不知可否?”
胤揮手道:“行了。依你就是。明個兒讓高德找了人幫着搬了出去就是。至於搬去哪。唔。就搬到……”烏喇那拉氏看着緊鎖眉頭地胤
露笑容。聲音溫婉道:“爺。月荷地身份還是不夠。院子卻是不合規矩。不如讓她先去了妾地院子住下。等來年她爲爺產了一兒半女後。給她升了姑娘或侍妾姨娘。再分個院子予她也是不遲。”
胤平靜地看了眼慧珠。轉頭對烏喇那拉氏點頭道:“有勞福晉了。月荷這事就交給你了。”烏喇那拉氏溫柔地笑道:“爺這話過了。您放心就是。妾自會好生待月荷。直至她平安生產。”胤蹙眉看向月荷道:“你明個早些收拾了。去福晉院子裡。要守了奴才地本分。不可讓福晉操心。”
聽後,月荷行至慧珠跟前,跪首道:“主子,奴婢自知對不起您,以後不能再近身伺候主子和小阿哥,還請主子好生保重,奴婢定不會忘了主子的大恩大德,來生當牛做馬也要報了主子的恩。
”慧珠俯視了月荷一眼,淡淡“恩”了一聲,算做了回答,便轉身在側椅上重新坐下。
烏喇那拉氏笑道:“月荷你這丫頭也是的,這是什麼話,都在一個府裡,擡頭不見低頭見,怎麼說的像以後見不着面一樣。呵呵,鈕祜祿妹妹啊,姐姐可是羨慕你羨慕的禁啊,能得這麼一個忠心的丫頭,時時把你惦在心裡。”慧珠回笑道:“是呀,月荷是好的,這次能得孩子,也是她的福氣,以後她只需照顧好自個兒就是了,爲府裡再添一喜。”烏喇那拉氏輕笑,連聲稱是,直道,府裡又該有喜事了。
隨後,胤又說了幾句不溫不火的話,就遣下了李太醫,打發了月荷等人下去,又命小祿子親自點燈送了烏喇那拉氏回了正院,便行至裡屋,準備歇下。
夜更深了,天愈冷了,寒風虐,絞的霜雪殘卷飛揚,迷漫了整個夜空。廊下的五角明燈被勾滅了火影,院裡也跟着靜默了下來,只餘一處有着溫色的燈光,瀉下一片昏黃影。
幽香淡淡影疏,雪虐風饕亦自如。此時,不見暗香浮動的梅花,卻有縷縷殘荷薰香浸染滿室,慧珠撥了撥金漆檀香小爐,加了小塊松柏燃料進去,就聽爐內“噼裡啪啦”輕聲作響,須臾間,聲音漸似消散,方蓋上了爐蓋,向寢房走去。
慧珠福身道:“爺,妾已燃了薰香,您生歇息。”說着,就順勢起身,爲胤解開盤扣,寬下外袍。胤忽的一手扣住慧珠的腰身,一手擡起她的下,四目相對,直接說道:“你不高興。”慧珠幾不可見的輕蹙眉頭,搭下眼瞼,低聲道:“妾豈敢不高興呢,爺多想了。”
胤沒有錯過慧珠極其輕微的蹙眉,摩挲着她的下顎半響,猛的一用力,沉聲道:“是,你不敢不高興,不敢,好一個不敢。可你的心卻是不願意,不高興。稍有地位的妻妾哪個屋裡沒有收房的丫頭,就連年氏屋裡也是有的,你這是在做無聲的反抗,恩?”
慧珠微微掙開胤的鉗制,一副淡然道:“爺,您卻實多想了,妾心裡也是接受的,妾接受了月荷有喜一事,只是不願她在妾院子裡受了委屈。”胤不置可否,鬆開了對慧珠下的制箍,攔住她的腰身繼續道:“你可知月荷若是產下一子,便是你名正言順的兒子,這般,就算你有了弘曆,也不願接受,月荷她只是一個奴才罷了。”
慧珠見掙不開胤的懷抱,也就算了,擡眼道:“爺,妾只要圓哥兒一個孩子就是,妾知道李太醫診斷說妾以後是斷不能生了,可妾有了圓哥兒已是足夠。妾仍是那話,沒那個福氣和能力再去教養月荷生下的孩子。”胤眯眼直看着慧珠的雙眼,見她提起弘曆時,眼裡閃着淡淡的溫情,卻是止了話,放開了她,轉身上了牀榻,低聲道:“你也睡下吧,明就是二十九了,後面還有的忙。”
慧珠伺候着胤睡下,爲他斂了被角,稟道:“爺,您先睡着,圓哥兒今有些不舒服,妾去照看一會,再睡下也行。外間有着小祿子、曉舞等人伺候,爺有事,喚了他們便是。”說罷,放下帷幔,轉身就走。
隆冬的夜裡,凜冽的寒風呼嘯不止,是夜,慧珠終是沒有回到裡屋,在有着弘曆的東廂,聽着外面呼呼作響的風聲,漸入睡眠。
(這周杯具了,俺裸了,編輯沒給推薦,啥子推薦也沒有~~~~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