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新瀉,無所世事的陳璘,慢慢地在城市的大街上逛着。下了船,剛搞定租住的院子,克魯奇就拉扯着和尚去其他城市,開始執行偉大的釣魚計劃了。幸好和尚只是在暗中跟隨保護,否則和尚要一整天嘮叨着唸經贖罪,也是夠陳璘頭疼的。
喧譁的大街,接踵而至的人羣,霓虹閃爍的燈光,構成了繁榮的城市街道。
看着招牌上不斷涌現的漢字,陳璘不禁有些呆神,日本鬼子,用着中華的文化,披着佛教的外衣,骨子裡卻是一條倚強凌弱地惡狗。
陳璘嘆了一口氣,中國人自己不爭氣呀,內戰內行,外戰外行。搖搖頭,轉身回去了。
小巷路口,旁邊是一個小旅社。一陣拳打腳踢聲,夾雜着不少“八格牙路”怒罵,一個年輕人鼻青臉腫地被扔了出來,隨後一個破損的手提箱狠狠地砸到他的頭上。
“他媽的小鬼子,總有一天,我要燒了你這破店。”年輕人爬起來,撿起手提箱,恨恨地用漢語罵了幾句。
炎黃子孫無處不在呀,陳璘感慨萬分。
“你運氣不是很好呀?”陳璘揹着手,慢吞吞地說。
年輕人一愣,大概是沒想到身邊看熱鬧的就是中國人,頓時尷尬萬分。
“我被日本老闆辭退了,還沒有找到工作,沒有錢付旅費,就被扔出來了。”年輕人摸着臉上的淤青,還是很痛呀。
“你在日本做什麼?又爲什麼會被老闆辭退?”陳璘很好奇?
“我叫司馬錯,復旦外經貿系畢業。國內只有計劃外貿,沒有真正的外經貿,我就來到日本打工。後來,我經常跟老闆嘮叨,廣場協議迫使日元升值,最終會造出股市崩潰。老闆認爲我惡意誹謗,爭執不下,最後乾脆把我辭退了事。他媽的小鬼子,輸乾淨了活該。”年輕人不甘心地說。
陳璘很感興趣,拉起司馬錯,“跟我走,住我那裡去,好好聊聊。”
幾年前,在美國的發動下,七國財長與中央銀行行長在美國廣場飯店簽訂了“廣場協議”,主要目的是要求日元升值。此後,日本**忠實地履行了廣場協議,推動日元兌美元表率不斷上升。僅一年時間,日元兌美元比率就從250:1上升到150:1左右。日元快速升值,一方面引發日本出口市場因爲外銷價格過高而日益萎縮,一方面又造成大批日本本土資產大量兌換美元外流到海外狂購,實際上已經造成日本本土泡沫經濟。
出口萎縮嚴重情況非常厲害,據說當時日本名義出口額減少了19.5%,實際出口額減少了7.8%。由於出口的減少和進口的增加,日本經濟陷入了由日元升值帶來的不景氣,經濟增長轉爲蕭條。
資產外流更爲明顯。強勢日元導致了日本勞動力成本急劇升高,國內物價飛漲。在這種背景下,爲了降低成本,利用海外廉價的勞動力,大批日本傳統的製造業企業向海外轉移勞動密集型生產,而且這種趨勢越演越烈。不但日本大企業紛紛到海外投資辦廠,而且爲這些大企業提供零部件的中小企業爲了自己的生存,也被迫隨之向海外轉移。同時,也導致日本企業大量裁員,大批中小企業破產,造成國內失業率逐年升高,內需也開始萎縮。當年日本失業率比經濟高速增長時期高出了兩三倍。
爲了遏止日本經濟的下降趨勢,日本試圖通過大幅降息等寬鬆的貨幣政策來維持國內經濟的景氣,連續四次降低銀行利率,甚至降低至0.25%這一聞所未聞的超低利率。銀行利率的大幅下降,使得日本國內瘋狂地大量借貸資金投入股市、房地產等利潤率高的非生產性領域,然後股市、房地產等市場又被不斷投入的資金瘋狂炒高,又吸引了更多的國際遊資進入日本炒作,形成惡性循環。
此期間日本國內生產總值名義增長率每年只有5.7%,而股票、住宅用地、商業用地的價格年均增長率分別高達31%、14%和15%,明顯發生了無法用其本身條件來解釋的飛漲。有人比喻,東京市中心地價提高了2.7倍。如果將東京23個區的土地全部賣了,可以買下整個美國。
司馬錯狼吞虎嚥地吃完了一頓午飯,倒上一杯綠茶,悠閒地斜靠在一旁,摸出一根皺皺巴巴的香菸,問陳璘,“可以嗎?不過我只有最後一根了。”
陳璘好笑地看着他吃飯,點點頭示意,“隨便你,給我講講你的判斷。”
“現在整個日本社會都已瘋狂了,全體人民都不願參與生產性活動,拼命把所有的錢都扔向股市和房地產。而我判斷,泡沫經濟現在基本已經達到頂峰了,因爲現在連他們最喜歡的男女混浴溫泉,都沒錢去了。”司馬錯很促狹地說道。
司馬錯認真分析道,“只要日本**正視股市尤其是土地價格嚴重偏離實際價值的現實,開始實行緊縮貨幣政策來阻止銀行向投機者貸款,我敢斷定股市和房地產市場必將立即崩潰。”
“只可惜我沒有資金,否則到時候,到股市大量賣空,狠狠賺小鬼子一筆,利潤可是100%,甚至200%。”司馬錯惋惜地說。
陳璘心中一動,不露神色,淡淡地說,“你真有把握的話,我有幾百萬,到時候你幫我投進去,利潤給你分成20%如何。”
司馬錯驚訝地看着陳璘,有點興奮,“好,不過算10%好了,這段時間吃住都賴你這裡了,也要付點的。”他盤算下,估計陳璘有兩三百萬日元,留部分作保證金預備款,投入大半,最後10%分成也有一二十萬了,就當去股市練練手也好。
出去探路回來的克魯奇他們,看到司馬錯很驚奇,不過沒有說什麼,打了個招呼就自顧自休息了。陳璘並沒有說讓司馬錯加入釣魚計劃,也就不能多說了。今天,他們已經選好一個點,真鑽也買好,準備明天正式實施釣魚計劃了,渾然不顧陳璘的錢只剩下幾千塊了而已。
到是司馬錯看到克魯奇與和尚,一時摸不清頭腦,又有和尚,又有俄羅斯人,多國部隊大集合嗎?
前幾天都沒什麼,偶爾克魯奇與和尚沮喪地走進租住的院子。第十天深夜,兩人鬼鬼祟祟地鑽進院子,然後瘋狂地大笑,直到房東過來阻止才勉強停下來。陳璘則在房間裡睡覺根本就沒有出來。
司馬錯拍拍自己的額頭,一屋子人好似都不正常,自己是不是進了賊窩了。
日子過得很平淡,陳璘、和尚在煉功,司馬錯在整日盯着日本經濟政治新聞。
克魯奇聽到司馬錯的計劃後,主動留了下來加入了計劃,不過他提出的承諾是分給司馬錯10%利潤後,剩餘利潤也和陳璘平分。
陳璘不置可否。
司馬錯差點下巴都要掉地上了,蘇聯人真講共產主義,還會給別人主動送錢?
日本的有線電視節目,除了某些成人節目,還可以看懂一二外,其餘嘰裡呱啦的日本語電視劇,陳璘他們根本看不懂。所以平時,只有司馬錯的房間裡電視是開着的。
半個月後,晚間新聞剛放到一半,司馬錯無比興奮地衝進陳璘的房間,大聲叫嚷,“日本**決定,日本銀行將貼現率提高到4.25%了。”
陳璘奇怪地看着司馬錯,這有什麼可以高興的。
司馬錯滿臉通紅,“我們的搖錢樹計劃可以進行了。”他給計劃取了個搖錢樹的名稱。
陳璘說了一聲“知道了”,就叫司馬錯直接到克魯奇那裡去拿錢操作就是了。
司馬錯興沖沖地找到克魯奇要錢。
“五百萬美元?不是日元?”接到被克魯奇轉了幾遍銀行的轉賬支票,司馬錯眼珠都要突出來了。
克魯奇很奇怪,“誰告訴你,我們用日元的,你不是看到我們一直在用美元付款嗎?”
司馬錯結結巴巴地說,“我一直以爲是日元。”
稍作平復,司馬錯繼續說道,“換成日元都有七億五千萬了,華人這麼大動作,我還得去找個外國人作掩護。”
克魯奇咧嘴笑了,“我就是外國人呀,你想要哪國國籍?英屬維爾京羣島?蘇聯國籍?”
陳璘沒有管搖錢樹計劃,反正也不懂經濟,更搞不清楚股市的漲漲落落。
克魯奇倒是每天跟在司馬錯身後,不過他不是關心司馬錯,而是關心他的錢。
陳璘叮囑了幾句,讓和尚暗中護着就是了,反正和尚修爲高,世俗界靈氣又低的可憐,停幾天修煉根本無所謂。
兩個月後,大豐收的時刻來臨了。
日經平均股價從3.8萬日元暴跌爲2.9萬日元,簡直是一瀉而下。司馬錯開始還小心地預留部分資金,一見大勢已去,立刻全部賣空。當跌到日經平均股價2.9萬日元時,司馬錯見好就收,馬上平倉收回資金。因爲股市跌幅遠遠超過預期,瘋狂地賭博取得了難以置信地收益。
司馬錯紅着眼迅速將股市裡錢轉出,整整兩千多萬美元,扣除成本和費用,利潤一千五百多萬美元,高達300%的利潤率。
司馬錯狠狠得拍了自己兩個耳光,當初爲什麼要拒絕二成的利潤,嘴賤呀。
陳璘微笑着說,“錢都是些數據,不要這麼執着,你辛苦了兩個月,還是給你二成利潤吧。”
“不用了,當時答應了就不能更改的,雖然我眼紅死了。”司馬錯拒絕了多要。
和尚拍了拍司馬錯肩膀,“夠實在,夠信用。”
同樣紅着眼的克魯奇則狂喜給了司馬錯一個熊抱。
幾天後,陳璘他們送走了克魯奇。他呆在日本已經夠久了,很想回到烏克蘭了。當然帶着將近600萬美元,坐上客機頭等艙的克魯奇,儼然已是一個文質彬彬嚴謹守禮的貴族紳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