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不愧是在拓跋延跟前伺候的人,雖然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待在身邊了,但對於其他人來說,餘威仍在。
因此過去之後,那幾個之前在小雅手下的奴婢也自是不敢說什麼,恭敬的見了行禮。
“你們下去吧,殿下這邊我來照顧。”小雅吩咐道。
其他的人有些猶豫,萬一殿下怪罪起來怎麼辦。他們並不敢就這樣直接忤逆。
“我就不在幾個月而已,你們的膽子倒肥了,還比下去。是要我動手嗎?”小雅的語氣中有着掩飾不住的不耐煩。
這些人見狀,直接退了出去。
小雅看着眼前自己從小便跟在身後,她以爲,最後的最後,自己一定會和他在一起的,但不想,卻被他如此輕易地捨棄,不甘,怨恨,讓她對貝子美更加的仇恨。
今晚是個機會,她輕褪衣衫,放下圍簾,不管今後要面對什麼,今夜,就讓她循着自己的心一次吧。
拓跋延是真的醉了,要不怎麼他會完全沒有直覺呢,夢裡都是小時候父王如何的疼愛自己,然後又是如何殘忍的宣佈繼承人不是他的事實,夢裡的場景轉換,似乎又是他的自甘墮落,他的醉生夢死。
直到第二日睜開眼來,看到了自己身邊的小雅,眼神裡全是不解以及陰鶩。
“你怎麼在這裡?”
小雅是故意在拓跋延醒來之後還在牀上的,只因爲他想賭一把,看看殿下對自己的感情,輸了,一無所有,贏了,達成所有。
“殿下昨夜大醉歸來,奴婢在一旁侍候,殿下一直拉着奴婢的手不放,最後,最後……”她說完有些羞怯的背過頭去。
“我記得是安排你在貝子美身邊的,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別說謊。”
拓跋延在之前的手下里最信任小雅,給的權利也是最大,所以纔會把她派到貝子美身邊,不想她竟然爬上了自己的牀。如果他好好的聽自己命令,不這麼自尋死路,拓跋延還是很是看重她的,在貝子美這件事結束之後,會委派更重要的任務給他。
卻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培訓出來的,竟然最大的願望只是成爲後院女人中的一員,說不失望肯定是假的。
小雅看着拓跋延的眼光越來越凌厲,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她只道:“殿下,我們已經……我願意做你的女人。”
“是嗎?”拓跋延冷哼一笑,忽然朝外面:“來人。”
有隱藏在暗處的人出現,拓跋延沒有看小雅一眼:“將此女人扔去勾欄院。”
然後朝貝子美的院落走去。
貝子美一早的時候就醒來了,這麼好的戲她可不想錯過,可是真是狠心呀,怎麼說也是一個對他忠心耿耿的人,說不要就不要。
不知道小雅現在心裡會怎樣?但貝子美覺得痛快極了。
“很高興?”忽然耳邊有聲音傳來,是拓跋延。
貝子美朝他一笑,只道:“忽然爲那些遇到你的女人感到悲哀。”
“怎麼?你也想加入?”拓跋延看着貝子美此刻的表情,就覺得不爽。
貝子美聽了他的話,做出一個吐了的表情,自顧自的說道:“我放着莫如是又帥又拽又純潔無暇的人不要,會喜歡,除非我眼瞎,不對,眼瞎也不會,因爲你身上的氣味都讓我噁心。”
拓跋延神色上的陰鶩又起,猛地掐住貝子美的脖子,道:“你以什麼身份來這樣說本王,你的命現在可是在我手裡,想讓你生就讓生,想讓你死就讓你死。”
貝子美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不暢了,心想,這廝不會真發瘋準備把自己掐死吧,好吧,希望自己可以穿越回去。
拓跋延看着貝子美的有些難受的表情,心裡痛快了一些,這應該就是真實的他吧。剝去了僞裝的謙謙君子,剩下的只有狼子野心。
貝子美覺得自己真的要窒息了,因爲他竟然模模糊糊的看到了自己前世的一些事。
“殿下,蒼瀾莫將軍派人來府。”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讓拓跋延的手一下子鬆開了,貝子美忍不住狂咳嗽,在擡眼,發現自己還活着。
拓跋延也不再看她,剛纔的一句莫將軍,讓他想到此女人還沒有還沒有被利用,怎麼能這麼輕易地死去。
他跨步朝前廳走去,來人是地鼠,就這麼明目張膽的走進了拓跋延的府邸。
“三王子別來無恙。”地鼠先施禮。
拓跋延輕嗤:“莫如是不敢出來,想不到堂堂的嗜血將軍也有一天這麼的膽小如鼠。”
地鼠一聽他罵將軍是老鼠的時候,那不是說跟他一樣嗎?這個拓跋延,也真是太過於無禮。但今天他也只是來傳話的,並不想多起爭端。
“將軍只是想讓在下問問王子,想不想大漠的王位?”
拓跋延的眼睛一亮,想不到莫如是提出這樣的誘惑,是的,如果他想要,他自會努力去拿到,但是他並不想親自染上自己的親人的血。
地鼠不待他回答,道:“如若想,請明日午時到雲中客棧前來。”
說完告辭,拓跋延也沒有阻攔。
……
莫如是此刻在想着貝子美,知道她尚且平安,他也心安。他不介意讓拓跋延當上幾日國王,反正等到開春,冰雪融化,蒼瀾的大部隊纔會真正過來。
雲中客棧立於一道小巷裡的毫不起眼的一角,外表看來,無甚稀奇,但到了裡面,卻是另外一番古樸典雅,讓人處於其中心曠神怡。
莫如是手執茶杯,立於窗前,靜靜的望着外面,看着太陽已將近日中,他在等拓跋延。
不得不說,莫如是比別人強的一點,就是遇見任何事情都臨危不亂的冷靜,以及對於局勢的把控。
這點,在四國的能人中無人企及。
拓跋延帶着黑氈帽過來赴約的,他獨身一人,有貝子美在手,他倒是不在意莫如是會耍什麼花招,再說現在是在大漠國的地界上,他有什麼可怕的。
兩人已經許久沒有這麼面對面的在一起談判,莫如是回憶了下,似乎從來沒有。
“坐!”他道。
拓跋延坐在了對面,看着對面的男人,那麼靜靜的品着茶,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放佛只是約見多年的好友。可是他卻放鬆不下來,他不會忘記面前的男人拿起屠刀的時候眼裡的冷靜和對生命的漠然,他不會忘了這個男人在戰場上給自己的恥辱,甚至於他今日之所以沒有得到那個王位繼承人的位置,也是最開始是因爲這個男人。
所以,他的心情怎麼能平靜下來呢。
莫如是爲拓跋延倒了一杯茶,遞過去道:“嚐嚐!”
末了還加了句:“沒有毒。”言外之意,不要那麼防備他。
空氣中有安靜了,只有兩個長相一中一西,卻同樣英俊的男子對視着,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拓跋延今日來可不是爲了看莫如是的,於是他先開口:“你打算怎麼幫我?”
“殺拓跋宇。”莫如是簡單的說出四個字,之後的事情都是他的了。
拓跋延不得不承認,這真的是個再好不過的解決辦法,於他而言,如果這樣做,又可能會被披上嗜兄的罵名,登上那個位置,也會讓人覺得名不言順,可是如果由莫如是出手,則另當別論。
而之後,他則會逼迫父王直接立他爲繼承人,其實也不用自己親自逼迫,朝臣中總有自己的人,且拓跋延一旦死亡,那麼朝臣中有眼色的自然會向他靠攏,不用他去提醒,自然會有人向父王上奏立他爲繼承人。
而後自己再逼迫父王退位,一切理所當然。
拓跋延想到這裡,笑了,真的是簡單不過的事情。
“你的條件呢?”他問。
“放了貝子美。”莫如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隱隱有寒氣從身上冒出,關於貝子美的事情,他總是忍不住的憤怒,或者說有些情緒失控。
“可以,但是在我登上王位,再放。”拓跋延想,貝子美果然是一顆比較好的棋子,這次雖然沒有成功的用她來羞辱莫如是,但是讓他助他登上王位,也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得寸進尺。”莫如是吐出四個字。
但隨後道:“但是我要見她一面,確保她活着。”
“行,在拓跋宇死後。”拓跋延不得不防着莫如是,如果在拓跋宇之前,他不能保證莫如是會耍什麼花招,至少在拓跋宇上,他要看到他的誠心。
莫如是沒有表情的道:“好!”
兩人自此達成了協議,拓跋延也不在停留,重新戴上氈帽,走出雲中客棧。
地鼠和小虎從另一間屋子出來,進入莫如是所在的屋子,見莫如是已經不符之前的冷然,神情上有着說不清楚的頹廢。
小虎看着眼前的將軍,心裡已經開始罵貝子美了,自從她出現在將軍跟前之後,將軍的情緒是越來越被她牽引。
而這一次,還冒着生命的危險,來大漠國救她。來大漠國並不容易,隨時都會有危險,畢竟大漠不比蒼瀾,且兩國一直是敵對狀態。將軍卻不聽蒼皇的勸阻,執意要過來,甚至還準備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