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咒必須以禁咒破之,靈詠•影毀,得益於十殿閻羅,未記載於法刺的公開書籍上,是獨屬於我的靈詠。”秦久身影被拉扯,下一刻換成了一頭影毀的鬼飄在那裡,而男孩出現在卡倫的身邊,手裡拿着那把黑刀。
“靠近你需要用到曳步嗎?那是對待戰士時的靈詠,惡魔就要用惡魔來懲戒。影毀和十殿閻羅唯一不同的就是……”秦久再次更換了位置,手裡的黑刀挨個輪換一遍,“我能和影子們互換,你出現在哪裡,我在下一秒如影隨形。”
秦久神色驟冷,他後退兩步丟掉手裡的黑刀,站在那裡咬牙切齒:“我說的對吧,卡倫管家,還有米諾斯先生?”
卡倫無言,身後的影子晃動,好像從老人的身上分離開來,一個鷹鉤鼻的男人低着頭露面,踢踏着腳後跟,神經病一樣跳出,而肩上一隻漆黑的禿鷲冷冷盯住自己。
啊————影毀的鬼們感知到主人遭受威脅,又狂亂地嚎叫起來,從身體裡重新抽出新的黑刀。
“從國都離開又購買中轉站就爲了監督老師和學生的行蹤?還有你的計劃,會被帝督阻攔?”秦久嘶啞地說,“爲了殺死帝督和我,就無情地拿歌薇做魚餌和工具,那麼米諾斯先生,你當初收養歌薇?”他想問收養歌薇的意圖。
“紅顏就是爲了當禍水,美人總有一天用得到,美人胚子也一樣。”米諾斯理所應當一般臉無愧色,“我本以爲還要再大一些歌薇才能派上用場,本以爲殺死你需要動用別的手段,因爲歌薇的女人味分毫沒有,而我的姐姐卻是風情萬種之至,可晚宴上正眼未瞧,反倒便宜了小卡倫。”
“那一刻我明白,帝督最後一個學生只擁有智商。”米諾斯一拍手,“對了,那柄地獄力量的刀鋒插進你的胸口了?”
“插入了。”
“貫穿心臟了嗎?”他又問。
秦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準確來說,他並沒有感覺到真實的心痛,甚至他注意到之前忽略的異樣了:根本沒有心跳的聲音!
米諾斯觀察了一會兒忽然又一拍手,笑容滿面連聲喊好,之後意味深長地笑視男孩,這個能夠逃脫卡倫偷襲的男孩值得他好好作弄一番,帝督的關門弟子,擁有聰明的頭腦和靈詠的高階造詣,有點意思。
兩人久久對視,米諾斯儒雅的笑容對上秦久緊鎖的眉頭,他們註定因爲歌薇而決一死戰了。
“你的計劃,不管是什麼。”秦久終於打破沉默,“別想逃過老師的審判,他已經在前往賽維錫卡的路上,你擋不住他。”
“帝督是活着的魔法典籍,能將禁咒當成兒戲,僅僅三年就能把你培養成頂級法刺,這樣的能力我自嘆弗如。”米諾斯謙恭地彎腰,給帝督崇高的敬意,但他輕鬆地說道,“可我的計劃,將造出傲視一切的神。”
培養我只用了三年?那另外十七年我在做什麼?秦久的記憶中,一歲被印刻荊棘紋路,之後練習了十七年的靈詠!另外,米諾斯的後半句話完全令他發懵,因爲他的腦海裡,那個幻境裡的老頭告訴過他的造神計劃!
米諾斯一抹冷笑,年輕人還是穩不住陣腳,肩膀上的禿鷲悲鳴兩聲。“你的老師從不會在敵人面前心慈手軟,就好像他二十年前犯下的‘罪行’一樣,我的計劃差點付之東流。”
“但你們還是輸了。”
秦久感覺對面兩人向眼睛下方滑去,很快一片黑夜出現在他眼前,緊接着黑夜也消失了,真正的漆黑一片。
不會有史詩般的戰鬥,秦久也根本不相信會有史詩般的戰鬥,米諾斯先生是智將,陰狠毒辣奸詐纔是他該有的代名詞,可是僅僅一秒的愣神,這位先生帶給了他永生的創痕。
“見鬼,這功效的催眠術,怕是有高階掌控者的……”秦久喃喃道,沉入夢鄉里。
一聲鳥啼,米諾斯肩上的禿鷲振翅飛離三米,噗嗤一下消失到空氣裡,隨之消失的還有因爲釋放者昏迷而破散的影毀鬼們。
“這小子很怪。”雖然卡倫極度恭敬地侍立在旁,但米諾斯沒有指揮他的意思,而是親自走上前橫抱起安睡的歌薇,女孩均勻地傳來呼吸聲,漫天飛舞的鬼沒有攪醒她的夢。米諾斯轉過頭問,“歌薇的魅力很大嗎?”
冷不丁的詢問,卡倫一下沒招架住,猛咳一聲:“深……深受小孩子的喜愛。”
“小孩子。”米諾斯哦了一聲,“他們不該出生在‘神創時代’。”
“先生,秦久應該怎麼處理,還是遵照原計劃?”卡倫問,看着倒在地上昏迷的男孩,他心裡暗自慶幸米諾斯先生的周全,如果隻身一人來解決秦久,很有可能現在躺在地上的是自己了。在剛纔,一度自信能應付炮烙虐殺曳步等靈詠的卡倫,現在相信那蠻橫地撕碎十殿閻羅的影毀鬼們恐怕纔是男孩真正的力量吧。
“遵照原計劃。”命令下達了,秦久的死期到來是毋庸置疑了。
米諾斯頭也不回朝前走去,身影逐漸透明,帶着歌薇踏入虛空,卡倫躬身送客,他知道先生不會再回到賽維錫卡的將軍府了,中轉站是他下一個去處。惡魔術士暗歎一聲,先生是惜才的,否則不會留自己一命,原本天賦異稟的秦久也不該死去,但無奈這個男孩從出生時就站錯了隊列。
可是卡倫又面露笑容,是那種殘忍的獰笑,眼球突出眼眶,佈滿血絲的雙眼像附着在男孩身體上,咯咯咯咯,悚然聽聞。
惡魔術士不該爲一個生命逝去而嘆息,死亡即是完滿的升遷,越痛苦越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