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焚天神劍已經完全自鞘中飛出,落在封嶺嶽手中。封嶺嶽身體微微一側,右腳後退半步,同時右手側向平舉,手中的焚天神劍微微向後斜指。口中則冷冷地道:“今天,我倒要好好見識一下,殛滅劍技有何過人之處。”
陸明臉色微微一沉,哼了一聲道:“封嶺嶽,你如果說想贏我還有那麼一線可能。不過想贏殛滅劍技,你差了可還不止一點半點吶。”
“殛滅劍技可是還沒有完成的劍技,那裡纔是終點一切都是我未知之數。想贏還真的難啊。”陸明心中邪惡的想道。
接着,陸明擡起右手,掌心處一絲紫光閃動,一截劍尖從他掌心緩緩冒了出來。握住絕神俱滅劍,心劍相通,絕神俱滅劍興奮、雀躍的特殊感覺不住的傳遞過來。送過一道天芒真氣安撫了一下興奮的絕神俱滅劍,手臂下垂,絕神俱滅劍斜指向地面。
“是嗎?也許。”封嶺嶽不置可否的輕輕一笑:“那麼,就請殛滅劍帝多多賜教了。”
“了”字出口,封嶺嶽的身形悠的消失,陸明眉毛一挑,也立刻消失不見。
幾乎在兩人消失的同時,天都峰頂響起“鏘!”的一聲巨響。身法同時一窒,兩人的身形顯現出來。半空之中,兩人在互拼一招後交錯而過,頭也不回兩人同時反手向後撩出一劍。出手的時機、動作、速度就好像事先約好了一般。在上一聲巨響之後不到一秒,“當!”的一聲再次響起。
在反震力的作用下,兩人各自遠遠的飄飛出去,落在地面之後又自對持起來。
“他們這是在做什麼?”遠處觀戰的灰袍中年強者皺起眉頭:“難道說像這樣收起自身力量,像普通人一般單純藉助肉身的力量打鬥很好玩嗎?”
旁邊的紫袍青年則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解釋道:“這是武君之間一種特有的決鬥方式,在武君之間也不常見到。不使用力量單純只是依靠各自的劍技來定勝負,這是決鬥雙方都不想殺死對方的表示。嗯,在現今的情況下,這倒也不算奇怪呢。”
“原來如此。”灰袍中年強者恍然道:“這樣說來倒真是蠻有趣的決鬥方式,以他們兩人的修爲,這樣的攻擊就算被正面擊中也不要緊,真的是隻分勝負,不定生死呢。不過這種方法,大概也只有他們這些以武入道的武君們才行。”
“哦,話是不錯。不過……”說着話紫袍青年微微皺起眉頭:“就算這樣,也不乏到最後打到眼紅,結果決鬥雙方真的拼起命來。”
微微一呆,灰袍中年強者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那據你所知,大約有多少武君在決鬥時打到最後真的拼起命來。”
紫袍青年略一思索後,搖了搖頭道:“具體數字我也不知道……”灰袍中年強者心神正自一鬆,紫袍青年又接着說道:“不過我聽我那武君朋友說,打到最後雙方紅眼拼命的,大約有九成以上。”
灰袍中年強者的整個氣息爲之一窒,差點從空中掉下去。臉色有點發青的他,嘴裡雖然沒再說什麼,心裡卻幾乎破口大罵起來:“幹他……鄙視他,這樣的話大家直接認真拼就是了,在這裡裝什麼文雅!”
而在紫袍青年和灰袍中年強者說話的時候,原本對持中的陸明和封嶺嶽也有了動作。
仍然是封嶺嶽搶先出手,抖手甩出一道劍氣向陸明射去。
雖然說這種程度的劍氣就算任它攻擊也不會有什麼損失,但陸明仍然側身閃避。
身形避開,陸明左手食指中指併攏一伸,殛滅劍氣向背後射去。
剛剛現出身形的封嶺嶽眉頭一挑,心中暗暗驚訝:“好敏銳的感覺。”雖然有些吃驚,但他的反應卻是半點也不慢,焚天神劍一擡把射來的劍氣拍碎。同時左手食中二指併成劍指,一道劍氣直射陸明後心。
陸明仍然沒有回頭,雙腳用力一點,出乎封嶺嶽預料的背對着他躍了過來。右手越赤肩部以絕神俱滅劍擋在背心前,“當”的一聲脆響擋住封嶺嶽的劍氣。
封嶺嶽輕哼一聲,一劍疾刺而出。不想陸明一個旋身,封嶺嶽的焚天神劍貼着他的胸腹之處刺過,險之又險的避過這一劍,同時借旋身之機的離心力,絕神俱滅劍幻成一道紫光向封嶺嶽斬去。
封嶺嶽微吃一驚,同樣雙腳發力向後躍去,避過陸明這一劍。
陸明一劍斬下,突然又再次彈起,反手一劍向封嶺嶽撩去,目標卻是封嶺嶽握劍的右手手腕。
封嶺嶽雙眼之中精光一閃,右腕眼前就要被斬中,封嶺嶽竟然做出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棄劍!
所有觀劍的武君全部吃了一驚,對武君而言,在這種決戰之中棄劍等同於認輸。難不成封嶺嶽這麼容易便放棄了不成?
唯有陸明不這麼認爲,他可不認爲封嶺嶽會這麼容易認輸。雙手握劍就要再次斬回去。
封嶺嶽當然不會這麼簡單就認輸,只見他放開的右手只擡起約莫十來公分的距離,在讓開陸明的絕神俱滅劍後,立刻反手一撈,再次把焚天神劍抄在手中。也不變招,就那樣斜着身體一劍疾刺陸明面門。
雖然此時陸明的左手已經抓穩劍柄,但卻知道已經來不及斬出去。就算勉強出招,不動自己斬中封嶺嶽,就已經先被封嶺嶽刺中。
不求有功,先求無過,陸明立刻撤身後躍避過這一劍。這一躍跳到十餘米外,雙手持劍斜指封嶺嶽,背脊微弓,如一頭隨時都會發難的猛獸一般對封嶺嶽虎視眈眈。
封嶺嶽亦不追擊,左腳在前,右腳在後,雙腳不丁不八的站穩,雙手握劍收於腹側,焚天神劍豎起。雙眼亦眨都不眨的緊盯陸明。
兩人不約而同的同時平息呼吸,調整狀態。適才二人一番交手,雖然都只用着比普通人略強一點的力量,在體力上幾乎沒有任何的損耗,而且這樣子的戰鬥也不用擔心有任何實際上的傷害。不過由於精神力的高度集中,一招半式的得失,先、後手之差兩人卻看得比平時更清楚。但這樣一來,在精神力上的消耗,卻比平時猶有過之。
所以現在二人與其說是休息,還不如說是讓繃的緊緊的神經線略微輕鬆一下。
決戰中的二人暫時停止調整各自的狀態,遠處暗中觀戰的衆人們也各自鬆了一口氣。剛剛的一連串的攻、防看得大部份人幾乎連呼吸也忘記,趁這個時候連忙長吸幾口氣,讓自己舒服一下。
而灰袍中年強者也輕聲道:“現在我終於明白爲什麼說近身肉搏武君天下無敵了,以前、特別是見識過帝君的實力後,有人說金宗主和暗尊者兩位超級也不願和武君打近身戰我還覺得有些不以爲然。現在終於清楚了。”
哦了一聲,紫袍青年並沒有說話,只是轉過頭看着灰袍中年強者,等他說下去。
“雖然沒有使用真正的力量……不,正是因爲沒有使用力量,纔會讓人真正的明白武君的可怕。那種對於招式、戰術的運用,根本不是其他武者可以相提並論的。”灰袍中年強者輕聲的感嘆着。
紫袍青年笑道:“哦,那如果現在讓你和半帝殺神陸明一戰,你覺得有幾成勝算?”
思索了一會,灰袍中年強者道:“如果拉遠距離的話,憑藉御雷,我自信有超過六成勝算在手。不過萬一被他拉近距離的話……”說着灰袍中年強者微微露出一絲苦笑:“那我輸的可能佔九成以上。”
笑着點了點頭,不過紫袍青年沒有再說什麼,因爲這時陸明和封嶺嶽各自又有動作,包括紫袍青年在內的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又被拉了過去。
和剛纔兩次不同,這回換成陸明主動進攻。
陸明出手極快,轉瞬之間便連攻數十招。但封嶺嶽自然不弱,焚天神劍左撥右擋、上阻下架,把陸明的攻擊一一化解。雖然陸明的攻勢如海潮怒濤一般,但封嶺嶽便如激流中的磐石般堅不可摧,任陸明如何攻擊,卻連一步也不曾後退。
只是看上去守得漂亮的封嶺嶽心中卻覺得古怪之極,陸明這一番攻勢看似猛烈,但卻是虛虛實實。
別人只覺得陸明攻勢猛烈,封嶺嶽卻看出對手的每一招看上去既輕且浮,好似沒什麼力量都是虛招,但卻偏偏招招都是實招;每一招看似好像都有無數後招應對,但看其劍勢又好像每一招都一往無回,哪有什麼後招?
雖然每一招中似乎都有反擊的機會,但心下疑惑不解,不明對方意思,數十招下來封嶺嶽竟然是苦苦防守,一招也反擊不出去。
陸明這套虛實劍決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虛實變化只因情況而定。如果想看透其中變化,不要說是封嶺嶽,即使是劍君寒天機親至也不定強的了多少,除非出手拼過,單憑看也是看之不出的。
但封嶺嶽習慣了謀定而後動,看不透對手意圖招式變化,一時間只知防守,卻忘記其它。雖然守的牢固,但畢竟只是被動防守,頓時先機盡失,完全落在下風。
但守的再牢固,所謂久守必失,封嶺嶽的焚天神劍決本又不擅防守,一輪攻防之後終被陸明一劍穿過劍網,向封嶺嶽一劍斬來。
封嶺嶽吃了一驚,全力向後一仰總算避過此劍。但髮梢幾根頭髮已經被絕神俱滅劍削斷,純以招式而論,已經輸了一招。
雖然暗中驚出一身冷汗,但卻也正是因爲吃了陸明這一嚇,封嶺嶽陡然間醒悟過來:“我這笨蛋,他劍法之中虛也好、實也罷,我又何必這麼在意?我只要按照我自己的步調來,自然不會被他這些許虛虛實實的小把戲難倒。”
心意一定,封嶺嶽一聲低喝,身體雖然仍然保持剛剛後仰的姿勢,手中焚天神劍“嗡”得一聲低鳴,帶起一片劍光向陸明橫斬過去。
陸明微微一驚,這一劍看似平常,但不知怎麼,卻有一種直覺覺得這一劍擋不得。戰鬥之中,自然不容得猶豫,既然覺得不能擋,陸明立刻閃避。不過讓他放棄好不容易佔到的上風,也是不願意的,所以陸明這次閃避沒有像上次那樣後躍閃避,而是高高的躍到半空中避過封嶺嶽一劍。
封嶺嶽暗叫可惜,如果剛剛陸明出手擋接,封嶺嶽自信就算傷他不到也至少要他手忙腳亂。
陸明半空一個翻身,頭下腳上,絕神俱滅劍瞬息之間連出三十六劍刺向封嶺嶽。微微下蹲成馬步,上半身微挫,焚天神劍劍勢成圓。封嶺嶽有驚無險的應付過陸明這連環三十六劍。
越過封嶺嶽頭頂,陸明翻身落下。不過沒等到真正落地,絕神俱滅劍揮,陸明雙腳猛地踏在劍氣之上,“啵”得一聲輕響,劍氣被陸明踏得粉碎,但陸明也借這一踏之力凌空回身,再攻!
而通過這一下借力,陸明以人劍合一之勢,兇猛無比的一劍向封嶺嶽刺去。
沒想到陸明會突然使出這樣一招,封嶺嶽立刻臉色微微一變。而且陸明這一招來勢極其兇,不是一般方法可以擋接得下的。
雖然這一劍仍然沒可能真正的傷害到封嶺嶽,但其劍勢之猛只要不是瞎的便都能看出。如果雙方都出盡全力,被這樣一劍擊中,相信封嶺嶽不死也要重傷。就算雙方現在都沒有運用真正的力量,就算這一劍不可能給封嶺嶽造成實際的損傷。如果真的中了這一劍,可以說封嶺嶽就算是輸了。所以,封嶺嶽絕不充許自己被這一劍擊中。
但是,陸明亦算好一切絕對不會讓他逃掉。
這一劍,是陸明早就計算好的,從一開始他就佈下層層心理陷井,直到這一輪猛攻。而他的計算也沒有出錯,封嶺嶽的應對、封嶺嶽的反擊,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