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我的阻力,設備的安裝很快便完成了,王積也很快開始了錄入工作。
由於剛纔的爭執,使得我和朱秘書之間有些尷尬,不過這問題難不倒我。趁着大家忙碌的工夫,我到裡屋換衣。等再回到門口時,我已經穿戴整齊。
老着臉皮又走到朱秘書身邊,問道:“咱們少爺啥時候來啊?”
朱秘書定定的看了看我,調整一下才道:“大概中午吧。”
我又問道:“那醫院什麼時候派人來呢?”
朱秘書又緩了緩才道:“應該也是中午吧。”
我繼續套瓷道:“那朱大哥,你這次是專程過來負責這件事嗎?”
朱秘書道:“是啊。”
我道:“那麼你平時在陸總那裡是負責什麼的啊?”
朱秘書道:“我也就是幫陸總準備資料和文件,爲他安排出行路線之類的。”
我道:“那你就是他的得力干將啦,所以這次這麼重要的是他不派別人,就唯獨派你。”
朱秘書嘴角露出微笑道:“這不是差一點沒把事給辦成嘛。”
話匣子打開了,關係也就緩和了不少,不一會王積的錄入也完成了。我帶着他來到工作間,打開監控,只見監控當中站着一團白色的虛影。
見到這個,我不由得又想起了施壽海當初的樣子,向王積問道:“這個姑娘怎麼也是這個樣子?”
王積道:“因爲她是死後經過一段時間才存盤的,所以她的記憶缺失了,就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道:“那當初施壽海怎麼變成了人呢?”
王積道:“那是因爲他的記憶又重新被點亮了。”
我道:“記憶還會被點亮?”
王積道:“當然,人死之後,大腦也會迅速的死亡。但死亡之後那些神經元、樹突和軸突會還會保存一段時間,直至徹底衰竭。我們的存盤就主要是把這些東西保存下來,只要沒有徹底衰竭,還是有重新點亮的可能的。”
我道:“那是不是裡面的住客可以恢復生前的記憶了。”
王積道:“也不是所有,徹底衰竭的記憶就再也恢復不了了。就像施壽海,他已經死去兩天了,絕大多數的記憶就都衰竭了。他只能記得自己人生當中比較重要的事,至於其他,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的。”
我道:“那這姑娘的記憶呢?”
王積道:“這就要看她是死後多少時間進行的存盤。”
我兩都望向了一旁的朱秘書,只見他皺着眉頭想了想,說道:“至少也要有一天半了。”
王積道:“那她記憶的損耗就會很大,甚至於有可能記不起陸少爺這個人。”
朱秘書道:“那不是白忙活了嘛。”
我趕忙安撫道:“您先別急,剛剛不是說了嘛,住客會記得生前比較重要的事。對於菊子小姐來說,少爺當然會是比較重要的人了。可能只要稍加引導,她也許就會記起來也說不定。”
這時候王積反駁道:“未必,一般對於女人來說,化妝品和護膚品纔是最重要的。”
我們和朱秘書都無語的看着他,可他領會錯了我們的意思,又開口道:“你們別不信啊,根據數據顯示絕大多數年輕女性最關注的東西就是化妝品,而男朋友只是在其次。”
我不得不反駁他道:“行了,別拽文了,你女朋友就不關注化妝品。”
這句話讓他立刻閉了嘴,但也看得出來他走心了。我立刻準備道歉,誰知他擡起了手,阻止我說下去,淡淡的道:“行了,這話我記下了,你也別挽回了,只要記住這仇回頭我一定會報回來的。”
正說着,門外走進來一個醫生,還沒開口,從他的腔調就能感覺到他來自我們的鄰國。果然,他操着一口夾生的中文說道:“你們熬,哇是菊子諾哥哥。”
我還沒開口,一旁的朱秘書說道:“我們這裡菊子的沒有,八路大大的有。”
來人翻了翻白眼,直接無視了朱秘書的話,只見他走過來,對我說道:“哇叫赤松光,你們可以叫哇赤松。哇想見見她,闊以嗎?”
我點點頭道:“可以,不過由於她去世已久,記憶受到影響,現在還不能成型,需要時間來重新點亮記憶。”
赤松光道:“沒關係,哇想了該一下具體情況。”
於是我便向他囑咐了進去以後得禁忌,帶他坐進了生態艙。
一陣白光閃過,我急忙跑到工作間。只見監控當中,那位赤松光對着菊子的虛影低聲說了幾句話,只是他說的是R語,嘰裡呱啦的聽也聽不懂,不過虛影卻一下子清晰了很多。
接着他又說了一大段,根本聽也聽不懂。我趕忙對一旁正在忙碌的王積道:“有沒有翻譯軟件?”
沒成想王積聽了我說的,反而停下了手上的操作道:“沒有。”
我知道他是記剛剛的仇,也不跟他多說什麼,向朱秘書使了個眼色。朱秘書立刻領會了,向王積說道:“程序員小哥啊,那R國人說的什麼也不知道,我怕他會對菊子不利,要不你幫幫忙吧。”
王積看了看我,冷哼了一聲,繼續操作了一番。立刻監控下方開始顯示漢字,雖然慢了半拍,但至少能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了。
原來赤松大夫說的是他和菊子小時候的事。他從小就是一個軍艦迷,有一次菊子貪玩,把他和爺爺一起拼的軍艦模型打碎了。爲此他憤怒的打了菊子一頓,在她的右手手腕上留下了一塊至今未退的淤青。
赤松光剛說完這些,只見菊子的虛影瞬間變得清晰起來。菊子站在原地,慢慢張開眼睛,輕輕的道了一聲“哥哥”。接着他又陪着菊子說了許久的話,菊子的記憶逐漸恢復。
不久,陸少爺就被擔架擡了進來。但生態艙被醫生佔用了,衆人只好在一旁等着。見狀,我剛準備按下叫醒器,卻聽一旁的王積突然大聲對着一個麥克風說道:“赤松大夫,正主到了,大家都等着呢,你可以出來了。”說完,我明顯看到他點了一下顯示屏上的發送鍵。
赤松光聽到了他的話,立刻按下了虎口的退出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