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近地, 黑夜即將過去。儘管冉敏口上稱要放慢速度,實際卻仍不放心翟湛。左三明白冉敏的心情,知道她如何勸說也無用, 怕她力有不逮, 只得時時注意冉敏的狀況。
半道上, 冉敏已經遭遇道公孫家的兵力, 只不過因她們人少, 靈活的躲過敵兵的追擊。
“姑娘,前面便是晉州城。”身後的侍衛指着前方城門邊道:“那是主子身邊的侍從。看來主子已經進城。”
他說着,便打馬上前, 同門後的少年打招呼。
少年道:“主子昨夜已進城了,現在還在勸說老爺子離開, 怕是一時半火好不了。主子讓我在這裡等你們, 說是等着你們便帶你們進府邸。”
左三急道:“老爺子還沒決定什麼時候走?再不走來不及了, 我與姑娘在途上已經遇到公孫家的人了。”
少年向笑道:“怕什麼,有主子在呢。主子吩咐過, 若是你一個姑娘到了,便讓你留在翟府。若是同姑娘一起跟我先從小路出發。十里外有主子的人,保護着姑娘一起走。”
“等等!”冉敏道:“我要見翟湛!”
少年笑道:“姑娘,這裡並不安全,主子吩咐……”
“你去告訴翟湛, 我之所以到這裡, 是因爲我要來見他, 要他回答一句話, 如果他不肯來, 我現在便走。”
翟湛聽到這句話時候,正陷與翟平父子的對峙之中。
少年在他附耳說完此事, 他臉上的笑意也漸多起來。
在他的預想中,有百次千次設想過冉敏追上來的情節,可是他並不敢真的抱着這個期望。
冉敏怎麼可能與一個殺死自己祖父母的兇手在一起呢?即便他這麼做是爲了將冉敏從母親被親人的所害,而不知道該如何的困境中救出。
他將此事背後的事告訴了廖靖遠,廖靖遠的性子他懂,他知道,他是唯一個在這時候說話,冉敏能夠聽進去的人。
翟湛在賭,或者便像廖靖遠看穿他一樣,他心裡始終有一個希望,冉敏會追上他,願意同他離開這個地方。
站在此地之前,翟湛仍等待冉敏的消息,放任翟平拖延時間。
如今冉敏已經安全到他身邊,翟湛的心情猶如放飛的鳥,恨不得馬上飛到冉敏的身邊。哪有空陪自家老爹胡謅。
他朝少年使個眼色,少年得意,暗點頭往門外跑去,翟平馳騁沙場數十年,自然知道翟湛的那點花花腸子。只有翟且正被翟湛氣後,又被郭氏給纏住了,併爲注意到翟湛的形事。
須臾,一股白煙緩緩飄入宅院,翟平突然“哎喲”一聲,向後倒去。翟湛怕他摔着,忙扶住他。
翟平朝他眨眨眼,道:“老夫有些倦了。”
翟且同郭氏婆媳忙趕上來查看他的情況,卻一一感到一陣倦意,也軟軟癱倒。
翟湛命人好生照料他們,下命令道:“命人收拾行囊,一律以輕便爲主,半個時辰之後啓程。”
他在晉州耽擱的太久,已引起公孫家的注意,至於宋嘉繹,他知道不知道冉敏已經選擇了與他同行呢?
翟湛驕傲的一笑,知道不知道有什麼用,結局都一樣,當他選擇用冉敏交換翟家軍權時,便應該猜到這結局。
他又有些忐忑,來傳話的人曾說,冉敏有話要問他。
冉敏到底想問她什麼呢?是否事冉訓之事?若是他回答的不好,冉敏會不會掉身便走呢?
翟湛放慢了腳步,此時的他明明非常想見到冉敏,卻又如此的怕見到她,他知道,如果他給不了冉敏滿意的答案,此出塞北,有可能,他這一輩子便再見不到冉敏。
“你果然在這裡。”一聲淡淡的聲音打斷了翟湛糾結躊躇的腳步聲,翟湛回過頭,坐在涼亭下看着他的正是冉敏。
連趕數日路,冉敏的臉上滿是疲憊顏色,原本有些豐盈的臉小了不止一圈。
翟湛心疼不矣,原本的糾結之情早拋到腦後,緊迎幾步,喝道:“左三人呢?”
冉敏問道:“他們剛送我到,我喚他們歇息去了。你要找他們何事?”
翟湛怒道:“我千交代萬囑咐讓他們好生照顧你,他們便是如此照顧你的?”
左三三人正在傍邊的屋子駐守。雖說冉敏讓他們去休息,他們卻不能真的便按照冉敏所說的做。一聽翟湛在一旁怒氣衝衝,連忙從暗處出來,齊齊跪在翟湛跟前。
冉敏忙制止翟湛:“是我要他們抓緊趕路,他們也做的很好。你應該知道時間對於翟家的作用。”
翟湛的手放了下來。左三見他面無表情,心中更是鬱郁,“也不知道當時是誰滿臉喪色,現在好容易見着人,又活了過來。別看將軍臉上這幅表情,心裡肯定在想,終於媳婦肯理我了,將軍,你要和媳婦和好是好事,可是也不能拿下頭的人當篩子呀。”
果然,翟湛的表情變得溫和起來,一揮手,吩咐左三他們出去。
他正想同冉敏訴訴別來之情,卻聽冉敏道:“謝謝你!”
翟湛一愣,道:“你我之間何談什麼謝謝。”
冉敏搖搖頭道:“是我欠你的,我明白,經過這事,很可能你們翟家一切需要重新起步。”
翟湛冷笑道:“那冉家大姑娘打算怎麼還?”
她總是這麼見外,一次次將他的心意貶到塵埃裡,讓人摸不到她的真心。
冉敏卻是不介意他惡劣的態度,她只是微微一笑,問道:“我來,只是想問問你,如若有一天,你爲了一個重要的人,不得已要做一件對不起他的事。你知道,這件事是爲了他好,然則,有怕他誤會,你會怎麼做?”
這個問題,是冉敏兩世最想知道的問題,冉敏知道,只要能解開現下這個問題,前世的,便迎然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