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皇帝與七公主的談話
李仲武剛剛動用黑級浮屠的動靜有點大,門外已經有不少人被吸引過來看熱鬧。
有同樣參加《武狀元》大賽的選手,也有美得各有不同的大賽聯繫人,還有客棧的工作人員。
此時這些人都聚在李仲武房間門口,探頭探腦地打量房間裡的狼藉,以及單胥端成兩截的屍體。
很快,客棧的店長就帶着幾個人遲疑着走進來,詢問情況。
……
李仲武那裡紛紛擾擾的時候,天闕城,七公主府。
一襲白色長裙的七公主袁妙玉,孤身站在半山腰的涼亭中,半眯着雙眼眺望半座天闕城。
此刻,藍瑛在電話裡給她彙報的聲音,彷彿還回蕩在她耳邊。
“殿下,馮浚波和鍾氏三兄弟襲擊李仲武的時候,我還沒來得及出手,星瞳小姐就先出手了,當時星瞳小姐坐在一輛出租車裡,屬下親眼看見她雙眼中連續射出數道銀光,那數道銀光全部沒入馮浚波和鍾氏三兄弟頭頂的虛空中,然後馮浚波就被頭頂上空突然斷裂的樹枝砸暈了,鍾氏三兄弟手中的六把槍,也詭異地同時卡殼,所以,我判斷星瞳小姐很可能也覺醒了天機瞳,如果我沒有判斷錯的話,她的天機瞳能力應該是讓人災厄纏身……”
想着藍瑛彙報的這個發現,袁妙玉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不禁喃喃自語:“表姐,沒想到你也覺醒了天機瞳,可是你爲什麼不告訴孤呢?看來……你對孤的效忠還是有保留的……”
她的表情有點失望。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快步奔上半山腰,來到涼亭外,單膝向着袁妙玉的背影跪下,急聲彙報道:“殿下,宮裡來人,聖上傳您即刻進宮!”
袁妙玉彷彿沒有聽見。
數秒後,才轉身大步走出涼亭,在原本散落在涼亭四周的十幾名侍衛的簇擁下,大步下山。
不久,她就乘着一輛黑色商務車,前往皇宮。
華燈初上時分。
袁妙玉在一位小公公的引領下,來到皇帝寢宮。
金碧輝煌的寢宮空間並不大。
除了雕龍畫鳳的龍牀,再沒有別的傢俱,龍牀左右分別侍立着一名姿容普通的宮女。
這就是皇帝的寢宮。
面積比很多普通人住的臥室還要小一些。
這絕對是和很多普通人對皇帝寢宮的想象是相悖的。
但在大炎王朝,這卻是是事實。
據袁妙玉所知,當初這皇宮建立的時候,有很多考古專家提供建議,據那些考古專家說——上古時候的皇宮,寢宮面積就很小。
不僅便於侍衛守衛,也讓寢宮中的情形一目瞭然,讓任何刺客都難以藏身。
不僅如此,據考古專家說,臥室過大,不利於藏風聚氣,也不利於養生。
小一些的寢宮,可以讓聖上更好的休息。
總之,最終的寢宮就建得很小。
“父皇!兒臣來了。”
來到龍牀前,袁妙玉低頭下跪。
龍牀上很安靜,好一會兒才傳來皇帝袁惟烈虛弱的聲音,“皇兒平身吧!來!來父皇面前,父皇有話跟你說。”
“是!父皇。”
袁妙玉低頭行了一禮,才緩緩起身,走到牀榻邊,原本侍立在龍牀兩邊的兩名宮女立即上前,拉開龍牀前面的紗簾。
露出龍牀上皇帝的真容。
袁惟烈一頭花白髮絲,一張不怒自威的國字臉上,早已皺紋叢生,此時正虛弱地躺在金色被褥中。
“父皇……”
袁妙玉輕盈地坐在牀邊,目光復雜地輕喚一聲,雙手下意識握住皇帝露在被子外面的大手。
這隻大手如今也瘦得只剩皮包骨。
“爾等都下去!”
袁惟烈目光掃了眼牀邊侍立的宮女。
“是!”
“是!”
兩名宮女欠了欠身,舉步邁着輕盈的腳步,退出寢宮。
很快,寢宮裡便只剩下皇帝和七公主父女倆。
“父皇,您有什麼事情需要兒臣去辦嗎?”
袁妙玉輕聲詢問。
袁惟烈渾濁的老眼望着牀邊的女兒,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才長長嘆了口氣,語氣惋惜地說:“朕何幸,有皇兒這樣的公主,可惜,妙玉你是女兒身,否則,父皇定將大炎萬里河山交予你手,父皇相信以妙玉你的才能,定能治理好整個大炎,不讓祖宗蒙羞。”
“父皇!”
袁妙玉連忙低下頭,心情複雜地喚了一聲。
同時,她心頭已經升起不妙的預感。
皇帝今天的狀態,比以前差多了。
關鍵是皇帝說剛剛那番話的語氣,滿是惋惜,聽上去像是在誇她的能力,但這些話聽在她耳中,卻那麼的心驚肉跳。
因爲當皇帝承認你的能力,卻又不能把皇位傳給你的時候,往往就是皇帝忍痛割愛的時候。
也許,對皇帝、對整個大炎王朝來說,割掉她這個七公主,是功在社稷的英明決定。
她如果不是七公主本人,她大概也會贊同這一決定。
但偏偏她就是七公主本尊。
站在七公主的立場上,她當然不願意被犧牲掉。
袁惟烈一生閱人無數,此時自然能感受到女兒的惶恐。
他虛弱地笑了笑,出言寬慰道:“皇兒不必心驚,父皇雖然一生殺伐決斷,當年競奪皇位時,也曾弒兄殺弟,但皇兒你是父皇的鎮國公主,父皇絕不會加害於你!”
鎮國公主?
袁妙玉聞言,一驚,擡眼看向皇帝。
因爲她以前雖然得皇帝信重,卻並沒有鎮國公主的封號,而且,鎮國公主也不是輕易能封的。
大炎歷史上,也從來不曾封賜過鎮國公主的名號。
“父皇,您要封兒臣爲鎮國公主?”
袁妙玉問出心裡的疑問。
袁惟烈含笑頷首,表情複雜地說:“妙玉,你幾位兄長皆有雄心,但卻都才能不足,而北方神峰國又一向對我大炎虎視眈眈,亡我之心始終不死,所以,朕無論把這江山交到你幾位兄長誰手裡,都不能安心,是故,朕要在殯天之前,封皇兒你爲鎮國公主,並賜你朕的昊天劍,許你斬殺昏君,另立新皇之權,如何?皇兒可敢受封?”
這一刻,袁惟烈原本渾濁的雙眼似乎都清明瞭不少,眼中精光逼人。
袁妙玉表情瞬間數次變化。
她做夢都沒想到皇帝會在去世前,給她這樣的封賞。
鎮國公主、昊天劍、斬殺昏君、另立新皇之權?
這些無論哪一樣,只要傳出去,都會舉國震驚。
這哪是鎮國公主?
簡直是讓她做太上皇。
她如果真敢接受這樣的封賞,等新皇上位,絕對會視她爲眼中釘、肉中刺,絕對會想方設法除掉她。
否則新皇晚上覺都睡不踏實。
鎮國公主的頭銜也就罷了,昊天劍雖是皇帝佩劍,也沒什麼,唯獨那斬殺昏君、另立新皇的權利,會讓新皇心驚肉跳。
她此時有點想不通父皇爲什麼要給她這樣的權利?
是快死了,老糊塗了嗎?
但要她拒絕這樣的封賞,她又捨不得。
因爲如果有鎮國公主的頭銜,有昊天劍,和另立新皇的權利,她就可以抗衡新皇。
她的性格,寧願讓新皇對她忌憚,也不願把自己的生死完全交給新皇的一念之間。
一瞬間,袁妙玉腦中閃過諸多念頭。
隨即,她放開皇帝的大手,起身走到牀榻前,神色鄭重地雙膝跪地,低頭道:“父皇,兒臣願意受封!”
袁惟烈雙眼微眯,目光定定地看着跪在牀榻前的女兒。
好一會兒,才笑道:“皇兒不必心急,鎮國公主可以封給你,昊天劍,朕也可以賜給你,但你要先成婚!你成婚了,父皇才能放心封你,並賜你昊天劍!”
袁妙玉跪在那裡,低着頭,聞言默然數秒,將頭低得更低一些,“不知父皇希望兒臣的駙馬是誰?”
袁惟烈語氣恢復平淡,“放心!父皇不會不顧皇兒的終身幸福,駙馬人選可以由皇兒自己選擇,不過,鑑於皇兒的身份,皇兒的駙馬,一不許是他國男子,二不許是權貴、鉅富之子,三不許是軍中之人,其他,皇兒可以隨便挑選,等皇兒挑選好,朕再爲你把關,沒問題的話,朕就賜你們儘快完婚。”
頓了頓,袁惟烈微笑道:“等皇兒大婚之日,就是朕封你鎮國公主、賜你昊天劍之時。”
袁妙玉低着頭,久久不言。
因爲她從皇帝的三不許之中,聽出了皇帝對她的忌憚。
不許她選擇他國男子爲駙馬,應該是怕她裡通他國,對大炎不利。
不許她挑選權貴、鉅富之子,應該是擔心她藉着駙馬的家世,聚攏一批力量爲她所用。
不許她挑選軍中之人,就更明顯了,肯定是爲了防止她染指軍權。
只是……
排除了這些選擇,她還能挑到什麼像樣的駙馬嗎?
此時,她很想質問父皇——你既然要賜我昊天劍,許我斬殺昏君,另立新皇的權利,卻如此處處限制我,將來如果新皇昏庸,你讓我拿什麼去斬殺昏君?就憑一柄昊天劍嗎?你是不是對昊天劍的威力有所誤解?
但……
這樣的質問,她肯定是不敢真的說出口。
默然好一會兒,袁妙玉將額頭觸地,沉聲道:“兒臣遵旨,多謝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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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