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原秋帶着小花梨和沙太郎返回公寓時,剛巧趕上“宅急送”來給他送箱子。
這是佐藤千歲寄來的,是昨天說好的訓練器具。有鐵屐,有腳靶,有素振棒,有護腕護指,有拳套,有木刀短棒,還有些奇怪到他也認不出是什麼的東西,林林總總近百件,三大箱一百多斤,也難怪她要找快運貨車。
估計就算從家裡道館偷拿了一些,也沒少花錢。
霧原秋看着清單上的蠅頭小字,再看看分門別類裝得很整齊的箱子,臉上情不自禁露出了微笑——那貓眼JK雖然是個飛機場,不太符合他的審美觀,但言出必行,盡心盡力,倒是個能長久打交道的人。
至少,她當個朋友應該挺不錯的。
“大哥哥,這是什麼呀?”箱子就放在榻榻米上,小花梨也在旁邊好奇觀望,伸手想拿起一隻鐵屐卻拿不動。
霧原秋看了一眼,笑道:“就是用鐵做的木屐,練習步法和蹴擊時穿的。”
小花梨沒聽懂,但有人陪她說話她就很高興了,乖巧點頭,又好奇去翻看腳靶——從厚到薄分五種,每種十五個,綁在木樁上使用,以便練習三日月蹴等技能時有個適應期。
等踢爛了這些厚皮靶子,就能直接去踢草卷木樁了。
小花梨還是不知道這些是幹什麼用的,很快就失去了興趣,轉頭又去騷擾沙太郎。
這個玩伴更好,她挺喜歡狗狗的,哪怕這狗狗好醜,而霧原秋現在已經完全信任沙太郎,相信這傢伙至少不會暴起傷人,也就由着花梨在那和它玩,都不再分神關注。
他大概把所有器具翻看了一遍,又注意到清單背面還有兩行字,翻過來一瞧,只見上面寫道:
練習很枯燥,但要相信每一分汗水都會得到回報。
加油,霧原同學,不要偷懶!
文字後面還畫着一個笑臉,倒和佐藤千歲有幾分神似,笑起來頗有些狡黠之色,讓霧原秋臉上笑意不由更濃。
練習是挺煩的,特別是鍛鍊身體,日復一日,枯燥無比,正向回饋時間長到令人髮指,很難感覺到自己在進步,外加上時不時各種受傷,要不是有修仙獲得超凡力量這根胡蘿蔔在前面吊着,他早受不了放棄了,根本也堅持不了兩年。
爲此,他都需要經常幻想有朝一日神功大成,胡作非爲,娶九個老婆來取得心理安慰。
真的不容易,堅持從來都是件困難的事。
這佐藤千歲倒是個有心人,雖然說的話沒屁用,但至少挺暖心的。
霧原秋把這“笑臉”單獨夾到了一本書裡,然後又開始考慮藥丸的事。
感覺可以吃了,那東西無害,就是沙太郎昨天吃了睡了足足一天以上,那輪到自己了,起碼也要準備出24小時的時間……保險一點,30個小時吧,那就要去壺裡吃,三倍的時間流速下,一晚加一夜的時間很富餘,不會影響到明天的事兒。
他正琢磨着,隔壁的門響了,花梨從榻榻米上爬起來就往那邊跑,歡快叫道:“媽媽回來了。”
很快隔壁就傳來了花梨興奮的聲音,看樣子她覺得今天下午過得很精彩,嘰嘰喳喳向媽媽說個不停,從吃泡芙一直說到了有條大狗,而很快簾子一掀露出了前川美咲清秀的臉,只是臉上隱隱透着疲憊之色。
霧原秋馬上客氣道:“歡迎回來,美咲姐,找工作還順利嗎?”
前川美咲輕搖了搖頭,表情十分無奈,看樣子白跑了一天,沒什麼收穫。
“不要急,慢慢來。”
霧原秋也就只能泛泛安慰了,曰本經濟衰退快三十年了,一份合適的工作本來就難找,搞得女大學生都開始四處認“爸爸”了,更別提前川美咲還不能說話,打零工都不怎麼方便——店長大多都會想要個溝通方便的員工,這也是人之常情。
前川美咲柔柔笑着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她會慢慢找的,又拖過了之前霧原秋塞過去的米蛋油肉,準備還給他,霧原秋連忙擺手道:“就別客氣了,美咲姐,我以後可能還會經常打擾你們……不用擔心,我手頭有些積蓄,現在還領着獎學金,這影響不到我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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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了這麼一大堆,隱隱表露出想日常過去蹭熱飯的意思,這才安了前川美咲的心,好歹讓她收下了。隨後她的目光又投向了靜靜趴在公寓一角的沙太郎身上,擡着手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對此霧原秋也非常理解,小花梨必須留在家裡,要是他是前川美咲,也不放心女兒日常和一隻陌生的大狗獨處,萬一出點事哭都來不及。
他馬上表態:“這件事請也不需要擔心,美咲姐。沙太郎性情很好,而且白天我會把它系在洗手間裡,把門鎖死,影響不到花梨醬的。”他準備把沙太郎白天放在壺裡,但說不能這麼說。
花梨有些不樂意了,從她媽媽身後鑽了出來,跑過去摟住了沙太郎,委屈道:“媽媽,沙太郎好乖的,我想和它玩,不要讓大哥哥把它鎖起來。”
沙太郎一臉憂鬱地趴在那裡,乖談不上,倒比較像個毛絨大玩具,根本對自己白天待在哪裡不在乎。
前川美咲沒什麼表示,估計起碼也要了解了解沙太郎的性情再說,轉而用手語說道:“我知道了,霧原君,我現在就去準備料理,很快就好。”
霧原秋覺得自己該表示一下去幫忙的意思,但他連個雞蛋都炒不好,實在也不敢問一聲,只能厚着臉皮應了,準備吃現成的——人家本來就要吃飯的,添他添雙筷,也麻煩不到哪裡去,最多以後他多買菜好了,這叫雙贏。
合理,這十分合理!
…………
半個多小時後,霧原秋抹了抹嘴,吃得心滿意足,倒是花梨吃得不多,霧原秋也不會帶孩子,就圖個大家高興,瞎搞一氣,亂餵了花梨一大堆零食,讓她晚飯食量起碼減了三分之二。
但花梨很快樂,又說起了下午和沙太郎一起玩球的事,一直在強調沙太郎非常乖,絕對是天下第一好狗狗,倒是讓美咲聽得神情越來越柔和。
她很少見到女兒這樣開心的,以前女兒只是乖巧,一直怯生生地很怕人,現在終於有了點正常孩子的樣兒,性格活潑起來,甚至說話都流利了不少。
對此,她很感激霧原秋,比救了她和女兒的命都不遑多讓。
對她來說,沒有比女兒開心幸福更重要的事了。
而等吃完了飯,花梨還想去霧原秋那邊和沙太郎玩,但被前川美咲阻止了,取出了手機打開了一個點讀APP,要她識物識詞背五十音,還告訴她霧原秋也要去學習了,不能打擾大哥哥努力。
花梨倒是真聽話,戀戀不捨地放棄了,而霧原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笑着答應她明天下午再和沙太郎玩,然後就溜了。
他進進出出折騰了好幾次,把訓練器具、狗、狗糧全運進了壺裡,然後踢了踢沙太郎的屁股:“你在這裡隨便活動,餓了就吃東西,別去森林,那裡有危險,知道了嗎?”
沙太郎靜靜地望着陰沉沉的森林,神情憂鬱又淡定,沒什麼反應。
霧原秋估計它聽懂了,就是沒聽懂也沒關係,它皮粗肉厚的,給樹精抽兩下又不會死,再逃回來就行了,沒什麼妨礙。
他不管這呆狗了,順着山谷峭壁就爬到了訓練場,然後取出了詭異的藥丸,看着緩緩膨脹收縮的“血管”,深呼吸了幾次,閉上眼就把這鬼東西吞了。
沒有預期中的“腹中升起一陣熱***神一振,四肢舒泰”,反倒是有些反胃噁心,但他也捨不得吐出來,只能拼命在那裡忍着,接着很快胃痛起來,就像有無數把小刀在刮他的胃壁。
慢慢的,這種疼痛又從胃部開始四處蔓延,讓他胸腹之內無處不痛,開始呼吸困難,頭暈眼花。
一瞬間他都有點動搖了,這也太像是毒藥了。
但很快他就顧不上胡思亂想了,又覺得開始發癢,還不是一般的那種癢,是從骨頭裡面開始癢,像是骨髓在造反,讓你想撓還撓不着。
難怪昨天那狗難受到要去蹭石頭,他也想去蹭了。
他痛得想坐着,但癢得又坐不住,在那裡糾結無比,站起來又坐下,坐下又站起來,硬撐了十多分鐘,渾身都麻木了,神志漸漸不清,蜷縮成一團,慢慢閉上了眼,最後一個念頭是:
這要是掛了,可真是夠冤的,早知道還是該去打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