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儘管我和劉澈很自覺地躲在一邊,把全部的鏡頭都讓給了趙貞和龍玄,但不知道爲什麼,半個時辰過去了,兩個人依舊維持着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的樣子,似乎誰都沒有先出手的打算。而窩在劉澈懷裡的我,也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哈氣,同時低聲抗議這兩人到底是打還是不打啊?不打的話就早點收工,看看那些在龍玄身後看似精神飽滿站得筆直外加一臉殺氣的幾名士兵,事實上他們早已經累得恨不得癱坐在地上,可沒辦法啊,這兩位主角還沒開打呢,再累也只能撐着啊,同時在心中默默哀嘆一句:羣衆演員不容易啊!
仰起頭,不同於我的哈氣連天,劉澈倒是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而那囂張的小眉毛更是得意的快要挑到天上去了,我用腦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卻怎料他竟摟緊了我,很是嚴肅地說了句:“別鬧,爲夫正在想很重要的事情。”
“嗯?”實在無聊的我儘量以只有我和他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話,“什麼重要的事情?說出來,我幫你一起想。”
劉澈微微頷首,下巴正好磕着我的額頭:“爲夫在想,西紅柿和番茄有什麼區別?”
握緊拳頭在他胸前輕輕打了一下:“你是無聊呢,還是在耍我?西紅柿不就是番茄麼?”
“就是因爲是一樣的東西,所以纔要思考它們之間到底有什麼區別。”他的這句話說得異常飄渺,以至於本以爲他在開玩笑的我,在聽到之後心情也不自覺跟着沉重起來。雖然不明白他爲什麼會糾結於西紅柿和番茄的區別,不過想必他有他的道理。看到他認真思考的模樣,我也不便再打擾他,繼而將注意力轉向了依舊處於面對面,誰也不動手狀態的趙貞和龍玄。不過若是細看的話會發現,龍玄的臉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而趙貞,則依舊是一臉雲淡風輕的清貴模樣,手中的紙扇也越搖越慢。
看着那把銀邊白底繪有潑墨山水畫的摺扇,不知怎麼的,我竟想起了葉不歸臨崖而立逆光而展的柔和笑容。彼時,崖底冷風呼嘯而過,將站在萬丈深淵旁的他的衣袂吹得獵獵作響,而最後迴盪在耳邊的則是他的那句:有些事情,沒有爲什麼。
搖了搖腦袋,試圖將所有的記憶從腦海中甩出去,因爲除了那句‘有些事情,沒有爲什麼’之外,我想起了另外一句對我來說更爲殘忍的話:你的血,分明就是冷的。
“怎麼了?”劉澈似乎察覺了我的異樣,按着我的肩膀低聲問道,“閉上眼睛,儘量想些簡單的事情。”
“你說什麼?”腦袋有種空白的感覺,有那麼一瞬間甚至無法理解劉澈到底在說什麼,“想些簡單的事情?”
劉澈輕輕捧着我的臉,伏在我的耳旁,細聲道:“趙貞會攝魂奪魄術,雖然並不是針對你我,但若是意志鬆懈的話,還是會受到影響的。所以沫兒,儘量想些簡單的事情,比如西紅柿和番茄的區別。”
“哈?”我連忙捂住嘴,卻還是忍不住看了眼趙貞。他居然會攝魂奪魄術,那不是隻有沈鴻纔會的秘術麼?儘管心裡疑問,可眼下不是什麼提問的好時機,我只能點點頭,但還是有些擔心地問道,”只要想西紅柿和番茄就可以了麼?”
劉澈點點頭,隨即又道:“沫兒要是覺得撐不住的話,就趴到爲夫懷裡睡一會。”
被他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自己有點困了。隨即打了個軟趴趴的哈氣,將腦袋靠在他的懷裡,閉上眼睛。當然,就算我再怎麼困,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睡着的,所以頂多也只能是閉着眼睛在休息。可是,閉了一會眼睛,整個腦海再次浮現出了那句讓我感到無所適從的話來:你的血分明就是冷的。
爲什麼?我的血爲什麼是冷的?
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心中有種安定的感覺。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很喜歡趴在他的懷裡聽着他心跳的聲音。事實上,心跳的聲音是聽不到的,但卻可以感受的到,每一小的跳動都是鮮活的,帶着讓人無法割捨的溫度。
終於,靜默的氣氛被打破了。最先出手的卻不是預想中的龍玄,而是趙貞。只見他紙扇陡然一收,以扇爲劍直直地刺向龍玄的眉心。而此時的龍玄,彷彿剛剛經歷了場殊死搏鬥,帶着怒意的雙眸隱隱泛着血絲。雖然有些狼狽,卻還是成功地避開了趙貞的那一刺。與此同時,站在龍玄身後的幾名士兵,也像是沒了骨頭似的,一下子癱倒在地上,竟像是累極般的就這麼躺在地上睡着了。
狹小的房間終於變成了打鬥的場所,劉澈拉着我躲到了簾幕後方,那時我才發現,簾幕後面竟還站了幾個剛剛幫忙拖屍體的黑衣人。不由好奇地問道:“你們怎麼不去幫他?”說起來,主子打架,哪有奴才看戲的道理啊,不然的話就是趙貞太不得民心了,導致生死關頭竟然連自己的屬下都冷眼旁觀。
“動手,對皇上不利。”其中一個黑衣人冷冰冰地說道,同時給了我個警告的眼神。那意思不言而喻,讓我別插手。
哼,回以同樣的冰冷,我沒好氣地說道:“不插手就不插手,嚇誰啊!真的打起來的話,你還不一定是本小姐的對手呢。”
“衛國影衛的飛刀絕技,在下自然是望塵莫及的。”
出乎意料的,黑衣人說了這麼一句。
“你怎麼知道我用飛刀?”這話才問出口,我就覺得自己犯傻了。趙貞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他們能夠知道也不奇怪,唯一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黑衣人那充滿挑釁的眼神算是怎麼回事,“你想挑戰我的飛刀麼?”
“在下正有此意。”黑衣人毫不隱瞞地說道,“只可惜,我不和女子打架,所以十年之後,我會像你的孩子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