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我從客棧裡搬了出來,直接入住宰相府。除我之外,司徒炎和池痕也同時入住,我們三人的房間在同一個院子。負責管理宰相府的大管家吳用爲我們每人配備了兩個婢女,那句話怎麼說來着的,宰相家丁三品官,連這宰相府的婢女長得那叫一個水靈啊,水靈得跟棵小白菜似的。
分給我的婢女一個叫夕顏,一個叫雀榕。夕顏長着一張瓷娃娃般的臉,個子也是嬌小玲瓏的,遠遠看去就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不過詢問之後我才得知夕顏竟然已經十八歲了,竟比我還大一歲。
比起夕顏,雀榕就顯得成熟多了,曼妙婀娜的身段,長長的鵝蛋臉配以精緻的五官,整個煙雨圖中走出來的美人。
說句良心話,有這麼個漂亮的婢女站在身後,長相併不怎麼出衆的我感到壓力很大。自古以來兩個美女相見,從來都不會一見如故,只會仇深似海,雖然我不算美女,但見着比自己長得好看的女子,心裡還是會有那麼一點不舒服。
心裡不舒服歸不舒服,但我的修養還沒有差到要折磨她們的地步,另一方面我也很是享受夕顏和雀榕的照顧,每日都會做上好幾個符合我胃口的精緻小菜,或是替我將整個房間打掃地一塵不染。有人照顧的感覺就是好啊!
撇開我女扮男裝的身份不談,我到覺得自己不像是進入宰相府工作的,反而像是個被劉澈養在宅邸深處的小妾!
再看看司徒炎和池痕,好像對這種有人伺候的日子很是習慣,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不過這也難怪,池痕和司徒炎兩人,一個是世家貴族子弟,另一個則是黑道少主,平日在家中肯定也是有一大堆婢女家丁伺候着的,想不習慣也很難。
至於苦命的我,十七年來不僅要自己洗衣服燒飯,連菜都要自己種,所以本小姐最痛恨的事情就是洗衣做飯——還有種菜。
不過比起洗衣做飯還有種菜,現在倒是有一件事情讓我感到一個頭兩個大,那就是洗澡問題,說得高雅一點就是沐浴啦!
也不知道爲什麼,每次我準備沐浴的時候雀榕就會變得特別勤快,勤快到不僅幫我準備好了乾淨的衣服,還勤快到想要幫我脫衣服。這衣服一脫,本小姐女扮男裝的事情不就露餡了麼?所以每當雀榕作嬌羞狀準備脫我衣服的時候,我都會冷着臉讓她出去。
雀榕一看到我冷臉,那嬌羞的表情立刻變得梨花帶雨起來,好似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樣。然後她就一邊梨花帶雨,一邊輕聲啜泣地離開。
唉,雖然本小姐是個女人,可總把雀榕惹的梨花帶雨,我的心裡也着實不好受。碰上這麼個喜歡梨花帶雨的婢女,我的心情真的是相當鬱悶啊。
這不,又到了每晚最頭疼的洗澡時間,雀榕和往常一樣幫我將乾淨的衣服疊好放在一旁,隨後便低着頭向我走來,接下來要發生什麼我用腳指頭都能想到。一定又是我冷着臉讓她離開,然後她就梨花帶雨地跑出去,這都叫什麼事啊。
“雀榕……那個……”今晚我決定改變一下態度,採取比較溫情的方法,“其實吧,你不用服侍我沐浴……你看你也累了一天了,早點去睡吧。”
雀榕低着頭,走了出去。在她離開的時候,我特意看了下她的臉,很好,這一次沒有梨花帶雨,看來走溫情路線的決定是正確的。
爲了不發生我在洗澡的時候,忽然有人闖進來的烏龍事件,我將門窗從裡面鎖好,並很認真地檢查了三遍後才放心地開始脫衣服。
將身體泡入灑滿花瓣的熱水中,那叫一個舒服啊。不經意間,我看到了手臂上的牙印,這麼多天過去了,竟然還沒有消失,難道以後真的要對自己的夫君說,是被瘋狗咬的麼?
正當我看着那牙印出神的時候,忽然間聽到了一聲細碎的呻吟!咦?這房間裡除了我難道還有別人麼?還是本小姐被熱水泡的太舒服以至於不自覺地出聲音了?
可當我再次聽到那細碎的呻吟後終於確定,房間裡除了自己竟然還有別人。我當真是動也不敢動地泡在熱水裡,等了一會,那聲音卻又好像不見了。我環視整個房間,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那聲音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難道是從裡房發出的?由於角度問題,我無法看到放有牀榻的裡房,但這麼呆着也不是事啊!於是我一咬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擦乾身體換好衣服。其實整個過程中我緊張地要命,生怕房間裡突然冒出個什麼奇怪的東西來。
穿好衣服後,我深吸了口氣,慢慢朝裡房走去,當我的視線落到牀榻上的時候,整個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居然有個人蓋着被子躺在我的牀上,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服侍我的婢女夕顏。
“夕,夕顏……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夕顏睜開眼睛,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想來剛剛的呻吟便是夕顏在睡夢中發出的:“是……是雀榕姐姐讓我來的。”
“啊?她讓你來做什麼?幫我暖牀啊?可現在已經是四月了,不用暖牀。”我早就聽聞,因爲用湯婆子容易上火,所以大戶人家的主子冬天入睡之前,都會有讓人暖牀的習慣,想不到今日竟然也會有人給我暖牀,嘖嘖,這小日子過的真是太舒服了。
“不……不是暖牀!”素來活潑的夕顏怎麼也突然變得嬌羞起來,瓷娃娃一樣的臉上竟然還泛着可疑的紅暈,“奴婢,是……是來服侍您的。”
聽到服侍兩字,我險些吐出一口血來:“我……我不用你服侍,趕緊回去睡吧。”
就算再怎麼木頭的人,也能夠聽出夕顏口中的服侍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不是木頭,所以聽得明白。
“那個……”夕顏的表情忽然變得泫然欲泣起來。
“好好的你哭什麼啊……”我簡直要抓狂了,這宰相府的婢女怎麼動不動就掉眼淚啊,弄的本小姐好像個大惡人似的。
“那個……您,您是不是討厭奴婢和雀榕姐姐。”
“嗯?我討厭你們做什麼?”我越來越不明白這兩顆小白菜的邏輯了。
夕顏抓着被角,輕聲道:“既然,既然你不討厭我們,爲什麼不……不……不讓我們服侍您?這不是討厭是什麼?”
我極力忍住想要掐死這顆小白菜的衝動,儘量以善良溫和的表情說道:“你們已經服侍的我很好了,至於沐浴和就寢這種事情麼,就不必了。”
“可是……可是……靜兒和吟雪都……都有服侍池公子和司徒公子。如果您不讓我和雀榕姐姐服侍您的話,大人一定會認爲是我們照顧不周,從而責罰我們。”
“你家大人?你家大人是誰啊?”我剛問出口就發現自己的腦袋有點進水,在這宰相府,能被稱爲大人的除了那個有仇當場報的劉澈還能有誰,“呃,放心放心,要是劉大宰相真的責罰你們,我肯定會說明情況的,趕快回去睡吧!”
“可是……可是……”
“又可是什麼啊?”我覺得自己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奴婢……奴婢沒穿衣服,衣服被,被雀榕姐姐拿走了。”
我的臉皮抖了兩抖,不用做的這麼絕吧,把一個不穿衣服的水靈小白菜丟在牀上任人宰割,怎麼做人家姐妹的,太過分了,改天要好好教訓一下雀榕。
我從衣櫃裡找了一身衣服給夕顏:“先穿我的衣服吧!”說完我便轉過身去,畢竟名義上我現在可是個男子,看一個女孩子穿衣服總是有那麼點不太好。
沒一會,夕顏便穿好了衣服,嘖嘖!話說這小妮子穿起男裝來也還挺俊俏的,要不以後就讓她也穿男裝好了。
“如果您沒有別的吩咐,那……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退吧退吧。”我擺擺手,讓夕顏離開。
怎料夕顏剛剛走出門,就發出一聲驚呼,這丫頭又怎麼了?我有些頭疼的走到門口想要看看是怎麼回事。
等我走到門口後發現劉澈,池痕還有司徒炎,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坐在院子裡喝茶,這大晚上的三個人不去睡覺,喝什麼茶啊?
不過這三個人又不是長得青面獠牙的,夕顏驚叫什麼啊?我剛想問夕顏爲什麼要驚叫的時候,只見她竟然低着頭一溜煙地跑開了。
“想不到你喜歡小巧玲瓏的,早知道本官就不讓雀榕費那個心思了。”劉澈端起茶杯,放在鼻間聞了聞,似乎並不打算喝的樣子。
“啊?”我一頭霧水地看着劉澈,我怎麼就喜歡小巧玲瓏的了?
“這種事情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既然你喜歡夕顏那丫頭,那本官就讓你收了她。”
我默默地將一口血咽回獨肚子:“那個……不至於吧,我又沒怎麼她,怎麼就讓我收了她呢?”
劉澈放下茶杯,緩緩道:“既然沒怎麼樣?她怎麼穿着你的衣服出來了?”
“那是因爲雀榕把她的衣服拿走了,不穿我的衣服,難道你要讓她光着身子走出來麼?”我覺得自己有點憤怒。
“哦?這麼說那丫頭剛剛是光着身子在你房裡的了?”
“光着身子又怎麼了?我又沒對她做什麼?”
“你沒對她做什麼,她爲什麼光着身子在你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