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劉澈的話,我嚥了咽口水,冷汗更是不由自主地狂掉啊。
“怎麼,感到害怕了?”劉澈伸手攬住我要腰,“要是害怕的話,就躲到我懷裡。”
這一次不是冷汗狂掉的問題了,而是雞皮疙瘩狂掉。我一個側身,避開劉澈伸過來的手臂,順便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眼神的意思清楚明確,本小姐現在可是武功蓋世,而他……哼哼,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破宰相罷了。
“唐沫,你最近很囂張嘛!”劉澈嘴角挑起一抹笑容,“你從前不是挺乖的麼!”
“哼!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從前因爲沒有本錢所以逆來順受,可現在……本小姐可是身懷絕世武功的主啊,不囂張一下怎麼對得起自己,怎麼對得起在懸崖上的那些日子!別以爲喝人血是很容易的事情啊,又不是吃雞血鴨血,沒事還能加點粉絲弄成碗好吃又營養的鴨血粉絲湯,雞血粉絲湯之類的。
那可是熱騰騰的的人血啊,又鹹又腥風的啊!
“你不知道,在本官面前囂張是要付出代價的麼?”笑容依舊,雖然心裡很不爽,但不得不承認這傢伙笑起來真的是好看的,尤其是這種壞壞的,又帶點危險的笑容。
“切,你現在武功全廢,我爲什麼不敢囂張?”
“哦?”劉澈微微歪着腦袋,再加上嘴角那抹壞壞又危險的笑容,這模樣給人的感覺可不是一般的養眼啊!該死,對於養眼這回事情,我可是最沒抵抗力的啊。不一會,劉澈將腦袋擺正,笑意卻是更濃了,“雖然本官武功全廢,可至少權力還在。”
“權力大了不起麼?”潛臺詞,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
劉澈倒也不笨,很快就反應過來:“差點忘記了,這裡可不是晉國,本官的權力好像有點行不通的樣子。”
我滿意地點點頭,還挺識時務的。可是沒等我好好得意一會,劉澈接下來的話卻恨不得讓我掐死他。只聽他不急不緩地說道:“雖然本官的權力在這裡行不太通,不過在安山卻還是行得通的。唐沫,如果沒記錯的話,你還要去安山看看你那倒了的宅子,你可知道,如今安山腳下是重兵把守,沒有本官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
“你……”極力剋制住把劉澈掐死的衝動,“你太過分了!”
他明明知道我對安山的情況擔心的不得了,這個時候居然擺出官架子來壓我!可惡,沒見過這麼可惡的人。
“過分?你剛剛在本官面前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時候怎麼沒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劉澈雙手負在身後,帶着寒意的夜風吹動衣袂,“還有,本官武功全廢,又是爲了誰?”
他是武功全廢了,這我是知道的。
他的武功是爲了誰廢的,這我也是知道的,可是一直以來我都拼命去遺忘這個事實。以至於在我拼命的遺忘下,再加上劉澈從來不提這個問題,最終導致我好像真的不記得了,又或者說他的武功不是爲我而廢的。
可是,他爲什麼要爲我做這樣的犧牲!
陰謀,一定是陰謀。像他這樣的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必然會有目的的。能被師父認爲危險的人物,又怎麼可能會是簡單的角色呢。對,唐沫,你不必愧疚,劉澈一定是布好了什麼局,或是什麼陷阱,這自廢武功的戲碼不過是一種籌碼罷了。
加快步伐,不去理會劉澈的問題,此刻,只想一個人靜一會。
“走這麼快做什麼?”手腕從後方被拉住,不知道爲什麼,心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怒火,隨機用另外一隻手對着劉澈的胸口打去。
爲了我武功全廢是麼?好,今天我就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武功全廢了,是不是真的完全沒有自保的能力了。事實上,這種試探只需運用三成左右的內力就可以了,但在他拉住我手腕的那一刻,我卻鬼使神差地用了近乎九成的內力。
他一定在算計什麼,他絕對不會爲了我自廢武功,絕對不會。
抱着這樣的信念,我狠狠地打在劉澈的肩上,打在那裡,雖不至死亡,但至少也會傷到手臂的筋脈,讓右手至少一年無法活動自如。
夜風呼嘯,帶着九成內力的手掌就這麼打在了他的肩膀上,剎那間,我甚至可以聽見他喉嚨發出的低吼之聲,以及手掌觸及他肩膀那一剎那,筋脈被打傷的感覺。
他……他真武功全廢了,真的毫無自保的能力了。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嘴角血跡斑斑的劉澈似有不解的盯着我。好想逃,這是我此刻唯一的念頭,可當我想要往後逃的時候,卻發現手腕依舊被他緊緊地抓着。
“爲什麼?”劉澈眼中的不解,逐漸被恨意所取代,“爲什麼,你,你就這麼想要殺我麼?”
沒有!我拼命的搖頭,想要解釋,可是看着他那充滿恨意的眼神,我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這種事情要怎麼解釋,試試上就連我自己都不清楚嗎,爲什麼要打他,還是說我想試探他是不是真的無法自保了,可是……可是我又爲什麼要試探他。
劉澈的手越來越用力,我有種骨頭都要被他捏斷的錯覺:“唐沫,你……你還是向着你師父的是不是?哈哈,還是說本官從一開始就看走了眼,從頭到尾你都在僞裝,爲的就是殺我?哈哈……可笑,可笑,到頭來居然是本官太過天真!”
劉澈捏住我的下巴,看着他逐漸瘋狂地笑容,我再也無法掩飾心中的恐懼,眼淚竟大顆大顆落了下來。
“眼淚……又是這種眼淚……”劉澈的表情說不清楚是笑,還是什麼,唯一給人的感覺只剩下瘋狂,“哈哈……你以爲每次都可以用這種眼淚騙到本官麼?哈哈……”
“你……你殺了我吧!”整個身體都忍不住地顫抖,可那已經不是恐懼了,而是痛,心痛到絕望。爲什麼,爲什麼看着他那種瘋狂地樣子我有種痛到快死過去的感覺。
“殺你?不,本官不會這麼輕易地殺你。”劉澈突然咳嗽起來,大口鮮血往外吐,可是他卻好像全然不在意的模樣,只是恨恨地盯着我,“本官要留着你的性命,慢慢折磨你。咳咳……你以爲有了七渡劫的武功你就不可一世了麼,哈哈……你以爲本官武功全廢你就可以輕易得手了麼?就連你師父都要忌憚武功全廢的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點腦子都沒有。”
話音剛落,劉澈扼住了我的脖子,然而這並不足以讓我恐懼,因爲他並沒有殺死我的打算,讓我感到恐懼的是,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身體的內力正源源不斷地往外流。那種感覺是比死還要難受的,就好像靈魂突然被抽離似得痛。
“害怕了麼?哈哈,內力和武功這種東西,我不知道被廢了多回了……好在……好在杜必隱將吸功法交給了我,哈哈……等我吸乾你的內力,本官一定讓你好好嚐嚐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不……不要!”艱難地從喉嚨裡吐出話來,這一刻,我終於發現這個男人的本質不是囂張,而是殺戮。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身體中的內力已被吸去了一半。早先的疼痛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軟綿綿的感覺,整個身體都好像陷入了一團軟軟的棉花裡。
算了,也許這樣死去纔是最好的,對所有人都好。
慢慢閉上眼睛,等死。
就在我做好準備赴死的時候,劉澈扼住我喉嚨的手卻突然鬆開了。而當我正看眼睛時,卻看到他倒在地上,顯然已經陷入了昏迷。怎麼會這樣?事情太過突然,以至於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是急怒攻心。”一個乾淨清澈的聲音從前方轉來,擡起頭,夜色中,沈鴻緩步走來,待走近時我才發現,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長公主,只是此刻眼神空洞的長公主再不復白日的絕色嬌媚,在夜色下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毫無生氣的木偶。
沈鴻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劉澈,又看了看我:“還愣着做什麼,難道你準備一直讓他躺在這地上麼?”
我立即將劉澈從地上扶了起來,並讓他的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月光下,看着劉澈嘴角的鮮血,以及蒼白的臉色。那種心疼的感覺再次出現,於是眼淚又不自覺地掉了下來。
沈鴻幽幽嘆了口氣:“難怪劉澈會這麼喜歡你,就連我看到你這種掉眼淚的樣子都忍不住想要幫你。”
“不,不要可憐我!”我吸了口氣,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淚。
沫兒,身爲一個女子,雖然你沒有絕色容貌,但你可知道你哭起來的時候,有種奇特的魔力,會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你。只要你好好利用,假以時日,你可以成爲最出色的細作,亦可以騙到世上最不容易得到的男人的心。
師父,你可知道當年你對我說出那些話,對我的傷害有多深?
越是拼命控制,眼淚就越是不受控制。
“別哭了,趕快帶着他離開,這裡可不是久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