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乾明怎麼說也是征戰多年,下意識的側身躲過了襲來的琴絃,媚兒見狀,慌亂之下將琴絃全部發了出去,不過可惜此時北宮乾明早已反應過來,一掌劈裂了被她拍過來的琴身,與媚兒交手起來。
“你是誰?”雖然北宮乾明比較好色,但這武功的確不是嘴上說說的,只幾個回合,便擒拿住了媚兒。
“自然是殺你的人!”媚兒雖然雙手被他擒住,嘴上功夫卻還是不饒人。
“如今嘴硬,刑房裡的刑具可有你好受的!”北宮乾明只冷冷一聲,見女子無了動靜,心下暗叫不好,立刻封住了媚兒全身的經脈。
如此一來,北宮乾明不敢再正大光明的從正門出去,找了黑紗蒙面,抱着媚兒徑直從屋檐上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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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她醒了。”牢頭恭恭敬敬的對着北宮乾明行了禮,稟報道。
“哦?”北宮乾明挑了挑眉,想起那個妖嬈的女子,臉上不禁泛起了笑意,然而下一刻面色又冷了起來。該死,他居然會被一個青樓女子迷惑,想他流連花叢多年,今日怎麼會如此失控?
“好,隨本將軍去看看。”
“是。”
“你來做什麼?”媚兒被綁在刑架上,動彈不得,只是恨恨地瞪着他。
“怎麼,本將軍長得很好看嗎?”北宮乾明瞬間便到了媚兒的面前,前一秒雲淡風輕的聲音就變得狠厲起來:“想暗算本將軍你還差了點!說,你是誰派的人?”
媚兒之前那雙風情萬種的眼睛只剩深深的仇恨,那種恨深入骨髓,聽起來令人驚心:“告訴你也無妨,我是琉璃的人,只恨我沒能爲主上殺了你,如今還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有意思!”北宮乾明撫掌大笑起來道:“如此忠心耿耿倒是難得,本帥見你如此國色天香,殺了可惜。”說到一半,他還故意頓了頓。
“你,你想做什麼?”媚兒的眸光有些慌亂,警惕的看着他。
“你說呢?”北宮乾明只覺得解氣,看她這副絕美的面容,恐怕沒有一個男子能夠抵抗,可如今再想到她絲絲致命的琴絃,卻覺得心悚。
“你不如降了水玉,將那琉璃的軍事機密一一說來,本將軍說不定能饒你一命,或者收你爲妾可好?”
“休想!”媚兒許是也看出了北宮乾明的心思,不再慌亂,不屑地看着他道:“就你這副尊容?獻上攏雲關,我或許會收了你做面首!”
“你!”北宮乾明眸光微聚,自顧自倒了杯茶,又恢復了正常道:“你想用激將法?你未免太小看了本將軍。你也休想再尋死,你服了軟骨丹,想要咬舌自盡都是難得很!”
“將軍,這女子嘴硬的很,交給奴才們便是。”牢頭會了北宮乾明的意思,上前道。
“好。”北宮乾明手中捏住的杯子兀然落了下來,碎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他轉身打了個懶腰道:“自己掌握點分寸,本將軍先去歇息了,過一會兒再來驗收成果。”
“是。”牢頭待北宮乾明走遠後,手一揮吩咐道:“去,把前些日子我叫鐵匠打的刑具擡上來。”
“小的知道。”下
面的人不一會兒便擡上了一衆刑具,光是看,便覺得毛骨悚然。
“姑娘冒犯了。”這個獄卒估計也是新來的,看面前的女子冰肌玉骨,細柳扶風,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暗自嘆息着。
“你磨蹭什麼呢?”牢頭火氣大,取下一把長鞭就往媚兒身上揮去:“你可知道這是琉璃的奸細,倘若我們問出來,保準封官加職!你小子光顧着美人,不想要富貴了?”
“小的受教。”
那長鞭上帶着刺勾,一鞭一鞭下去,沒一會兒,媚兒身上便是血跡斑斑。
“誒,停下停下,別把人打死了。”牢頭打累了,坐在一旁監管着,估摸着火候,趕緊叫人停下。
“把她澆醒!”
“是。”
牢頭拔起一根長針,針尖在火光下閃着銀色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慄。前一秒還慢條細理的將那針尖淬了火,下一秒便扎進了媚兒的指尖裡。
“你招是不招?”牢頭將那根針狠狠拔起問道。
“休想!”媚兒被巨大的痛苦折磨得面容扭曲,只說完這一句,又暈厥了過去。
“牢頭,您看?”
“繼續!”
等到十根針都生生入了媚兒的指甲裡,她已經是痛得幾次昏厥過去,又幾次被潑醒,可牙尖緊咬,愣是沒有喊出聲來。
“嘴倒是挺硬。”動手的事自然不用牢頭來做,他坐在椅上愜意的喝了口茶,又吩咐道:“把她指甲拔了,看她還嘴硬!”
“是,牢頭好手段。”一個獄卒奉承着道:“牢頭不愧是從宮裡出來。”
“那是,你們才見過多少世面?”牢頭冷笑數聲,又抿了口茶道:“這些還只是小意思,你可是不知道宮中娘娘那些手段,才叫一個厲害呢!”
“是是。”那獄卒正答應着,不覺後面傳來陰冷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麼?”
“奴才見過將軍。”牢頭和獄卒驚了神,慌忙跪下行禮。
“稟將軍,奴才在監管他們審訊犯人。”
“犯人如何?”北宮乾明常年廝殺,只知動刀動槍的,如何能瞭解這些內宮刑罰?奇怪地望了一眼道。
“犯人嘴硬得很……”
“啊——”
牢頭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得媚兒終是壓抑不住的一聲慘叫。
“你們!”北宮乾明也不及深究,匆匆近前才發現媚兒身上的細小傷口是不計其數,人已經是陷入了昏迷,怒聲斥道:“你們是怎麼做事的?”
此時牢頭也是有苦說不出,不是他吩咐的嗎?這變臉比翻書還快啊!不過牢頭哪敢發牢騷,只得不出聲杵在那兒。
“還愣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去傳軍醫!”北宮乾明也不知是怎麼了,心裡除了疼,再也沒有其他感覺。
“是。”這次牢頭沒再支使人去,一溜煙竄了出去,跟玩命似的。
“還不快給她診治?”北宮乾明等的心急,見到跟在牢頭後邊的軍醫,喝道。
“下官見過將軍。”留着長長的白鬍子軍醫剛要顫顫巍巍地跪下,就差點被北宮乾明的一聲怒喝嚇出個病出來。
“是。”軍醫白鬍
子抖了幾把,這還需要診治?將軍莫不是糊塗了,傷成這樣子,還需要診什麼?叫他軍醫來,還不如叫棺材匠來!但看他這副盛怒的樣子,還是裝模作樣的地探上媚兒的脈,半刻收回手道:“這姑娘受了極重的外傷,得要好好調理纔是,不過能救了一條命,這疤恐怕……”
※※※
“不要,不要……”媚兒在睡夢中也是極其不安穩,不知是夢到了什麼樣的場景,不停地搖着頭,“爹爹,孃親!”
她兀然睜大雙眼,卻又是一場夢境。指尖的疼痛感傳來,讓她又回到了現實,擡眼審視,還是那個牢房,只是不知爲何,還多了一張牀,還有一旁桌上熟睡的北宮乾明。
媚兒眸光流轉,擡手,一根細針便出現在她雙指之間,然而不知怎的視線卻模糊起來,手也微微有些發抖。
這是怎麼了?媚兒舉起的手又放下,她是怎麼也不會承認自己心有不忍的,然而下一刻北宮乾明卻有了動靜。
她心下慌亂,又閉合了眼睛,天高雲淡,好像剛剛露出的殺機不曾存在過。
媚兒感覺那道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手也不由自主的緊握成拳,心……倒是慌張地跳了起來。
北宮乾明慢慢坐到牀邊,清晨陽光的籠罩下,媚兒褪去了那份妖媚,多的是一種疲憊,一種絕望,多年來的信仰崩潰的絕望,他不由心疼的伸出手去,然而停在了半空中。
“將軍在做什麼?”媚兒睜開雙眼,柔媚地輕笑道:“我還以爲將軍能夠把持住自己,對待一個敵國的奸細,還專門請了軍醫,將軍不要告訴我,你,喜歡上了一個敵國的奸細。”
媚兒剛剛甦醒,身體還很虛弱,字字輕柔的聲音在北宮乾明聽來卻力有千斤,如同針一般扎入心裡。
就好像說到心裡那個最敏感的詞彙,北宮乾明惱怒地站起道:“琉璃的女子果然狐媚!”
“你這是惱羞成怒?”媚兒斜眼看他道:“莫非是你心虛,你分明就是喜歡上我了。”
“笑話!”北宮乾明怒聲叱喝道:“來人啊,給我把這個敵國奸細綁起來!”
“是。”
“行刑!”北宮乾明看她依舊笑得雲淡風輕,便愈發氣惱,自己怎麼可能會喜歡上這樣輕賤的女子?不會,他絕不會重蹈父親的覆轍的,一定不會!
一鞭又一鞭下去,媚兒仍舊在笑,笑得很是刺眼,然而北宮乾明卻是先按捺不住了。
“不許笑!不許笑!”北宮乾明彷彿想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樣子癲狂極了,她怎麼會笑的和那個女人一樣?爲什麼?自己明明手刃了她,可爲什麼還是逃脫不掉這樣的魔障!
那個蠱惑父親的琉璃女子已經死了,孃親的仇他也報了,可是爲什麼他還是這麼恐懼?!
“混賬!”突如其來的一個耳光打醒了他,他擡頭望去,卻是惶恐地又低下頭,跪倒在地:“微臣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花葉熙卻沒再理他,徑直抱起一邊已經血跡斑斑的女子,如同對待一件珍寶一樣,“阿若,阿若,你怎麼樣?”
“是你——”媚兒撐開雙眼,手卻不聽使喚地落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