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二和喀戎都是那種一旦認真起來,就雷厲風行的人,說要特訓,立刻開始準備。
“先要一個足夠空曠的場地,城堡內部不知道有沒有合適的地方。”
“我等下就去問達尼克族長,沒有的話,就到城外去找,結界內部應該有合適的地方。”
“嗯,沒有問題的話,明早六點到訓練場集合,開始訓練。”
“不從今晚開始嗎?”
“勞逸結合是很重要的。你今天已經大戰過一場,身體還沒有恢復,也需要一些時間來整理剛纔的那一戰。”
“好吧。”
慎二其實很想說: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斯卡哈那邊只要你還能動,訓練就不會停止。
不過誰讓對面的不是斯卡哈,而是喀戎呢?你是老師,你說了算。
“具體的訓練項目呢?”
“第一步,你來躲避我的箭,我雖然跟不上阿喀琉斯度,但我的箭可以,你必須……”
這種誇張的行動力,看得弗爾維吉姐弟目瞪口呆。要知道姐弟倆到現在還在消化阿喀琉斯、赫克託耳的事情。
“姐姐,好像沒我們什麼事。”
“確實,要不我們也來做魔術訓練?”
“好主意,呃——不行。”
“怎麼了?”
“我剛剛答應了達尼克伯父,要去抓rider和那個逃跑的人造人,可現在——”
望着聊得熱火朝天的兩名從者,考列斯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去和伯父大人說吧,畢竟是assassin的請求,正好幫他們申請一下場地。”
“拜託姐姐了。”考列斯參加聖盃大戰只是一個意外,因此和千界樹一族的其他御主交流很少,包括族長達尼克。讓他直接去找達尼克,還是出爾反爾這種事,實在是有些難爲他了,好在菲奧蕾主動接過這個難題。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菲奧蕾一說是assassin請archer做針對紅之rider的特訓,達尼克二話不說,取消了archer組的任務,改由最後saber組執行。
戈爾德也沒擺架子,爽快地接受達尼克的要求,讓後者有點不太適應——這個自大狂今天吃錯藥了?
藥是沒吃錯,只是他的智商迴歸正常的水平線。
就在剛纔,戈爾德還在詢問齊格飛戰鬥的細節問題,看能不能找到彼此瞭解的切入點。一聽是阿喀琉斯,還特麼完克齊格飛,戈爾德哪還敢再自大下去。聽說喀戎和那個奇怪的暗殺者在做對付阿喀琉斯的特訓,他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去打擾。
於是就有了saber組攔路的一幕。
“rider。那個人造人不能放走,你退下。”
就算被這麼說,這位黑之rider也不可能老老實實地聽話。
“我不呢?”
乾脆地把戈爾德的提案一腳踢開,思考時間等同於零。那彷彿什麼都沒思考般的迅引起了戈爾德的不滿,他懶得和這個理性蒸的搗蛋鬼多說,一揮手。
“saber,把rider制住。”
被下達命令的齊格飛,向前踏出一步。
“哈?喂喂你的御主還沒瘋吧?”
齊格飛恪守着沉默,一口氣衝上前去抓住阿斯托爾福的頭和手臂,將他從人造人身旁扯開、扣倒在地上。
原本靠在rider身上的人造人像斷了線的人偶,當場傾頹於地。
“什——!?”
畢竟是規格上有所差距的兩人。阿斯托爾福就這麼被齊格飛壓制着,雙腳胡亂掙扎。
“等、等一下!等一下啊!放開我,saber!”
“嗯,就這樣把兩個人都帶回去……”
人造人趴在地上仰視戈爾德。他既沒有強烈的敵意、也沒有乞求憐憫的視線。不如說,他有的是如相機的鏡頭一樣、窺伺人類的無機質眼瞳。
“……嘖!”
咋了個舌,戈爾德抓起人造人纖細的手臂,略帶着困惑地上下打量。
“和其他的人造人也沒什麼區別?爲什麼caster這麼看重你?到底有哪裡不同呢?”
千界樹一族的人造人皆出自戈爾德之手,對於同爲魔術師,而且歸於鍊金分類下caster大費周章抓捕齊格的原因,他感到非常好奇。
沉默。
人造人拼命讓將由於疲勞而如同陷入泥潭的大腦回轉起來。手腕被緊緊捏住,眼看就要折斷。這個男人想要抓住自己,似乎是出於caster的命令。
爲什麼要固執於自己到這等地步呢?不明白。雖然不明白,不過就像他所說的,等待自己的將是被研碎的命運。換句話說,想要從這種狀況中脫離,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然而,那對人造人而言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選擇的。那是已經看得見未來的生物不可選擇的選項。肯定的吧,生命僅僅如浮游般的自己,居然要踐踏他人的生命活下去,這是違反自然規律的。
“混蛋!!你在想什麼!?別猶豫!別放棄!你想活下來吧!?你和我說過不想死的吧!!那麼,難道不該拼搏到最後嗎!你有這樣的權利!!不管別人說什麼,我阿斯托爾福都會承認你!!”
阿斯托爾福的話,把瀕臨崩潰的精神強行拽了回來。沒錯,至少自己應該下過生存的決心。不管那是多麼拙劣的人生。爲了能在幫助過自己的人面前昂挺胸。想要活下來、自己不是這樣許過願麼?
“讓他閉嘴,saber。”
似乎被這叫喊擾亂了想法的戈爾德不耐煩地掃了一眼齊格飛。齊格飛順手捂住阿斯托爾福的嘴,不讓他出聲音。
趁着這一點點的時間,人造人摸索起術式——現在需要的、總之是破壞。他攥緊拳頭下定決心,現在要全力以赴,殺死這個名叫戈爾德的魔術師。
讓肉體加至毀滅的邊緣。和以前破壞強化玻璃時同樣,先理解人體組成,同調後將之破壞。
“什麼……!?”
察覺到他激了魔術迴路,戈爾德用愕然的表情看着這連名字都沒有的人造人。人造人牢牢握住他的手,定下所有覺悟,編織起開幕的話語。
“理導(strasse)/開通(gain)!!”
流動於全身的魔力,朝着最適合撕裂皮肉、粉碎骨頭的方向變質。手掌要比喻的話,既是槍身也是劍鞘。從那裡飛出的子彈或刀刃,將無情地破壞戈爾德的手臂,不僅如此,還將啃碎他的心臟。
“唔——anamorphism??eisen??arm(變成鐵腕)!”
瞬時編織而成的魔術,凸顯着人造人使用過的魔術中致命的缺點。分析組成、藉由令魔力變質來進行對於對象物最適合的破壞的這種魔術、如果令組成本身生改變,只會引起小規模的爆炸。
相性太差了,只能這麼說。沿用艾因茲貝倫的鍊金術所製造的缺陷品,面對同樣學習鍊金術的戈爾德,相性致命地差。
生了小型爆炸,戈爾德有些畏縮。可是這麼一來,企圖殺害戈爾德的人造人,算上剛纔的逃跑,體力已經到達了極限。
“你、這……傢伙……!!”
戈爾德渾身顫抖,怒火中燒。身體沒有一處可稱得上受傷,疼痛也馬上緩解了。那種程度的傷不要說是一天,用治癒魔術只需幾秒就能全愈。
問題是,給予自己傷害的不是別人,而是區區魔力供給電池,還是他親手製造,更甚的是方纔的攻擊包含着明確的殺意。
這傢伙、想要殺了我!
這份認識是正確的。人造人懷着以他而言最大的殺意施放了魔術。對着自己的創造主,賦予生命之人起了無法想象的叛逆,理應吞噬的餌食、理應被消耗的存在突然露出了爪牙。
這對於把人造人當做消耗品,當做自己的所有物的戈爾德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開什麼玩笑!!區區一介人造人……!把我!居然想要把我殺掉!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在這種憤怒的驅使下,戈爾德揮舞着鋼鐵化的拳頭,一拳砸向早已筋疲力竭,無力反抗的人造人。在這一刻,達尼克的命令,已從他的腦海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要這一拳命中,人造人那脆弱的心臟便會瞬間破碎。
阿斯托爾福瞪大雙眼,拼命想要掙脫齊格飛。
齊格飛心生不忍,手上的力氣也不由輕了幾分。
就在這時,戈爾德身前不到三米的地方一股從未感受過的陌生魔力突然爆,伴隨着一聲威風凜凜地怒喝。
“住手!”
剎那之間,狂風呼嘯,戈爾德那肥胖的身軀當其衝,被吹得向後飛去。
齊格飛見狀,立刻放棄阿斯托爾福,快步趕到御主身後,將他接住。
趴在地上的兩人因爲受力面積小,反而逃過一劫。
“齊格,齊格,你有沒有事啊。”
阿斯托爾福根本顧不上生了什麼,手足並用地趕到齊格身邊,大聲叫喊。
“快回答我啊。”
“沒……事……”齊格仰起頭,努力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太好了。”阿斯托爾福一把抱住眼前的人造人,幾乎掉下淚來。
“我建議你最好不要用那麼大力氣,他現在很虛弱,承受不了。”
阿斯托爾福和齊格同時擡頭,看向身前多出的那道白銀的身影,兩人知道,是她救了他們。
“你是——?”
戈爾德和齊格飛也抱有同樣的疑問,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了答案。
一身白銀鎧甲的高大女性,並沒有掩飾自己的從者氣息,那屬於同一陣營的標識明明白白地宣告着她正是己方最後一名從者。
“黑之1anc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