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莉娜只是個不會魔術的普通女孩,怎麼可能是麥奧的對手?眼看着就要落得和齊格飛同樣的結局,幸好這個時候慎二和段藏及時趕到,制服麥奧並救下卡莉娜,又迅速請來了伊諾萊和韋伯以及“碰巧”趕來的白銀姬與蕾吉娜。
韋伯一看環境,再看了看藏在森林裡的行李,最後檢查了卡莉娜的耳朵,真相就此大白。這樣一來,也就沒有繼續放縱阿特拉姆鬧事的必要。因爲橙子一時興起玩得有點過火,慎二和段藏不得不先行一步,趕去阻止。
至於爲什麼能這麼精準地來回救援沒有人追問——這是魔術的世界,監控術式要多少有多少。事實也確實如此,在萊妮絲去找黃金姬之前,慎二已經在可疑地點以及相關人員身邊佈下了探測術式。
既然打算讓白銀姬和兩名女僕跟隨韋伯,自然要確保她們的安全。
在原世界線中,卡莉娜這個可憐的女孩已經因爲同樣的原因被麥奧殺了一次,慎二不希望她再死一次——看她僞裝成白銀姬和韋伯交涉時的自如,明顯也是一個不錯的人才。
當然,這些話不能全告訴韋伯,只能有選擇地說一部分,將重點放在未雨綢繆和得知真相後的爲艾爾梅洛伊教室拉攏人才上。
因爲慎二真的是這麼考慮的,所以韋伯也沒看出什麼問題,只是覺得——
“我很感謝你爲我着想,但你這麼做我真的很難接受。麥奧想要殺人固然有罪,但也不該由你來審判,而且你以爲你這麼做卡莉娜真的就會感謝你?你忘了之後發生的事情了嗎?如果卡莉娜知道又會怎麼想?”
之後,準確的說是韋伯秀完推理,解決了黃金姬死亡事件後,衆人把注意力轉到了麥奧殺人未遂上。
麥奧殺人的理由其實很簡單,比拜隆僞造黃金姬更加純粹。
“就算蒂婭德拉死了,黃金姬也沒有死!那份美、沒有絲毫損傷!但她卻說、要逃走。從拜隆卿身邊逃走,還要帶上白銀姬和蕾吉娜逃出雙貌塔。怎麼能能允許這種事發生?她就算是死,必須要取回那份美!就算殺了她,也一定得把她留住!白銀姬的研究也必須要繼續下去!因爲,我我們已經看見終點了。既然已經收穫了果實,就必須繼續前進!作爲魔術師,非這這麼做不可!”
他的話沒有錯,一個字都沒有。
一個人的性命和自由,在那樣的“根源”面前與塵埃無異。如果能將其重現,就算是數十數百人也必須心甘情願地奉上。犧牲青梅竹馬也要實現願望作爲魔術師是理所當然的。就像是格蕾的父母親人族人爲了再現亞瑟王的傳說,對格蕾所做的事情一樣,這份執念正是魔術存續的根基。
但是——
“既然如此,爲什麼你不拜託她去死呢?”
就在所有人都爲麥奧的義正言辭沉默的時候,穿着西裝的長髮男人走了出來。
“在你不惜殺死青梅竹馬也要留住她之前,爲什麼沒有問她能不能爲你去死呢。爲了自己希望能再一次看到究極之美的任性,爲什麼不去懇求她爲了你被解剖呢。如果到時候還不能實現夢想,爲什麼不大大方方擡頭挺胸地去拜託白銀姬和蕾吉娜也成爲犧牲品呢?”
這個已經成爲時鐘塔的傳奇的男人尖銳地質問,不顧他人難以置信,甚至不可理喻的目光。
“你想說,怎麼會有這麼亂來的要求?那你也不過只有這種程度而已。”
痛罵,毫不留情地痛罵。身上西裝彷彿是鎧甲,手中的煙彷彿是利刃,直擊要害,連同他人的生命執念一同粉碎。
“又不是僅憑一個人的慾望,就在既沒有神意也沒有大義的情況下踏平萬國。也不是爲了想看到無盡之海這樣一個妄想,就奪走諸多軍神和王公的名譽和榮耀,還讓他們與自己並駕齊驅。不過這種程度的妄想也無法相信,你怎麼可能實現自己的夢想。”
所有人都在動搖,只有韋伯毫不動搖。他的聲音中蘊藏了無比可怕的執着,彷彿來自世界的盡頭,來自那片只存在於幻想中的熱砂大地,那片深深鐫刻於心中的風景。沒有誰可以玷污這份風景,沒有人可以嘲笑這個夢想。
男人正是懷抱的這個夢想與信念,才走到了今天。
“不管是不是魔術師,對人來說自我是絕對的。無論怎樣的善行或惡行,都不一定真的能拯救別人,或者傷害別人。但無論那是錯認也好誤會也罷,既然是自己摸索出來的生存方式那就給我挺起胸膛。如果要爲了自己而戰的話,至少通過做好自己來感染他人。”
“那,那又怎麼樣?如,如,如果,我我我我,問了,卡,卡莉娜會答應嗎?”
麥奧本來就是個結巴,激動之下聲音更加斷斷續續,讓人很難聽懂。
可是,卡莉娜聽懂了,被救之後,一直一言不發地少女勇敢地站了出來,擡頭挺胸地走到麥奧身前。
“我會答應。”
她的聲音是如此的堅定,她的態度是如此的坦誠,給人一種不一樣的震撼。
“爲,爲什麼?”
“因爲我喜歡你,一直都很喜歡。哪怕你的眼裡只有蒂婭德拉,哪怕你的眼裡從來都沒有我,我還是喜歡你。只要是你希望,不管什麼我都願意做。”
意料之外的理由,情理之中的答案。魔術師爲了願望而盲目,戀愛中的少女又何嘗不是如此。
聽到卡莉娜的話,一直憤怒地,激動地,如同鬥士一般的麥奧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頹廢地跪在地上。
韋伯俯視着他,做出了最後的評價。
他說——
“因爲沒有那麼做,所以你輸了。”
“因爲沒有那麼做,所以你跪在這裡。”
常人有常人的價值觀,魔術師(怪物)有魔術師的(怪物)的價值觀,這兩者同時存在於他的心中,支撐着他不斷向前。
“——你僅僅是貪婪而已。”
話音如同斷頭臺的利刃般落下。
斷罪。
P:大帝把韋伯帶偏了,也帶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