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其實有些不合時宜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如科學家們所言,全球變暖要來臨了。反正今年八月的京北,熱的有點過分了。海威那邊下場雨好歹還能涼快兩天,京北這可好,下了場雨,反倒更悶得慌了。
還好,屋裡都有空調,關上門窗開冷氣吹半個小時,瞬間就舒服多了。真是搞不懂那些閒着沒事往民國、往隋唐穿越的朋友是怎麼想的,沒有空調和冰可樂的夏天,過着不難受嗎?
“你這地兒,挺不錯的啊。”高予冰舒服的癱在沙發上,一邊翻着手上的書頁,一邊道:“就是小了點。”
“知足吧。三環邊上,門口就是機場高速,將近四百平平的大開間。”沐茗隨口回道:“就這,一年也得六十多萬的租金。兄弟,咱們工作室現在加上你才四個人,平均一下一個人能分一百平。”
沐茗給“水木工作室”租的地方確實不錯,交通便利,環境優雅。最關鍵的是,往西四個路口是光線傳媒,往東南六個路口是華藝,往西北五個路口是完美影視,方圓十五公里,有七家知名的影視公司。每次待在辦公室,沐茗總有一種衆星捧月的感覺。
“對了,你剛纔說什麼?”沐茗放下手裡的文件,擡起頭看着高予冰問道。
“啊?”高予冰楞了一下,而後才反應過來,晃了晃手上的書:“我是說,你這次的小說,有點不合時宜啊。”
“不合時宜?”沐茗好奇的問道:“這,怎麼說?”
《無心法師》的首印已經完成了,只等着正式發售就可以運往各地的書店了。高予冰知道消息以後,就軟磨硬泡的從沐茗那拿到了樣書,美其名曰是“讀者反饋”。
高予冰坐直了身子,把手上的書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兄弟你看,現在的讀者,看小說要的就是爽快感。你得讓主角裝逼,無敵,名揚天下,抱得美人歸,這纔是大家喜歡的故事嘛。”
“So?”沐茗一攤手:“這些元素我都有啊,無心不就是各種裝逼加無敵嘛。還有個勢力強大的忠誠徒弟,有個隨身老爺爺,而且不管正派反派的妹子都喜歡他,這多符合主流劇情啊。”
“但是大哥你把他們都寫死了啊!”高予冰猛地提高聲音道:“月牙死了,張顯宗也死了,嶽綺羅被封印了,無心自己沉睡之後失去記憶了,就剩了個顧玄武。我看之前你不是說是大團圓結局嗎,大團圓呢?寫丟啦?”
“大團圓?天真的少年啊~~”沐茗優哉遊哉的道:“無心可是長生不老啊,他能陪盡每一個人的一生,卻沒有人能陪盡他的一生。這從最開始就是一個悲劇,你竟然會相信結局會有大團圓。”
“而且,故事從來都沒有什麼合不合時宜。評價故事的好壞也只分有趣和無趣,悲劇或是喜劇沒那麼重要。再者說了,這畢竟是實體書,讀者受衆沒你想的那麼玻璃心。”沐茗解釋道。
還有句話,沐茗沒說:相比於尼羅的原版,現在的這個版本的故事已經主流和大衆的太多了。
大多數的作者都是長於敘事而短於寫情,原版的《無心法師》則剛好相反。尼羅對感情的細膩描述的特別好,導致的結果就是劇情偏向於薄弱。比起靈異志怪,更像兒女情長。
沐茗沒有原作者那麼細膩的文筆,所以他也不會自揭其短。在網劇版的基礎上,沐茗增加了劇情的厚度,不擅長的感情描寫則通過更多的互動劇情來體現。唯一的影響,就是嶽綺羅和張顯宗的劇情增加了許多,近乎和作爲主角的無心月牙齊平了。
“算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高予冰哼了一聲道:“銷量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你會被讀者恨死,我倒是能想象的到。”
“那就讓他們恨我吧。”沐茗不在意的道:“有的時候,恨,可是比愛更加強大的力量呢。”
恨的力量,往往比愛要大。對於這一點,從《無心法師》的預售量上就能看的出來。
沐茗的粉絲當初對於他不寫《靈魂擺渡2》,反而要寫新故事的決定可是怨聲載道,於是他們就把這股怨氣狠狠的“發泄”在了沐茗的新書上面。
七月二十二號開始預售,截止到正式發售之前,預售量已經超過了十六萬,是當初《靈魂擺渡》的三倍還多。林彩文告訴沐茗,雖然正式發售還沒有開始,但是他們已經準備加印了,畢竟五十萬的首印量在十六萬的預售量面前,顯得有點虛。
如今的光彩盛年已經不是當初運營一本新人作品都會手忙腳亂的小公司了,一年多來,經手了《靈魂擺渡》《浮生物語》《啞舍》和幾部略差一些的作品,碼洋過億,已經是業內業績最突出的新銳出版公司了。所以對於《無心法師》而言,無論是印製、渠道、宣傳還是發售,待遇都比一年前要好的太多。只要作品本身的質量有保證,成績必然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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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略顯涼爽的夏日清晨,往日略顯冷落的書店門口意外的有幾個年輕人在徘徊着。他們彼此似乎並不認識,但是在其中幾個人說了幾句話之後,所有人卻迅速的親近了起來。
在他們背後,是書店的玻璃窗,上面貼滿了各式各樣新書的海報。其中貼在正當中最顯眼的,是一個戴着斗笠遮住臉龐的男人。在海報的一側,寫着名字,《無心法師》。顯然,門口的幾個年輕人都是爲此而來。因爲今天,是《無心法師》正式發售的日子。
很快,書店的老闆打開了大門。原本在門口聊得火熱的年輕人們瞬間彷如陌生人,一邊盯着彼此的動作,一邊快速的走進店裡。果然,書店前排最顯眼的位置上擺着厚厚的一摞書。嶄新的包裝和封面,標明着它們是這家店的新住客。
不過,它們顯然不會在這裡待得太久。因爲下一秒,就有一雙手把它從書架上拿起,放到前臺。在拿着它的人的另一隻手遞過錢之後,它就被裝進了一個袋子中,離開了這個只住了不長時間的地方。
“書”看了看不遠處拿着自己另一個同伴的漂亮女生,再看看拿着自己一邊傻笑一邊對自己摸來摸去上下其手的男生,嘆了口氣:冤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