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她的髮絲被張追的手一把撩起,霎時,一對如皓月般璀璨的黑眸死死地鎖定住了張追。
“啊!”
電光火石之間,感受到她那好似能灼燒一切的可怕眼神,張追心中狂駭,抑制不住地驚叫出聲,並急忙往後暴退數米。
等到他回過神來時,不禁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眼前的這個年輕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零的本體,而零的本體早就在八百年前的決戰中敗落而亡,那麼眼前這具看上去活生生的女性身軀,無疑只是一具屍體。
這只是一具屍體罷了,有什麼好怕的?
張追暗想着,再次走上前,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腦袋,嘀咕道:“死了都不安分啊你……”
噗通——
受到張追的觸碰,她的身軀慢慢地到倒了下去,而那雙黑眸則始終死死地鎖定着前方,顯然,八百多年前的那場決戰的慘敗讓她至今都死不瞑目。
轟隆!!!
就在她倒下的那一刻,原本還算晴朗的天氣一瞬間變得無比陰沉,伴隨着突如其來的驚雷劃破天空,一場混合着風雪的暴雨嘩啦嘩啦地從天而落,如同豆子一般撒落滿地,彷彿是上天在哀悼這位昔日的島主。
要不要這麼誇張……
張追一臉尷尬,隱約能感覺到是自己剛纔的冒犯之舉觸怒了這座島。
“……自從戰敗的這幾百年以來,她一直杵立在這裡,從未有誰將她的身體推下去。你是第一個,而且還是人類汪。”一陣略帶幾分傷感的狗吠從後面響起。
“神殿下?”張追回頭就看到小紅狗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後。
“連如今的島主大人都沒有侮辱她的身體。”小紅狗惡狠狠地盯着張追,聲音裡充滿了憤怒,“而你!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人類!”
張追懶得跟它爭辯,皺眉道:“你知道小豬在哪麼?”
小紅狗撇開頭叫道:“吾不知道汪!你給吾離開這裡!不要再過來了汪!”
張追一眼就能看出小紅狗在掩飾着什麼,心中多少能猜出惡魔可能在暗中威脅它,便不想跟它浪費時間,順手抱起零的屍體。朝它問道:“喂,我該怎麼從這裡出去?”
見張追企圖帶走零的屍體,小紅狗急得直跳腳,衝他大吼道:“可惡的人類啊汪!放下她!快放下汪!吾不准你觸犯她的身體!”
“我帶走又怎麼樣?”張追不爲所動。他還指望能從零的屍體上面獲得什麼有用的信息,“別廢話了,直接告訴怎麼出去就行了。”
小紅狗汪汪大叫了幾聲,根本不肯告訴張追出去的辦法。
“不說是吧?”張追冷笑一聲,索性跟它撕破臉。壯着膽子威脅道:“我知道你現在一定當了惡魔的走狗!真是枉費了零的一片苦心,我記得她還指望讓你改邪歸正的……可惜啊!我馬上就會告訴她,你這條不忠的白眼狗!其實早已經背叛了她!”
零的本體已經是一具失去生機的死屍,而小紅狗還這麼‘護主心切’,可見它還是念着和零之間的舊主情分。
被張追奚落了一番後,小紅狗無奈地低喘了幾聲,像是脫力般趴在地上,悲哀地道:“連人類都能威脅吾了,如今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道啊……唉!算了汪,趁那個惡魔還在研究主腦的最高權限。沒時間管你的小動作,你快點把她的身體帶走吧。”
張追聽後眼睛一亮,連忙問道:“你剛剛說什麼?那個惡魔沒空監視我麼?”
“是啊汪。”小紅狗懨懨地點了點頭,“惡魔最近正在千方百計想要入侵真愛系統,怎麼會有空管你這個渺小的凡夫俗子,而且這座山谷是島的核心所在,並不會受到惡魔的監視,你現在想在這裡講什麼都可以。”
“你怎麼不早說!”張追覺得這是一次收集情報的絕妙機會,立即追問道:“那個惡魔入侵真愛系統的進展如何了?”
小紅狗沉吟道:“進展好像不怎麼樣……大多都以失敗告終,不過也別高興的太早。以她的能耐,只怕真愛系統也撐不了多久了。”
張追心中一緊,質問道:“麻煩你給個準確點的時間,真愛系統究竟還能夠支撐多久?”
真愛系統可是關乎着他那些女孩子的生死。萬一真愛系統出現什麼差錯,導致女孩子們受到傷害的話,那他唯有以死謝罪了。
小紅狗思索着道:“或許是三百年?也有可能是五百年?憑吾的自我感覺,六百年的時間應該足夠讓惡魔徹底破解真愛系統……總而言之汪,留給你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六百年。”
“需要六百年?!”張追頓時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隨即撇了撇嘴道:“六百年已經夠久了。我還以爲惡魔幾天時間就能破解真愛系統呢。”
小紅狗剛想回應時,張追的瞳孔忽地一縮,緊接着又朝它問道:“神殿下,我還有一件事想拜託你告訴我。顧心顏她……她和你一樣也是島上的原住民吧?我想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麼身份?爲什麼要接近我騙我……難道她是惡魔那邊的人?”
一提到顧心顏的名字,小紅狗的臉色都變了,它猶疑了片刻,似乎礙於什麼,只能委婉地道:“她確實是島上的原住民……算是惡魔那邊的吧……至於她接近你的目的,呃呃——,說真的啊汪,吾也不太明白,可能是想從你身上開始着手打探情報吧。”
顧心顏接近他,想要打探誰的情報?
結果不言而喻了……
一想到顧心顏是爲了打探零的情報才接近自己,張追只覺得心口一下子抽痛得很厲害,除了難以壓制的怒氣和苦悶之情之外,剩下的則是充斥着全身的悵然。
難道顧心顏對他的感情都是假的?!
被身邊心愛的女人所欺騙的滋味極不好受,那種沉重的悶痛感讓他感覺快要發瘋了!
可是……
乾生氣又有什麼用?除非把顧心顏找出來當面對質……
張追不自覺地咬緊牙關,死死地攥起拳頭,沒有癲狂地大吼大叫,而是艱澀地開口道:“我果然上當了……”
這更像是意料之中的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