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衣辰和吉衣炬兩人跟在吉衣立的背後,沿着蜿蜒陡峭的山路鑽入了一片枝葉繁茂的密林,這兒樹與樹之間連滿了藤蔓,許多不知名的蟲鳥躲藏在藤蔓與樹葉的背面,教人只聞其聲,不見其影!泥土地面上與道路兩旁的樹幹上的密佈着許多巨大、猙獰的爪痕,從這痕跡來看,似乎是曾有某種體型巨大的野獸,從這山路的深處往外爬行。
正午的陽光從枝葉、藤蔓的縫隙間灑下,兀自帶來了一絲光亮周遭卻仍是黑沉沉的一片,僅可辨物。
三人未點火把也沒有施展法訣照亮,一腳深一腳淺地艱難前行,時而有毒蛇蟲豸從地上襲擾,但都咬在了厚實的皮靴之上。有時吉衣辰踏錯陷入泥潭,則由走在最後的吉衣炬出手拉出。
對於前往兇獸巢穴取寶,吉衣立的確提前做下了許多功課,不僅知道這裡不能夠輕易使用真元、不能點火照亮,還準備了許多在這途中需要使用的物件,對各個方面作出了周密的安排。
但即使是這樣,他們也還是遇到了很多“驚喜”與意外。
由於光線微弱又不能夠使用神識探查,三人在半盲狀態下行走於這幽密的叢林之中難免會多提起幾分警惕,每每有動物在頭頂、四周移動,或是有枯枝被東西撞倒,都會使他們停步戒備。
這裡的野獸似乎被他們這三個從未見過的稀奇事物給吸引,不少都沿途一路跟隨。吉衣炬只聽得到響動,擡首徒勞四處張望,但只能看到一個個籠罩在陰影裡的輪廓。
太暗了...
奇怪的是,被雜草覆蓋且同樣也沒有多少光線照亮的山間小路,卻是讓他們三人看得異常清晰。
三人在密林中走了良久,越到深處,他們身邊所跟隨着的野獸也就越少,道路兩旁的植被也逐漸由密轉稀。
當先走着的吉衣立突然頓步,說道:
“我們已經通過了第一重考驗。”
吉衣炬不明所以,問:
“考驗?”
“就是剛纔的那條路。如果我們之中有人不是吉衣家的血脈,或是在密林之中飛行、使用真元、點火,就會觸發兇獸巢穴之外的禁制。這禁制由當時的三位散仙階客卿長老聯手設下,非天仙階強者不可硬接。即使來者是同樣身爲散仙階的高手,在禁制之下也只能身死道消。”
吉衣炬點了點頭,沒有多問。吉衣立則是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吉衣辰。
平常最愛問問題的他,今天怎麼會這麼安靜?而且剛纔走在密林中時,無論是深陷泥潭還是被蛇蟲攻擊,吉衣辰都沒有驚叫出聲。
看着看着,吉衣立又覺得自己似乎是遺忘了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那事情似乎和吉衣辰有關,好像是吉衣辰在問什麼需要保密的東西。但想了片刻,什麼都無法記起。
又看了眼前方,心下稍定。無論吉衣辰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他不該知道的事情,等一會後,都不會再有任何隱患。
一顆略微帶有紫色的光球從吉衣立的手心升起,直至高懸於三人頭頂上十餘米的位置。他們面前的黑影,俱被這光球所照亮。
正當面的,是一扇厚重古樸的木質大門,上面刻畫着堆積如山的靈元,奇形怪狀的異寶,還有一隻雕刻得極爲粗糙的龐大凶獸。三人只能看清個兇獸的身子與腦袋,其它的細節完全無法看出,想要由此推測出門內關着的到底是哪種兇獸,可以說是完全摸不着頭腦。
而在木質大門與他們三人之間,乃是一片鋪就着三色磚石的平坦廣場,面積並不算太大,左右兩側分別有一塊用紫磚鋪出來的扇面,扇面中心還放着一顆晶瑩剔透的菱形寶石。
“怎麼會這樣?按之前那前輩所說,門上的兇獸應該是栩栩如生纔對...難道是時間太長了?”
吉衣立看着門上紋路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想,伸手指了指那兩塊寶石,說道:“等會你們就將血滴在這兩塊寶石上,聽到兇獸怒吼後我就會開門進去,而你們必須繼續站在原地,千萬不要隨便走動!”
“小弟明白!”
吉衣炬持槍抱拳,對着吉衣立行了個家族之禮,吉衣辰慢了一拍,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待吉衣立還禮,兩人互視一眼,分長幼走向左右,來到寶石前的紫色扇面中站定。
吉衣炬看着已走到木質大門前的吉衣立,不放心地出言勸道:
“大哥,如果在裡面遇到了什麼危險,你記得立刻退出來,一定不要拼命!大不了我們兄弟三人回去白手起家,苦一點、累一點,也沒有什麼關係!”
“我自有分寸。”吉衣立頭也不回的應到,他從乾坤袋裡取出了一把滿布鏽跡的鐵珠,按着珠子和門上的紋路依次放好。
門內傳出一聲清脆的機括響聲,原本三人來寬四五米高的木門隨聲展開,擴展成了兩扇高愈十米寬超七臂的巨門。門上刻畫的內容也更加豐富,變成了一個商隊牽着兇獸搬運財寶走向遠方的畫面。巨門下方,兩扇門併攏的縫隙上,憑空懸浮着一個金屬凹槽。
吉衣立又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顆紫色寶珠,放在凹槽邊緣,一動手就可以推入。
他仍舊沒有回頭的對吉衣辰、吉衣炬兩人說道:
“二弟、三弟,我準備好了。”
吉衣辰和吉衣炬同時點頭,揮小刀劃破手指,刀上真元作用,血珠成串滴落。下方的寶石很快就被血液蓋滿,然後如有生命一般將表面的血液全部吸收。
門內傳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滔天戾氣鋪面而來,讓吉衣炬和吉衣立兩人都不由呼吸一窒。
吉衣立則並未受到影響,他抓着寶珠的手往前一推,紫色寶珠也就落入了凹槽之中。大門輕震,打開一條縫隙,無可抵抗的吸力從中傳來,將吉衣立直接吸了進去。
又是一震,木頭大門再次合攏。
而在吉衣立徹底被吸入大門中之前,他彷彿聽到吉衣辰對他說了一句:
“一路走好!”
並未察覺這一切的吉衣炬還滿臉憂慮的看着大門,依照吉衣立的囑咐,站在紫色扇面中不敢移動。
“三弟。”
吉衣辰的呼喊聲將他的視線從前方轉到左側:
“你仔細看看那副壁畫,看能不能發現些什麼不對。”
“小弟愚鈍,並未發現不對。”
“那你就換一種看的方法,在看右邊的那扇門時,你閉上右眼。在看左邊的那扇門時,你閉上左眼。”
吉衣炬答應,依着吉衣辰所說的方法再次看去,一看之下,竟是大驚失色。
他眼前的木門竟是變成了兩幅截然不同的畫面,第一幅是三人拿着寶珠而來,而第二幅,是一人帶着如山的財寶和兇獸而去。
而在那第二幅畫中,在那財寶與兇獸背後,兩個塗成紫色的扇面上...
血跡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