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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然心裡忽然間酸澀,她扭過頭來,不再看他的眼睛。她的眸光望向窗外,後又垂下頭來,她說:“你說這些做什麼呢?這些都與我有關嗎?我們已經離婚了,離婚四年了。你有妻子有兒子,我有女兒,我們都有自己的生活,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你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嗎?”懶
她的心頭似被什麼攪動,一剎那間,竟是百般滋味。她咬了咬脣,眼中酸脹,胸口有什麼在上下的翻涌,她不得不竭力的抑制着。說出的話來,也是異常的艱澀。
林若謙黑眸凝着她,那灼灼眼神,在她說了橋歸橋路歸路後,忽然間犀利起來。
胸口處有什麼一下子竄上來,他死死地壓制着,額上暴出了青筋來。半晌,他才冷笑道:“很好。好一個橋歸橋,路歸路。”他的眸中忽然露出譏誚,然後收回眸光,他仰望星空,冷笑一聲。
車子前的不遠處,有人點起了煙花,一抹子光亮倏地升上天空,又如花般綻放。那光華映亮了一方的夜空,也照亮了車中的兩人。
他們一個仰着頭望着夜空,一個垂着頭,心底迷茫。
“我可以走了嗎?”車子裡死一般的寂靜過後,女人的聲音淡淡揚起。
林若謙星眸再次瞟過來,他看到她依然是垂着頭的姿勢,長髮披在肩頭,身上的大衣裹着纖瘦的身子,頰邊的碎髮遮住了她的眼睛,他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他只是凝着她,心底異常的冷清。車鎖嘎的打開了,他收回眸光,任着她,不發一言的下了車。蟲
夜空依舊燦爛,有煙花倏然綻放,他的手捏緊了方向盤,心底一片的蒼涼。
惜然幾乎是盡力地壓制着心底翻動的情緒,她裹緊了大衣,走向自己的家。身影沒在樓洞裡的那一刻,兩滴淚倏然滾落。
進屋的時候,春節晚會上正播放着某著名笑星的小品,沈琳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剝着瓜子。
她斂去眼中的傷感,對着沈琳笑笑,然後向着自己的臥室走去。
小水晶還在睡。那小丫頭,早把身上的被子踹掉了,此刻,就穿着條小褲褲睡得香甜。幸好屋子裡的暖氣燒得很熱,不然那小丫頭非凍着不可。惜然將被子給女兒蓋上,人在她身旁躺下,靜靜地望着天花板。就那樣子也不知過了多久,倦意漸漸來襲的時候,手機震動起來。
她忙拿過來看,只見上面跳動着的是葉明川的手機號。
她也沒起牀,只是將手機擱在耳邊,輕聲地喊道:“阿川。”
那邊的男人卻是靜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新年快樂。”
那聲音如琴絃一般在耳邊淡淡劃過,惜然有片刻的愕然,繼而也低笑道:“新年快樂。”
葉明川低醇磁性的聲音笑了起來,“在幹嘛?”
“沒幹嘛,正要睡,你就打電話過來了。”惜然道。
“哦,那是我吵到你了。”葉明川笑道。
“也不算。”惜然也笑。笑容淺淺,但心情總算是好起來。
“哦,繼然不算,那我們就說說話?”葉明川磁性的聲音又說道。雖然看不到那邊的人,但惜然可以想象得到葉明川那挑了眉毛,一副戲謔玩味的表情。
“好啊。”她說。
……
那一夜,惜然的手機一直開着,而她自己卻睡着了。她也不知道她究竟和葉明川聊了多久,有一搭沒一搭的,天南地北的,起初還是他問什麼,她說什麼,而後來,許是困了,她的話便有點兒不搭調了,甚至是前言不搭後語。最後的最後,她自己說了些什麼,她自己都不記得了。只是醒來的時候,她看到手機還握在她的手裡,顯然是葉明川掛了電話,不然,她這一晚上,電話費可就飄洋過海付不清了。
林宅
柳湘玉抱着一身喜氣洋洋紅色褲褂的小杰從樓上下來。
她一臉的喜興,身上穿着紅色的旗袍,抱着懷裡的小人兒向着沙發上的中年夫妻走去。
“小杰,叫爺爺奶奶,給爺爺奶奶拜年哦。”大年初一一早才從北京過來的林豐,中年的臉上帶着慈愛的笑容,“嗯,小杰呀,來,讓爺爺抱抱。”
林豐向着小杰伸出手去。上次見到小杰,還是滿月宴的時候,這一晃都好幾個月過去了。林豐乍一見到那白白胖胖的小人兒,心裡這個喜歡呢。
那小傢伙到是不認生,對着林豐咧嘴一笑。林豐將小杰抱了過來,親了親,又說道:“嗯,喊爺爺。小杰喊爺爺,爺爺給紅包,大大的紅包。”林豐一手抱着孫子,一手卻是從兜裡掏出一個看起來十分豐厚的紅包出來。
小傢伙只是剛滿五個月,但是看到那大大的紅包,倒是樂得哼出了聲,小手一抓,就將那紅包抓在了手中。
伊伊呀呀的亂舞。
林豐和伊明珠頓時哈哈笑了起來。
林豐笑着輕捏小人兒的小鼻子,“嗯,這混小子,這麼大點兒,就知道錢。”
“唉,若謙去哪了?”林豐忽然間想起了兒子。
伊明珠神色微微一變,“他公司有事,出去了。”
“大過年的還忙活!給他打個電話,叫他趕緊回來,賺錢要緊,一家團圓更要緊。”
林豐將小杰遞給了柳湘玉,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接過傭人遞過來的碧螺春,抿了一口才道。
伊明珠雙眉蹙了起來,公司有事只是她隨口攥出來的而已。但還是吩咐李嫂道:“去給大少爺打個電話,就說老爺子來了。”
李嫂連忙去給林若謙打電話,但只是片刻就又折了回來,“老爺子,太太,大少爺的電話打不通,說是不在服務區。”
伊明珠眸光看向林豐,林豐則是皺了眉,“去問問王賓,若謙去哪了,叫他趕緊回家。”
“是。”李嫂忙道。
冬日的西山,涼氣襲人,林若謙從半山的那幢別墅裡出來,穿着一件大衣沿着山間的小路緩緩而行。
那夜從那個女人那裡離開,他一時竟然是不知道要去哪裡,邃把車子開來了這山裡。這裡的房子還是以前,他和她在一起時買下的,那時的他和她,還沒有結婚,但卻同居了。
他的工作在北京,而她,那時還在A大讀書,他只是每週末纔會回來一次。每次回來,他和她便是窩在這所房子裡,幾乎可以成日不出門。她賴在他的懷裡,像一隻小狗一樣,而他,雖然會捏她的小鼻子,扳着臉說她太粘人,而其實心裡,是淡淡的喜歡。
他喜歡那樣的她。
喜歡她賴在他懷裡的感覺。
柔柔軟軟的,髮香盈面。
他的身形在一處山涯上站定,眸光瞭望遠處的山巒。白雲飄渺,涼風習習,心情好似也不似剛來時那般的沉鬱。
新年之後,趙家成便當選了D市市長,惜然雖然心裡也會酸澀,但是想到他沒有因爲自己而耽誤前程,心裡又是有了一絲安慰。一個傍晚,她去商場裡面買生活用品,趙家成擦身而過,身邊還挽了一個漂亮大氣的女人。
她怔了怔,而趙家成也是一怔,繼而卻道:“巧。”
“巧。”她笑笑。雖然心上很疼。
趙家成和那個女人離開了,她的眸光卻是追隨着他們的背影,她在看那個女人。長得漂亮,身材也很好,而且看起來是很有涵養的一種,應該有着良好的家境吧。
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趙家成。
她在心裡想着,而此時,身旁有聲音響起來。
“誒,那個不是新任的趙市長嗎?”
“是呀,那個就是趙家成。”
“可是那個女人,不是他原先的未婚妻嗎?聽說他們都要結婚了,怎麼現在趙市長又挽着別的女人了?”
惜然一扭頭,只見身旁不遠處,兩個女人正對着她指指點點。、
惜然看她們的面相有些眼熟,豁然想起,那是柳湘玉的兩個朋友,她以前在飯店見過她們。
那兩個女人也看見了她,面上不見尷尬,反是輕蔑更濃。
“是呀,那麼一個窮酸女人,還是個二婚的,身邊帶個拖油瓶,怎麼配得上趙市長呢?趙市長一定是後悔了,所以把她甩了……”
惜然的心尖上有如刀在挖。她兩隻手攥緊,對着那兩個貴婦怒目而視,正想說些什麼,卻有一道清清朗朗,低穩沉鬱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要結婚的沒錯,但是我配不上她。”惜然猛的轉頭,只見趙家成不知何時已經返身向着這邊而來。
他面色沉鬱,一直地走到了那兩個女人面前,沉聲說道:“記住,是我趙家成配不是她,不是她配不上我,亦不是我甩了他,而是我配不上她!”
他的眸光是惜然從未見過的陰沉,他的面容是她從未見過的嚴肅。這樣的趙家成,他從未見過,她更想不到,他會這樣說。
“趙家成……”
她驚怔過後喊了一聲。
趙家成倏然轉身,眉目之間神色複雜。他向她走來,到了她的面前,卻是伸臂將她摟在了懷裡。
“不要總是任人欺負,我會心疼。”他的聲音就在她的發頂上響起,帶着一抹子滄桑,帶着一抹子疼惜。
惜然一下子淚落。
他察覺到她的眼淚,粗礪的指腹輕輕地給她拭了去。低低的聲音道:“別哭。”
他的溫醇的聲音讓她感到說不出的暖,眼中便是越發的酸脹。她努力地將那股子悲傷嚥了回去,對着眼前的男人展開了笑顏,“是我配不上你纔對。趙家成,你怎麼可以這般的好。”
趙家成眉目之間神色複雜,他只看着她晶晶亮亮的眼睛。而身後那兩個女人,早已逃似的不見了蹤影。趙家成的答案讓她們大感意外,哪有臉面再戳在那裡呢?
趙家成溫醇的聲音道:“好好保護自己。”
“嗯。”惜然點頭。
趙家成深深的眸光又看了看她,這才轉身大步離去。
惜然離開商場,外面天色已經漸黑,華燈初上,車水馬龍,她的心頭是融融的暖意,卻又帶着說不出的憂傷。
公交車駛來,她隨着人流擠了上去。到家的時候,沈琳在廚房做飯,小水晶坐在沙發上聽錄音機。
那小人兒的兩隻耳朵就像是立着的,門口處一傳來聲響,她立時就睜大了眼睛,“媽媽。”
“妞妞。”惜然換了鞋放下手提袋向着女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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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過去,小人兒立刻從沙發上爬了起來,鑽進她懷裡。惜然親了親女兒的小臉,便抱着她向廚房走去。
沈琳正在煎着魚,惜然說道:“沈姨,我來吧。”
“不用了,馬上就好了。”沈琳道。
門鈴響起來,惜然抱着小水晶去開門,是皓然和鄧麗妍。
“姐。”皓然手裡拎着一兜水果進來了。“嗯,快進來吧。”惜然道。
小水晶一聽見皓然的聲音便拍着小手道:“舅舅,舅舅。”
皓然立刻咧開嘴笑了,“這小丫頭。”
他換了鞋放下水果便將小人兒抱了過去。鄧麗妍則是有些吶吶的,進屋之後便是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惜然遞了蘋果給她,她接過去卻並沒吃。吃飯的時候,沈琳對着兒子說道:“你們什麼時候可以生個孩子呀?你看小水晶多可愛,你們也生個孩子讓我抱抱。”
皓然不應聲,只是埋頭給小水晶夾魚,鄧麗妍則是神色微變。
沈琳見沒有人答理自己,心裡便是有些添堵,“皓然你說話呀!”
“媽,急什麼。”皓然這纔開了口。“我們都還年輕,不想這麼急着要孩子。”
“你們年輕,可是媽快老了。你們要是再不生個孩子出來,等媽挪不動走不動了,誰給你們帶孩子?”
皓然微微皺眉,鄧麗妍則是停止了吃飯的動作,眼圈微紅。皓然看了看他的妻子,雖然只是一眼,鄧麗妍便是查覺到了什麼似的,端着碗往嘴裡撥拉飯。
自從鄧麗妍出過軌的事情東窗事發之後,這兩個人之間一直是古古怪怪的。惜然沒有干預過他們什麼,必竟被自己的另一半背叛,那樣的傷害不是人人都能夠放下的。雖然他們現在沒有分開,但誰能說,不是貌合神離?感情的裂痕一旦出現了,恐怕是再難彌補。
飯後,皓然說有事出去一趟,鄧麗妍則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着電視,但是她的眼神很茫然,電視裡在演着些什麼,她卻是一個鏡頭都沒看進去。
惜然抱着小水晶進臥室去給女兒拿玩具,鄧麗妍卻是跟了進來。
“姐。”
她說話的時候一副泫然浴泣的模樣。
惜然一怔。
“姐,你說我不就是犯了那麼一個錯嗎?姐,你說,皓然他咋就不能原諒我?”
鄧麗妍掉起了眼淚,樣子十分的委屈,“姐,我真的只犯過那麼一次錯。你看我平時喜歡說說鬧鬧,喜歡鑽錢眼,愛慕虛榮,可我真的沒做過別的。我就只做過那麼一次對不起他的事,你說他咋就不能原諒我呢?”
鄧麗妍往惜然的牀上一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就哭開了,“姐,殺人不過碗大個疤,你說皓然他想做什麼?他雖然沒有和我離婚,可是他也不答理我。我們每天睡在一個屋檐下,可是同牀異夢,他不碰我,也不和我說話。這是冷暴力,姐!”
惜然只擰着眉聽着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末了才說道:“可是你和別的男人滾在一起的時候,有想過皓然嗎?”
鄧麗妍哭泣的聲音停住了,她擡起泛着紅的眼睛看着她的大姑姐,“可是我已經知道錯了。他爲什麼還要耿耿於懷呢?姐,誰一輩子不犯錯啊?皓然他就沒有犯過錯嗎?姐你就沒有犯過錯嗎?他爲什麼非要抓着這個
不放呢?”
鄧麗妍口裡說着已經知道錯了,可是惜然知道,她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些錯誤是可以包容的,可是有些錯誤是很難讓人原諒的。
聽着鄧麗妍振振有詞的理論,她頓時生出說不出的無力來。
她爲皓然心疼,他怎麼會娶了這樣一個女人呢?
“皓然只是普通人,他不是神仙,他不能原諒你,不能放下那個結,這無可厚非。麗妍,你要是想和他過下去,你就好好的反省自己吧。”
她義正辭嚴地說。
鄧麗妍神色微變,她看看惜然,然後又站起來,沉着臉出去了。
客廳裡,沈琳看着鄧麗妍離開,只是嘆了口氣,真是作孽。
早晨的時候,好些天沒見過的葉明川開着車子候在了惜然的家門口。
惜然有些許的驚訝。“你最近不是很忙嗎?怎麼有空來接我啊?”
葉明川只是笑道:“想你了唄。再不來,我怕你會忘了我。”
他的長臂在她肩上一攏,將她的身子往懷裡摟了摟,說道:“我先送你上班,中午的時候,一起吃飯好嗎?”
“呃,好。”
惜然對着眼前的男人展開了一抹笑。
中午的時間很快就到了。葉明川的車停在快遞公司門口的時候,惜然聽到了身後的議論聲,“這麼快就換男朋友了?”
惜然身形微僵,但只是須臾,臉上的異樣便即隱去,她出了公司大門向着外面停泊着的白色車子走去。
葉明川看到她的身影走過來,便下了車子,對着眼前的女人展開一抹魅惑人心的笑來,伸臂摟了她的肩道:“上午忙嗎?”
“還行。”惜然被他摟着上了車。
“那就好。”葉明川說道。
“只是幾個朋友小聚,一會兒不用緊張啊。”他又說。
“哦,那我可不可以不去?”惜然對着他眨了眨眼睛。
葉明川看着她形似調皮的樣子,笑道:“不可以。”
“嗯!”惜然鼓起了嘴,一副不滿的樣子。就是這個小動作,卻是讓身旁的男人微微愕神。葉明川失神過後,笑道:“你呀,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我有嗎?”惜然又是眨了眨眼睛,待看到男人一副異樣的神色時,她咯咯笑開。
葉明川臉上竟是微微的熱了,他扳起了臉,大手擡起來,在女人的白皙的臉頰上輕捏了一把,“你呀!”
惜然佯裝生氣的,也擡起手來,捏上了葉明川的臉,“你呀!”
她的手可不似男人捏她臉時那麼小的力度,她是加了力道的,她嘴裡咯咯地笑着,看着男人一張漂亮的臉被她捏得變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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