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軍在團山進攻受挫之後,接下來又試探性的發動了幾次進攻,但是因爲黃得功調動得力,而且率部抵抗的非常激烈,使得刑天軍爲了避免過大的損失,幾次對團山官軍大營的進攻都受挫,不得不暫緩了對官軍大營的進攻。
而官軍在萬元吉和黃得功等諸將的率領下,連續擊退刑天軍幾次之後,士氣也提振起來了不少,而且這次萬元吉和孔貞會率部前來的時候,攜帶了足夠一個月的軍糧,屯於團山大營之中,另外團山一帶水源充足,足夠幾萬官軍取水飲用,而且不用擔心會被刑天軍掐斷水源,所以官軍倒也不怎麼擔心被刑天軍圍困在這個地方,故此官軍士氣得到了很大的恢復,黃得功等官軍諸將,也都摩拳擦掌的準備在這裡跟刑天軍大幹一場,甚至於在刑天軍到來的第三天晚上,還派出了一小股精兵出營下山,對刑天軍大營進行了一次夜襲。
但是刑天軍紮營同樣也很是堅固,設置了足夠多的明哨暗哨,官軍一出營便被刑天軍的暗哨發現,示警之後官軍在行蹤暴露的情況下,立即便逃了回去,所以兩軍暫時就僵持在了團山一帶。
另一方面孫應元所部在對五河縣的攻勢行動,同樣也在石冉的猛烈抵抗之下,毫無進展,孫應元碰上了和肖天健一樣的麻煩,石冉在五河縣,率領數千刑天軍兵將,不但死守五河縣,而且還屢屢派精兵對孫應元所部發動突襲,搞得孫應元焦頭爛額,根本拿坐鎮五河縣的石冉沒有半點辦法,同時得到了黃得功所部被刑天軍堵在團山一帶的消息之後,孫應元也知道僅憑他一己之力根本無法克復鳳陽府,所以也只得暫時在五河縣一帶陳駐了下來,形成了和石冉所部的對峙局面。
如此對峙了三天時間之後,在第四天清晨正在營中巡視的萬元吉突然得到消息,說山下刑天軍似乎正在分批離開團山,萬元吉聽罷之後趕緊便找來了黃得功,奔至前營朝着山下望去,果不其然山下的刑天軍一夜之間減少了許多,而且還有一支支的刑天軍人馬正在開出大營,朝着東南方向開拔而去。
“賊軍這又要耍何陰謀?”這是萬元吉和黃得功一起在腦海中浮現出的第一個問題。
但是轉眼之間,萬元吉便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問題,臉色隨即大變,對黃得功驚呼道:“不好!賊軍恐怕是要分兵繞過這裡,派一支人馬直撲廬州!這下麻煩了!”
黃得功雖然是武將,但是長年累月的行軍打仗下來,戰略眼光也總算是有一點,開始的時候沒有萬元吉腦子反應的快,但是黃得功這麼一提醒之下,他便馬上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臉色頓時也跟着變了。
“這可如何是好?大人於末將受丁督臣之命,幾乎盡起廬州兵馬,現如今廬州不過只有區區不到三千人馬,一旦賊軍直撲廬州的話,廬州又如何能擋得住如此強悍的賊軍呢?”黃得功不由得也驚呼了起來。
他們二人想通了這一點之後,都覺得一個頭有三個那麼大,鳳陽府他們眼下還沒有能克復,現如今被刑天軍堵在團山一帶,依山紮營抱成團死守團山,本來以爲吸引住了刑天賊的主力,即便是無法在短時間之內克復鳳陽府,但是起碼也拖住刑天賊無法攻打廬州。
但是沒成想賊軍卻並沒有讓他們如意,在攻打團山大營受挫之後,居然立即便開始分兵,雖說目前還不知道分兵之後的那些賊軍要趕往何地,但是基本上也可以判定刑天賊下一個目標是什麼地方。
廬州乃是南京西北面的門戶之地,一旦刑天軍攻克廬州的話,那麼接下來通往南京便基本上無險可守了!
前段時間丁啓睿之所以倉惶之間,令黃得功撤離湖廣,放棄對黃州的攻勢,急速撤回廬州,其實就是在防備刑天軍走壽州攻打廬州,然後直撲南京,他看重的就是黃得功此人驍勇敢戰而且比較善於控兵,希望黃得功能坐鎮廬州確保廬州不失,可是現在因爲鳳陽府卻先被刑天賊奪佔,迫使丁啓睿不得不抽調黃得功和萬元吉出兵鳳陽府。
現如今刑天軍不跟他們在團山這裡消磨時光,留下偏師盯住他們這些兵馬,另一支人馬則繞過團山直撲廬州,一旦他們被拖在這裡的話,廬州肯定就徹底完蛋了。
所以在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萬元吉和黃得功都慌了,現在刑天軍這麼一分兵,那麼便從新奪回了戰場的主動權了,萬元吉和黃得功想要依靠團山拖住刑天軍的計劃也就直接破產,所以他們唯有馬上撤兵趕回廬州,方纔有可能在廬州擋住刑天軍的攻勢。
鳳陽府雖然重要,但是畢竟已經丟了,這丟了鳳陽府的罪名已經由朱大典擔了起來,但是一旦廬州要是丟的話,這板子他們就沒法指望別人替他們捱了,他們雖然是奉了丁啓睿之命出兵鳳陽府,可是真的到了事兒上,丁啓睿纔不會替他們背這個黑鍋呢!
於是萬元吉和黃得功當即便決定放棄團山大營,全軍全速的撤離這裡,然後趕回到廬州佈防,如果及時的話,廬州還有救,但是如果稍一遲疑的話,廬州可能等不到他們回去,便被刑天軍給攻克了。
這幾天來,他們也都見識過了刑天軍的大炮的威力,刑天賊的軍中,各型紅夷大炮起碼有百門之多,一起發炮的時候幾乎可以說是打得地動山搖,如果他們不是在團山構建了比較紮實的營盤的話,再有他們這麼多人馬,估摸着也該被賊軍的大炮給轟散了,所以他們絲毫不懷疑刑天軍能不能攻下廬州城,如果賊軍將大部分火炮拉到廬州城下的話,轟開廬州城不過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好在他們現在走還來得及,雖然刑天軍提前一步行動,但是刑天軍要想直撲廬州的話,繞過團山就必經定遠縣,才能進逼廬州,而萬元吉在兵至團山之前,因爲考慮到補給的問題,對定遠縣的守禦便很是重視,在孔貞會率部來回合他們的時候,萬元吉從麾下廬州兵以及孔貞會的滁州兵馬之中,各選派了兩千人馬,交由黃得功的侄子黃蒙統帶,留鎮定遠縣,這樣的話便可以拖延一下刑天軍,使得他們可以趕在刑天軍之前,趕回廬州佈防。
於是不等到天黑,團山大營便亂了起來,一支支官軍受命之後,不得不棄了他們好不容易構建起來的團山大營,開始下山朝着定遠縣方向趕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在團山東南方向的一棵大樹上,刑天軍的斥候大隊的頭子林洛,卻趴在大樹的樹杈上,正在舉着一個銅管單筒望遠鏡朝着團山大營張望着。
當看到大批官軍已經開始撤離團山大營之後,林洛放下了望遠鏡,哧溜一下便滑下了大樹,大踏步的奔至了小樹林後面的戰馬,一個縱身便跳上了戰馬,大笑了一聲道:“萬元吉和黃得功上當了!哈哈!走!速速回報大帥!這下可以幹他孃的了!”
十幾個斥候緊隨着林洛便翻身上馬,紛紛揚鞭絕塵而去……
肖天健悠哉遊哉的坐在一塊石頭上喝着隨身攜帶的銅皮水壺裡的水,看着一支支的刑天軍的兵馬從附近通過,每每有兵將當看到肖天健的帥旗的時候,便會遠遠的對着肖天健所在的方向大聲的歡呼,然後絲毫不做停留的朝着前方繼續大踏步的前進,而肖天健則會時不時的對着從附近通過的兵將揮手致意,馬上便會招致一片更大的歡呼之聲。
當看到林洛一行斥候絕塵而來的時候,肖天健收起了水壺,隨手丟給了跟着他的鐵頭,對跟着他的李信笑道:“林洛這小子來了!估摸着萬元吉和黃得功他們也該動了!呵呵!”
果不其然林洛衝到近前之後,馬上便帶着一臉的喜色對肖天健和李信大聲叫道:“大帥!啓稟大帥!萬元吉、黃得功上當了!他們已經開始撤出團山大營,分批下山,朝着這邊過來了!”
肖天健和李信對視一眼,相互都立即哈哈大笑了起來,李信笑道:“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大帥這麼一調動兵馬,萬元吉和黃得功便都想到了大帥要去打廬州了!他們不慌纔怪!呵呵!”
“那是!萬元吉身爲監軍,坐鎮廬州,黃得功更是主將,鳳陽府他們可以不要,但是廬州他們卻不能丟!否則的話,廬州一丟,朝廷肯定會找他們倆算賬,我們一動,他們不緊張纔怪!
我們不能讓他們牽着鼻子走,這戰場主動權要始終掌握在咱們手中,不能聽他們的,他想在團山依山據守,把咱們拖在團山腳下不能寸進,我們要是按照他們的想法打的話,就掉到他們的兜裡面了!他們不是想在團山打嗎?老子偏不讓他們如意,老子偏偏就要拖着他們走!讓他們按照老子的想法來打!打運動戰他們不行,所以咱們便偏要他們跟着咱們打運動戰!”肖天健這會兒奸計得逞之後,顯得很是興奮,站在哪兒揮着手,大有一副指點天下的架勢,不過他這麼做,沒有人會覺得他小人得志,畢竟他打下這份基業之後,聲譽在刑天軍之中乃至是天下都已經如日中天,他已經有這種資格和本錢來指點天下了!
“大帥!既然官軍已經被調離團山大營了,那麼咱們何不在定遠縣這兒攔住他們廝殺一場,就地在這一帶幹掉他們拉倒了!爲何咱們還要朝前走呢?”林洛聽罷了肖天健的話之後,一臉的崇敬但是又有點疑惑的對肖天健問道。
肖天健看了一眼林洛之後,笑道:“你這個問題問的有道理!呵呵!那麼我就告訴你好了!其實你這麼想的時候,萬元吉和黃得功估摸着也會這麼想!
定遠縣這裡,有萬元吉留下的四千官軍鎮守,加上本地的守軍,有五六千人,雖然戰力不強,但是卻可以牽制咱們的兵力,而官軍在團山大營剛剛小勝了兩場,這個時候士氣還比較高,所以他們這會兒軍心還算是整齊,在這裡打的話,雖說以咱們的兵力,不見得就打不敗他們,但是這一仗打起來的話,還是會打的比較辛苦!
既然如此,那麼咱們就不能如他們的意,他們想在這兒打,咱們偏不在這裡跟他們打!他們不是急於回廬州嗎?那麼咱們就跟他們比比腳力好了!咱們刑天軍的鐵腳板可是天下皆知的,咱們就跟他們比咱們的強項,看看誰先趕到廬州城下面,以官軍的訓練程度,等跑到廬州的時候,估摸着也該跑的軍心大散了!到時候再收拾他們,豈不就易如反掌了嗎?”
林洛聽罷了肖天健的話之後,當即也呲牙笑了起來,連連稱是,對肖天健說道:“大帥實在是高明!末將真是沒話可說了!比腳力,官軍倆也攆不上咱們一個!這沒法比呀!哈哈!咱們拖也能拖死他們了!”
肖天健看了一下團山方向,點點頭道:“對,就是要拖死他們!好了,該走了!官軍那邊,就交給你們斥候替我盯緊了!他們有什麼變化,立即告知我!計劃趕不上變化,只要他們拉開之後,咱們隨時都可以對付他們!”
林洛立即挺胸敬禮道:“末將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