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8章 劉晏到來
天漸漸亮了,漁陽縣也漸漸安靜下來,唐軍一共射出了五輪十五萬支火藥箭,整個漁陽縣都被烈火覆蓋了。
城頭上擠滿了逃命的士兵,雖然他們逃過了烈火,卻逃不過唐軍火油彈的進攻以及更可怕的濃煙。
無數士兵企圖跳城逃命,要麼摔死,要麼被唐軍射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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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五更時分,漁陽縣城內外一片安靜。
一直到中午時分,火勢停止,濃煙也漸漸散去,纔有一隊五百士兵用溼布捂住口鼻進城去查看情況。
不多時,五百多名士兵竟然帶出來三百餘人,基本上都是婦孺,裡面居然還有王守澄和他的妻子丫鬟等十幾人,他家府宅內有一片很大池塘,他們危急之時,蹲在池塘內才逃過一劫。
三百多名婦孺能活下來,也是他們無力逃命,只能就地自救,要麼是躲在水井,要麼是躲在池塘內,利用地表僅有的一點點的空氣,纔沒有被濃煙薰倒。
三百多人被領到一座大帳內,唐軍安排他們用餐休息。
王守澄懷中一直抱着兒子,父子二人嚇得渾身發抖,這時,一名士兵過來道:“郭老將軍請你過去!”
王守澄把兒子交給妻子,囑咐幾句,這才戰戰兢兢跟隨士兵來到一座大帳前。
大帳旁的草地上放着一具屍體,蓋着油布,屍體正是朱泚,他被濃煙薰倒窒息而死,唐軍士兵在城門附近發現。
郭子儀和幾名將領正在查看這具屍體。
王守澄上跪下磕頭,“小民王守澄前來領罪!”
郭子儀看了他一眼道:“既然上天要留你一命,那我們就不會再殺你了。”
王守澄心中暗暗鬆了口氣,磕頭道:“感謝老將軍不殺之恩!”
郭子儀指指屍體道:“聽說朱泚有替身,你來看看此人是真人,還是替身?”
王守澄連忙上前看了看,又查看屍體的左耳背後,點點頭道:“是他本人!”
“肯定?”
“卑職不敢欺騙老將軍,一是假朱泚只是體型很像,但外貌並不像,平時都要刻意化妝,欺騙一般人可以,但瞞不過我們。
其次朱泚左耳後面有一撮黑毛,替身就沒有,所以此人確實是朱泚,還有朱泚右手小指少一截,這是他年少時跟人打賭輸了拔刀剁指,所以一看便知。”
郭子儀一一辨認,果然特徵符合,看來這就是朱泚。
王守澄又道:“還有一件事或許老將軍不知。”
“你說,什麼事?”
“回稟老將軍,在倉城下面我們又挖了一個很大的地庫,大量財富都藏在地庫內,還是當年安祿山和史思明從中原搶回來的一部分。”
“很好!”
郭子儀又問道:“王祖佑和符元圭在城內嗎?”
王守城搖搖頭,“他們去了平州談判後便一直沒有回來。”
“他們家人呢?”
“王祖佑是單身,他妻子早亡,有一個兒子在揚州,符元圭的家人在幽州范陽縣,沒有跟隨來薊州。”
郭子儀笑了笑又道:“我再給你一個免罪的機會,你是朱泚的長史,你是否知道安祿山和史思明手下將領家眷的情況?”
王守澄點點頭,“朱泚一直想找機會奪他們家產,但沒有來得及下手,他們的詳細情況有記錄在案,但這些資料在幽州燕王宮,如果沒有被回紇人燒燬,那麼可以找出來!“ 郭子儀大喜,這是攝政王囑咐他的事情,他們沒有找到這方面的資料,知情官員都去了漁陽縣,這個王守澄知情就好。
郭子儀當即派士兵將王守澄一家乘坐馬車送回幽州城。
他隨即命令士兵清理戰場,果然在燒燬的倉城內發現了一座巨大的地下庫房,從裡面拖出了超過兩千只的大木箱,全是金銀和名貴珠寶,這些都是安祿山和史思明搶回幽州的財富。
也是這次唐軍佔領幽州獲得的最豐厚的戰利品。
劉晏率領八十多名官員抵達了幽州,正式接管幽燕各州,兩個月前劉晏率隊便抵達山東,接管山東各州以及處理萊州的十幾萬高句麗人,將他們全部分散到中原各州。
安置好了高句麗人,劉晏隨即又帶領一百多名增派的官員北上,接管了河北道。
這不,河北道的接管還在繼續進行,劉晏又再次率領八十餘名官員北上接管幽燕各州。
李鄴在攝政王臨時行宮內接見了劉晏,攝政王臨時行宮便是燕王宮,李鄴就是在等劉晏到來。
“卑職參見殿下!”劉晏躬身行禮。
李鄴見劉晏變得又黑又瘦,着實有點心疼,便道:“劉尚書不用這麼辛苦,可以讓手下做,不用凡事親力親爲!”
“回稟殿下,卑職其實也只是草擬綱要,具體做都是手下去做,主要是剛開始沒有經驗,一團亂麻,非常勞累,現在經驗豐富了,也沒有那麼累了,一切按部就班便可。”
李鄴點點頭,又給劉晏介紹了他任命的幽州刺史張光晟,接下來處理幽燕各州事務,張光晟會成爲劉晏的左膀右臂。
衆人坐下,李鄴笑問道:“山東和河北情況如何?”
“回稟殿下,山東各州已經處理完畢,州縣官員都已任命,正式融入了朝廷,另外十幾萬高句麗人也分散去了中原各州各縣,這一次拆解得非常徹底,基本上不可能重新聚集了。”
“河北道呢?”李鄴又笑問道。
“河北道的清理還在進行,但綱要已經定論,現在在落實細節,由吏部左侍郎王縉帶隊。”
劉晏大概彙報了河北道的一些重要情況,接下來便是李鄴給他介紹幽州的情況。
李鄴微微笑道:“我剛剛得到消息,漁陽的叛軍已經被全殲,朱泚已死,加上之前平州的高句麗被鎮壓,可以說大唐境內的戰爭基本上結束,就剩下一些零星的收尾,當然,飛狐陘的包圍戰也是重中之重。”
劉晏連忙問道:“回紇軍現在情況如何?”
“回紇軍到目前爲止突圍了七次,全部被擊退,回紇人陣亡超過三萬人,我們也傷亡了幾千人,不過三萬多人陣亡對回紇人既是慘劇,但也有一定的好處!”
“爲何?”劉晏不解。
李鄴淡淡笑道:“他們人均糧食變多了,士兵陣亡了,留下了三萬多匹戰馬就成了糧食,他們好像還有大量茶餅,飛狐陘內水源和木柴充足,所以要儘快消滅他們也不現實,只能慢慢耗了。”
“他們會投降求生嗎?”
李鄴搖搖頭,“劉尚書還不瞭解突厥人或者回紇人,他們其實並不畏懼死亡,但他們卻看重名譽,名譽比性命重要得多,他們寧死也不會投降,尤其是登利可汗,他如果投降了,他回去也一樣會死,所以我從未想過他們會投降,他們想活命其實只有一種情況,草原來人談判,讓渡我們足夠的利益,然後用高價把他們贖回去。”
“他們會嗎?”
李鄴還是搖頭,“這就涉及到回紇內部的權力之爭了,坦率說,我也不知道。”
……….
李鄴隨後將政務大權移交給了劉晏,他則率領一萬騎兵前往易州飛狐陘,親自觀察包圍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