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健看着跪在地上如同篩糠一般哆嗦的這幾個官兵斥候,心中老實有些怒意,本來他昨天下午便帶兵趕至了石佛寺,將戰兵偃旗息鼓都藏在了殘破不堪的石佛寺之中,另外還有五百新兵被安置在離此不願的山坡後面,靜待官軍上門了。
他不是沒有預料到官軍可能會派出斥候先前探路,所以在寺院大門內安排了二十個精銳的部下,專門解決對方的哨探。
但是愣是等了一夜,敵軍哨探也沒過來,倒是今天上午,石冉的斥候傳回來消息,說大批官軍離此只剩下不到五里的距離了,以至於他們都有些放鬆,以爲不會再有敵軍的哨探來這裡探路了。
肖天健和手下閻重喜他們的想法是,在這裡利用石佛寺設伏,待到官軍大隊人馬從山下過去的時候,放過其先鋒,然後攔腰猛擊官軍,然後在打亂敵軍之後,令隱藏在不遠處的山坡後面的劉寶率新兵堵上來,截住前面的敵軍,起碼要狠狠的咬掉官軍一大塊肉,然後趁勢揮軍掩殺,擊敗這路官軍。
但是沒成想本以爲已經不會再有敵軍哨探會來石佛寺的時候,偏偏卻就來了八個官軍的哨探,一到這裡便直奔石佛寺而來。
於是留守在寺門內的那些伏兵一哄而上,便將他們拿了下來,但是卻沒注意到後面掉隊了一個官軍的斥候,那廝已發現寺中有人伏擊他們的人,便立即翻身上馬落荒而逃,以至於讓設伏的那些部下追之不及,連石冉的斥候都沒能攆上那傢伙,愣是讓那個斥候跟受驚的兔子一般逃了回去。
這突發的情況便打亂了肖天健的原定計劃,現在他們的行動一定程度上可以說已經暴露了,只是對方不知道會不會猜到他們會傾巢而出,在這裡對官軍設伏,如果此次打草驚蛇的,讓對方猜到他們在這裡設伏的話,一旦對方立即揮師回撤的話,那麼他們這一趟算是就白來了,官軍大可繞道從汧陽縣城方向,改道攻打天龍寨,那麼他們接下來,就不得不在天龍寨和官軍死磕一場了。
看着這幾個瑟瑟發抖的官兵哨探,還有那兩個驚恐萬狀被官兵擄來的兩個村女,肖天健氣便不打一處來,稍微審問之後,這幫傢伙便一五一十的招了出來,原來他們這是要來石佛寺分贓,還想在這佛門之地奸(和諧萬歲)淫這兩個村女,如此官軍實在可以說是已經爛到了極點了。
“殺了!一個不留!”肖天健冷着臉一揮手吩咐道,閻重喜點點頭,二話不說便吩咐了下去。
幾個官兵嚇得尿了一褲子,放聲哀號求饒,但是不多時他們的求饒聲便戛然而止,幾個血淋淋的人頭便呈到了肖天健面前。
肖天健也懶得看這幾顆呲牙咧嘴的人頭,對手下們吩咐到:“派幾十個弟兄裝作混亂,在寺門外面設置一些鹿砦拒馬,隨便簡單一些就行,另外再安排幾個人順着下面的路裝作要逃走的樣子,現在咱們的行蹤雖然被他們撞破,但是我估摸着官軍主將不見得就能猜出來我們在此設伏,其他人繼續呆在寺裡面,不要暴露行蹤,等着官軍過來!”
手下諸將立即紛紛接令下去安排,不多時幾十個兵卒便在馮狗子的率領下出了寺門,七手八腳的在寺門外面佈置起了拒馬,裝作要進行抵抗的架勢,而且有幾個石冉的手下則騎馬下到寺院下面的路上,馬上馱着一些包袱之類的東西。
沒有用多長時間,一隊官兵便呼呼隆隆的出現在了東面的道路上,人喊馬嘶的朝着石佛寺所在的位置衝了過來,後面還咋咋呼呼的跟了數百鄉勇,也一樣都跑步前進,聲勢倒是不算太小。
那幾個騎馬的石冉的手下一看到大隊官兵出現在官道上,於是紛紛立即打馬便走,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去。
劉方親自率隊衝在前面,一眼便看到那幾個打馬逃竄的賊兵,接着便看到在道路左邊半坡處正在忙活着佈置拒馬等物的幾十個賊兵,再朝四周觀望,除了那個殘破不堪的寺院之外,周圍再也沒有賊兵的影子,這便徹底放心了下來。
“哼哼!不知死活的東西,居然還想要螳臂當車,趙總旗,你帶你手下的弟兄去追那些逃走的賊人,其餘的弟兄們都聽了,跟老子殺上這石佛寺,端了這股杆子的老巢,違令不前者,你們都知道本官會如何處置他!給我衝!”劉方率軍衝至石佛寺的山腳下之後,擡手止住了跟着他來的這數百官兵鄉勇,拉着馬繮仰望了一下半坡上那些“驚慌失措”的賊兵,冷笑了一聲之後,大聲的對部下們喝令道。
那個被點到名的那個趙總旗大聲應命,一揮手便點齊了他手下的二十幾個人,他率領的是一隊騎兵,追擊的任務自然只能由他來做,眼看逃走的那些賊人不過只有幾個,但是他們也都看到了那些賊人馬背上託着的那些鼓鼓囊囊的包裹。
以他的思維方式,立即便篤定的認爲這幾個賊人肯定是賊人之中臨陣脫逃的傢伙,而他們肯定在逃走的時候,裹挾了不少值錢的東西,要是追上他們的話,估計肯定能打撈一筆,於是他立即便率領二十幾個手下,嗷嗷叫着拍馬順着山道便追了下去。
當看到大批官兵到達這裡之後,山坡上正在率隊佈置拒馬等物的馮狗子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咋咋呼呼的呵斥着手下那些個兵卒們,慌忙拿起了弓箭,做出了要死扛的架勢。
而劉方看了看他們的行動,心中越發認定這只是一小股盤踞在這裡的杆子,自己這麼多人,豈能會拿不下他們呢?
於是他立即招呼手下將隨行攜來的幾箱一窩蜂給搬到了陣前,擺放在了陣前,架設了起來,並且揭去了前面的蓋子,一聲令下,有官兵便點燃了這些一窩蜂的引線。
每一箱一窩蜂被點燃之後,很快便嗖嗖嗖的噴着火焰,將一支支火箭射了出去,這些火箭飛行軌跡並不穩定,談不上什麼精準不精準,但是它們的價值就是從數量上體現的,五箱一窩蜂被同時施放,便是近二百支火箭被連續發出,頓時便呼嘯着朝着山坡上覆蓋了過去。
而馮狗子帶着的兵卒顯得很慌亂,趕緊紛紛舉起藤牌或者柳木盾遮住身體,蹲在了地上,儘可能的減少身體的暴露,一支支火箭嗖嗖嗖的落下,釘在了他們的盾牌上,但是也有少數人因爲防護不利,被火箭射中,隨即便慘叫着撲倒在了地上。
馮狗子也舉着一面盾,胳膊上連續震動了兩下,硬是用盾牌接住了兩支火箭,沒有受傷,聽着不絕於耳的嗖嗖聲,馮狗子吐了口吐沫在地上罵道:“奶奶的,官兵厲害!在這兒頂不住了!弟兄們趕緊撤入到寺裡面去!堵住門別讓他們攻進來了!跑呀!”
他叫嚷的聲音很大,待到這輪火箭射完之後,寺門外面的這幾十個人便紛紛丟棄了那些尚未佈置好的拒馬等工事,搶了地上幾個被火箭射傷的弟兄,咋咋呼呼的便落荒朝着破爛不堪的石佛寺裡面逃去,一些人跑的“驚慌”,連刀槍都乾脆丟到了寺門外面。
只有幾個弓箭手跟着馮狗子殿後,象徵性的朝着下面放了幾箭,但是他們用的也都是輕箭,雖然射下山,但是對列隊山下的那些官兵們並未造成什麼威脅,反倒引得官兵們一通大笑。
石佛寺距離山下官道也不過只有二百多步遠的距離,這個時候寺門裡面忽然還傳出了一陣女人的哭聲,因爲距離比較近,雖然聽的不算是真切,但是許多官兵鄉勇還是聽到了這女人的哭喊聲,頓時便來了精神,寺裡面有女人!!
“不過只是烏合之衆也!弟兄們上呀!打下這兒拿這些賊人的腦袋回去,本官爲你們請賞!”劉方聽到寺院的女人哭聲之後,這心更是徹底放在了肚子裡面,篤定的認爲這兒絕不會有什麼伏兵了,如果那刑天軍來這裡設伏的話,怎麼可能還帶着女人呢?這石佛寺肯定是其它賊人盤踞的老巢,絕對錯不了!
看着那些賊人們落荒逃入了寺中,並且慌慌張張的關上了破爛的寺門,隨劉方前來的這批官兵以及鄉兵們也都放心了,特別是聽到了女人的哭聲後,他們更是一個二個來了精神,這次他們算是討到便宜了,不但打下這石佛寺有賞錢拿,肯定還有女人玩兒,對方人手又不多,這麼便宜的事情誰還會不上呀!
於是這五百多官兵鄉勇們在聽到劉方下令攻山的命令之後,一個個都氣衝斗牛一般,嗷嗷叫着便舉着手中的兵器,朝着山上衝了上去。
那些剛剛臨時佈置下的簡陋拒馬根本就無法阻住他們的衝擊,很快便被官兵推倒,拆成了一堆廢柴,大批官兵鄉勇爭先恐後的朝着寺院涌去。
很快官兵鄉勇們便衝至了寺院外五十步之內,這個時候在殘破的寺院院牆處,露出了二三十個賊人的身形,據着院牆朝着寺外開始放箭,冷不丁還有人持着兩杆鳥銃放上兩槍,剛剛靠近寺院的官軍以及鄉勇們的勢頭頓時被阻的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