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風和司徒亮帶着一些手下的斥候,在馮天成的山寨外就這麼一守就是整整一天的時間,卻連個人影也沒有看到,倒是他們這些躲在林中的人們既不敢生火,又不敢大幅度的活動,擔心會驚擾了馮天成寨中的這幫山賊們,一個二個在林中凍得是鼻青臉腫,一個個心中大罵不已。
而老天似乎還專門跟他們作對,第二天清晨陰霾的天空中又開始飄落起了雪花,氣溫頓時便更低了一些,直把司徒亮、李凌風他們凍得是沒一點脾氣,但是李凌風篤定的認爲,這次這件事就是馮天成手下的人乾的,堅決不肯放棄對馮天成寨子的監視,於是司徒亮等人只得跟着李凌風繼續再林中監視馮天成的動靜。
隨着雪越下越大,雖然如此的大雪昭示着明年的夏糧可能會有一個好收成,起碼不會像前兩年那麼大旱了,但是對於李凌風一行人來說,這場大雪來的卻並不算是好時候,隨着雪越下越大,李凌風的想法不由得也動搖了起來。
他開始懷疑,這次的這些襲擊村民的事情,搞不好可能不是馮天成手下的人乾的,從一開始他便被自己的想法誤導了,可能會誤會了馮天成這夥山賊了,另外一個就是即便是馮天成的人做的這件事,那麼天上下了這麼大的雪,馮天成的手下也很可能縮在山寨裡面避寒,不會再出來辦事了,他們再這麼等下去也沒什麼必要了。
於是李凌風和司徒亮商議了一下之後,決定暫時放棄這裡,以免他們沒逮到馮天成派人爲禍地方的把柄,他們自己這幫人倒是先凍死在這冰天雪地裡面了。
於是一行人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便要出林子,到其它地方繼續探訪消息,可是就在他們動身的時候,在林緣處監視馮天成寨子的一個斥候忽然間跑入到林中壓低聲音對李凌風和司徒亮說道:“啓稟兩位隊將,馮白臉的寨子有動靜了,有百十號人出了寨門,不知要去何處!”
聽罷之後,李凌風和司徒亮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驚喜,於是他們倆二話不說,都立即快步竄到了林緣處,朝着外面望去。
趙學堯得意洋洋的帶着百十號手下,冒着雪從山寨中走了出來,雖然這會兒天氣凍死人,但是這幫人卻各個都帶着喜氣洋洋的神色,這次馮天成給他們安排的活兒實在是太爽了,既有銀子可拿,又有賞錢入袋,還有女人可玩兒,雖然天上飄着雪花,但是卻絲毫阻擋不了他們‘工作’的熱情。
而且這場雪在他們眼中是絕好的掩護,前些天他們做的幾票之後,還有些擔心會被那支刑天軍給逮住,但是眼下看這鬼天氣,又是風又是雪的,應了柳宗元那首詩所寫,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是人都找地方躲起來貓冬了,誰還會出來找他們的麻煩呀!
所以在趙學堯看來,這個時候出去行事,是最安全的時候,而且他們做完事之後,也不易被人跟蹤,大雪很快便會掩去他們的形跡,不這個時候出去什麼時候出去?
於是他立即點了自己的手下,告訴了馮天成一聲,馮天成也覺得這個時候出去確實不錯,於是便令他們出了寨子。
這一次他們的目標不再只是一個村子,趙學堯打算將手下分成三撥,同時動手,一晚上下來,趕的快一點,洗劫六個村子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他們都是當地人,對當地的情況很是熟悉,這陽城地界上,他們想來來想去去,估摸着到明天回來,又能弄到不少的錢糧,再擄幾個漂亮的女子。
這些次下來,他們擄來了一二十個年輕女子,馮天成拿去了其中兩個最漂亮的姑娘,剩下的都賞給了他們,這兩天他們這幫人可是在寨子裡面爽歪了,讓寨中其他嘍囉們可勁的眼饞了一把。
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就在他們山寨外面的山林之中,就有十幾雙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他們。
看着這夥人大搖大擺的出了馮天成的寨子,朝着西面走去,李凌風和司徒亮對視了一眼,都點了點頭。
“弟兄們都給老子打起精神,生意上門了!跟我綴着他們,看看這夥人這麼個大雪天,到底出去想要做什麼!我估摸着,搞不好給咱們頭上扣屎盆子的就是這幫混蛋!”
李凌風和司徒亮回到林中,將他們手下召集在一起,對他們說到,一行人都掩飾不住眼中的興奮,一個個用力的點頭答應了下來,立即到林中更深處牽出了他們的坐騎,撣去了坐騎身上披着的毛氈上的雪,紛紛牽着馬,繞道走出了林子,避開了馮天成寨中哨崗的視線,從一個他們觀察死角穿過,繞了一圈,跟在了頭前的那幫人的後面。
前面那羣人似乎篤定的認爲這個時候不會有人發現他們的蹤跡,相互之間肆無忌憚的說笑着,而李凌風等人爲了不讓前面的人發現他們正在跟蹤,所以只能遠遠的綴在他們的後面,還要時不時的找東西隱藏身形。
而他們的馬匹這會兒也都被套上了嚼子,脖子下的鈴鐺也都早就摘了下去,使它們也無法發出聲音,就這麼遠遠的盯着前面那羣人,但是又聽不清他們到底之間在說些什麼,總之這幫混賬現在很興奮,絲毫不以在雪中行軍感到辛苦,這讓李凌風這些人跟在他們的後面鬱悶不已,各個都在心中破口大罵。
就這麼一直走了近大半天的時間,眼看着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李凌風他們一直遠遠的吊在這幫人的後面,而此地已經越過了蓮花山,接近了上河村,基本上接近了護澤河,這裡已經是刑天軍暫且可以控制區域的最邊上的村落了。
而李凌風也沒想到這幫人居然冒着雪趕了這麼遠的路,來到了這個地方,再扭頭看看自己這邊的人和馬,所有人都幾乎快變成了雪人了,連馬背上也落了一層白雪,正好給他們提供了不錯的掩護,只要他們不動,遠遠看過來,也只會以爲他們是一堆石頭呢!
“李隊將!快看,這夥人到這兒分成了三撥人,朝着三個方向散開了!咱們怎麼辦?”一個走在前面開道的斥候突然間停下來,蹲在地上看着路上的足跡,對跟上來的李凌風說道。
李凌風蹲身下來一看,果真如此,前面那夥人在這個路口,分成了三路,朝着三個方向行去,這不由得讓他有些緊張了起來‘難道是他們已經被這夥人給發現了不成?’
但是觀察了一下雪地上的腳印之後,他又打消了這個疑慮,這夥人分手之後,明顯是分頭朝着三個村子的方向行去,每組人大致也就是三十來個人,而這三十多人對於當地的這些小村子來說,已經不是村中的人們可以對付的了,很顯然,這幫人沒有發現他們在背後跟蹤,而是在這裡分頭行動,看來是想要同時對付三個村子。
李凌風隨軍到了這裡之後,便打聽過馮天成的行事作風,這廝雖然同樣身爲山賊,但是行事作風和趙大同還有肖屠戶有所不同,他秉承着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原則,很少在當地爲禍,只帶人常常出去辦事,劫掠錢財綁肉票回來,而當地人對他並不算痛恨,也正因爲這個原因,使得馮天成在本地惡名不彰,幾次官府剿匪,都沒找到他的頭上。
而今天看這幫人的情況,顯然和馮天成平時行事作風不太一樣,如此一來,李凌風更加斷定,這幫人便是給他們刑天軍扣屎盆子的傢伙們了。
“司徒兄,咱們要不也並分三路,你我和劉小乙各帶一路,跟上去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什麼如何?”李凌風蹲下身跟司徒亮商議道。
司徒亮皺着眉頭想了一下搖頭道:“我覺得現在不易分兵!咱們只有這麼十幾個人,分開之後,即便是發現他們禍害這些村子,恐怕也沒辦法對付他們,只能派人回去報信,等將軍得知消息率兵趕過來,黃瓜菜都涼了!所以我琢磨着,眼下再派人去報信,請將軍過來恐怕是來不及了!
要我看,這對咱們來說,反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乾脆咱們不要分兵,集中在一起,跟上一路人過去,要是他們真的就是給咱們扣屎盆子的混賬的話,那麼咱們也不要客氣,今天晚上便動手,一個個的摸過去,幹掉他們,省的他們跑了!不知李兄意下如何?”
李凌風聽罷之後,想了一下也覺得有理,但是他爲了穩妥起見,還是吩咐斥候中的一個什長劉小乙單獨立即返回蓮花山報信,帶人過來將這一帶幾個路口堵上,他們剩下的人先選一路跟上去,一旦發現這幫人確實是要禍害這裡的村民的話,便動手一個個的解決了他們。
刑天軍的斥候不同於一般的戰兵,他們因爲很多時候要單獨行事,所以更講究個人武技,所以選出來的斥候,經過這一年時間的反覆篩選和淘汰之後,各個都是身手相當不錯的人,而他們如果以有備打無備的話,十幾個人對付三十幾個匪衆,應該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所以對方分兵反倒是給他們製造了可以下手的機會。
定下了計劃之後,劉小乙受命,立即翻身上馬,藉着雪地的光線,立即便朝着蓮花山方向奔去。
而剩下的人則檢查了一下裝備,繼續牽着馬,選了一條路,跟着一夥馮天成的手下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