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了肖天健的話之後,衆人都不由得有點吃驚,他們沒想到肖天健突然之間一改往日的那種對其它義軍的寬厚,這一次對張獻忠居然這麼不客氣,因爲這件事,居然就要滅了張獻忠,聰明點的人馬上就明白過來,肖天健根本就是在利用這個事件借題發揮,要趁着這個機會滅了張獻忠,羅汝才聽罷之後更是背後有點發寒,心道幸好他早一步投了肖天健,後來忠心耿耿的跟着肖天健做事,要不然的話天知道他會落得一個什麼下場。
這個肖天健表面看似寬厚,其實心腸並沒有想象的那麼良厚,現在他實力已經豐滿,便露出了他冷酷的本性,對於張獻忠這件事來看,大有一副逆他者亡的架勢。
不過在其他人看來,肖天健這麼做似乎就沒羅汝纔想的那麼深了,起碼在李信看來,肖天健在一些事情上考慮的似乎要更深一些,肖天健這麼做其實也沒錯,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已經看出來,肖天健已經有了問鼎天下的實力了,而張獻忠既然不肯歸附,那麼肖天健便將他視作敵人,其實也沒有什麼錯的,更何況這一次事情錯在張獻忠,誰讓他放縱手下殺刑天軍部衆呢?這才惹惱了肖天健要對他施以凜冽的報復,也怪不得肖天健什麼。
諸將聽罷之後,紛紛點頭稱是,一個個立即打起精神,摩拳擦掌的請戰,要去收拾張獻忠。
肖天健擡手止住諸將,站起身走到地圖旁邊仔細的觀看了一番之後,冷笑道:“既然要打,那麼這一次不能單單只是擊敗張獻忠就算了!我要的是全部解決他們,張獻忠要麼死,要麼就給我活捉他,總之不能走了他!李信,你們參謀部研究一下,這一仗該怎麼打吧!
要求有兩個,一是這一仗打的要狠要快,不能拖時間,二是要徹底解決掉他!下去準備吧!……”
張獻忠有點做夢也想不到,僅僅是因爲手下擅自在南漳縣襲殺了刑天軍二十餘個部衆,便會招致肖天健如此猛烈的報復,所以在左良玉聽聞襄陽城被刑天軍攻克,從保康撤兵之後,張獻忠沒有一點準備的,便再一次揮師進入到了保康縣,大搖大擺的將保康縣又給佔了回去,並且加派了三千人馬,進入到了南漳縣境內繼續他們的打糧大業去了。
殊不知這個時候刑天軍已經開始在暗中調動,逐步的在保康縣周邊給他佈置下了一張大網,只等張獻忠入甕了。
這一次對付張獻忠,肖天健並未動用太多的兵力,表面上他的主力兵馬,還是陳駐在襄陽一帶休整,僅僅是暗中調動了劉耀本、李栓柱麾下的四個善於在山區作戰的戰兵營,加上了林洛的斥候大隊等五千餘兵將,暗中分批的在夜間離開襄陽,潛入到了保康縣境內,在當地嚮導的帶領下,專門挑揀一些人跡罕至的道路行進,而林洛的斥候大隊則負責聯絡這幾支人馬,居中協調他們,以免出現疏漏之處,而李信這一次更是親自跟着林洛,來負責整體指揮這一次作戰,最終幾支人馬逐漸的將保康縣南面的後坪一帶給包圍在了中間。
對於刑天軍這次的行動,就連刑天軍沒有被調動的許多軍官都不知道,只有營將以上的高級軍官們纔多少了解一些,所以保密工作做的相當不錯,以至於張獻忠的人根本就沒有能察覺到刑天軍的這次行動。
反倒是肖天健下令,讓已經攻佔南漳縣城的一部人馬撤離了南漳縣,作出了要收攏兵馬順漢水南下的動作,還派出大量的兵馬,沿着漢江以及唐白河沿線,到處蒐羅可以運兵的船隻,聲勢浩大的爲南下攻打荊州做準備。
在保康縣的張獻忠也派出了不少的細作,前往襄陽一帶打探消息,當得知刑天軍放棄了南漳縣,而且在大張旗鼓的做南下攻打荊州的準備的時候,不由得大喜了起來,他怕的就是刑天軍不走,來找他的麻煩,現在看來這種擔心是多餘的,於是他立即李定國等人,率領了數千人馬立即進駐了南漳縣城,並且開始在南漳縣一帶大索四方,爲他們尋找糧食。
畢竟張獻忠在谷城隱伏這段時間,花了不少錢來賄賂大明的各層官吏,僅靠着谷城一縣之地,一年來積存下來的糧食很是有限,復起之後他迅速的拉起了幾萬人馬,這麼多人馬人吃馬嚼的,他那點存糧根本就不夠吃的,所以他當初本來是也想要攻襲襄陽,試圖從襄陽起出一大批糧草,來滿足他兵馬的需要。
李定國在這方面對他提過,即便是不歸附刑天軍,也不妨表面上同意和刑天軍聯手,一起南下荊州,配合一下刑天軍攻打荊州,那樣的話他們便可以在荊州一帶解決糧食問題,但是潘獨鰲這個軍師卻不知道出於何種考慮,反對李定國的這個建議,認爲他們先佔據湖廣的西北部的谷城、保康、南漳、房山等地,完全可以效仿刑天軍的做法,一邊屯糧,一邊練兵,如果刑天軍攻佔了湖廣的話,他們便可以從這一帶南下,走興山打巴東,然後從巴東一帶入川,只要佔了四川,張獻忠還是可以坐地稱王的,不見得以後不能和肖刑天一較高下謀取天下。
所以潘獨鰲的意見很附和張獻忠的胃口,以至於當初肖天健給張獻忠的各種支持,到了這會兒早就被張獻忠給拋到了腦後,一心想着要自己自立,不能跟刑天軍發生半點瓜葛,在這一點上,張獻忠的野心徹底彰顯了出來。
另外也正是因爲這一點,張獻忠瞭解到了羅汝才現在的情況,還得知了革左五營也已經被肖天健分化吸收到了他的麾下,生怕有朝一日和刑天軍走的太近,一不小心也被肖天健一口吞了,所以他寧可選擇對刑天軍採取敵視的態度,也不願意這個時候和肖天健有什麼瓜葛。
而張獻忠的處境和肖天健不同,肖天健這麼多年來早已有了大片穩固的根據地,每戰都會準備比較充足的糧草供應,而且刑天軍戰鬥力強悍,攻城絕少有失手的時候,所以所過之處,還經常性的可以依靠攻佔大量的大地主的莊堡,起獲他們藏匿的糧食,以此可以支持大軍的消耗,更加上攻下了襄陽這個重鎮之後,刑天軍在城中起獲了幾萬石的糧食,這些糧食本來都是朝廷逐步積攢到襄陽,作爲湖廣一帶兵馬北上克復河南的物資,現如今都便宜給了刑天軍,所以刑天軍在襄陽城聚集起來幾萬人馬,人吃馬嚼的沒有一點問題,日子還過的挺舒服。
但是張獻忠就不成了,他說起來也有幾萬人馬,可是他卻不敢將幾萬人都集中在一起,這樣的話每天單是消耗的糧食,他就湊不起來,而保康等縣能搶的他們已經搶光了,再加上這裡基本上都是山地,良田本來就少,人口也少,所以他爲了解決手下吃飯的問題,不得不將人馬儘可能的分散開安置,只有大規模行動的時候才召集起來,並且讓麾下兵馬自行四處劫掠糧食,來滿足他們的需要。
故此張獻忠在重新佔領保康縣之後,看到縣城已經被左良玉的人馬給毀的不成樣子了,於是便將他的中軍放在了保康縣以南的後坪一帶,這裡僅僅是集中了他兩千多他麾下的精兵,如此一來,也方便解決他們吃飯的問題。
可是張獻忠的這些安排,都落在了肖天健的控制之中,在他決定對張獻忠發動報復的時候,便派出了大批細作以及斥候,潛入到了保康、房山一帶,將張獻忠的佈置基本上探查了個清楚,這也就給他們安排奇襲張獻忠中軍大營提供了可乘之機。
六月初在保康的山中晚上還是相當涼爽的,只是蚊蟲實在多了一些,這些吸血的東西只要聞到人畜的味道,便立即會撲上去,盡情的吸血,搞得人奇癢難忍。
可是就在後坪周邊的幾條山溝之中,黑暗之中卻隱伏着大批的兵將,一直都在默不作聲的閉目休息,討厭的蚊蟲不斷的圍着他們嗡嗡直叫,每個人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都被叮咬的滿是疙瘩,偶爾會有人輕輕的拍打一下,但是卻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倒是大多數人不得不抓耳撓腮,只有少數神經大條的人閉目睡覺,根本不受這些蚊蟲的打攪。
而在他們並不太遠的地方,時不時的還會有嘈雜的人聲傳來,既有女人的哭聲,也有漢子們的狂笑聲,更有喝酒划拳的聲音,那些都是從張獻忠的大營傳來的。
而張獻忠的軍紀雖說沒有左良玉麾下官軍那麼敗壞,但是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們從有錢人家搶出來的女人,都被帶在軍中,供他們的兵將們玩弄,而且對於喝酒,是從來不禁止的,所以一到晚上,營中便亂的夠嗆。
但是他們卻絕對沒有想到,就在他們周邊,會正有一支支的人馬朝他們彙集過來,已經將他們前後左右的所有道路都給截斷了,就連一些張獻忠營中派出巡哨的兵將,也被刑天軍的斥候給一個個的放翻了,而且還有更多的斥候,正在朝着張獻忠的大營靠近,將一些明哨暗哨一個個的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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