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驢雖說比較油滑,但是一旦上陣,這廝卻還是算條漢子,四個連長都紛紛請戰要求首發,趙二驢即便是爲了面子,也不甘落於人後,吵吵着要先上,肖天健稍微思量一下,便點到了趙二驢先上,這廝倒也不掉鏈子,聞聽之後,將腰刀朝天一舉,對着身後的手下便大叫到:“弟兄們!跟老子上呀!掌盤子瞧得起咱們,都他孃的別給老子丟人!抄傢伙衝呀!”
近百個趙二驢的手下嗷嗷叫着便擡着七八架長梯,跟着趙二驢狂奔了出去,四米多的長槍幹這個顯然不合適,肖天健集中了手中的所有短兵器交裝備給了這幫手下,保證其中至少一半人能配備上一面柳木盾牌。
李家莊的莊丁被剛纔一通砲石砸的擡不起頭,當好不容易頭頂的砲石停歇下來的時候,他們便看到一幫刑天軍的兵將嗷嗷直叫着蜂擁到了莊牆下面,一些人在狂奔途中,免不了會被溼滑的地面摔上一跤,但是爬起來便接着繼續朝莊牆衝去。
“都給我起來!快點!放箭!擋住他們!快點,起來混蛋,放滾木!快點……”李旺津渾身溼漉漉的在莊牆上奔走着,不停的一邊大叫指揮着莊丁爬起來抵抗,一邊用大腳猛踹着一些膽小的莊丁,逼着他們起來幹活。
趙二驢一手舉着盾牌,遮住頭頂,狂呼大叫着指揮着手下將一架架長梯架設在莊牆上面,手扶着長梯,將一個個部下拉上梯子,朝着莊牆上攀去,兵卒們一些人舉着盾牌,將腰刀叼在嘴裡面,順着長梯蟻附而上,朝着莊牆上攻去。
莊丁們也顧不得可惜他們的弓了,冒着大雨奮力開弓,朝着莊牆下面射去,中國的弓不同於西方長弓,絕大多數都是複合弓,被雨水浸溼之後,強度下降不少不說,一旦用力開弓的話,對弓臂損傷非常大,但是這會兒莊丁們已經顧不得這些了,奮力將一支支箭射了下去,一些人手中的弓當場便開裂報廢掉了,但是還是給進攻的刑天軍造成了一定的殺傷,幾個刑天軍的兵卒立時中箭,便慘叫着跌下了長梯。
隨即莊丁們便將早已備好的滾木礌石推了下來,幾個眼看着要攀上長梯的兵卒迎頭便被這些滾木礌石給砸翻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莊牆下的泥水之中,一些人當即便重傷不起,但是輕傷者卻掙扎着爬了起來,再一次攀上了長梯。
趙二驢也不算不能幹,督促着手下一次又一次的對着莊牆上發動衝鋒,但是何乃此時上面的莊丁也紅了眼了,各種滾木礌石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將趙二驢手下的兵卒們一次又一次的打了下去。
兩個兵卒舉着盾牌,拼命的扛在肩膀上,擋住了幾塊磚石,終於還是攀上了莊牆,但是不待他們站穩腳跟,從幾個方向便捅過來了幾支長槍,頓時便將他們身上捅出了幾個血窟窿,慘嚎着便一頭撞下了莊牆。
趙二驢也發了狠,扒拉開了兩個正要攀上長梯的手下,親自扛着盾牌叼着腰刀攀了上去,可是他尚未攀到一半的高度,便接連捱了幾塊石頭,雖然他舉着盾牌,但是還是被砸的趔趔趄趄,胳膊彷彿斷了一般的疼,一支大箭從側面射了下來,正中趙二驢的胯部,疼的趙二驢嗷了一聲,便一腳踩空,仰面朝天的便摔了下來,重重的跌到了泥湯裡面,泥水一下灌到了他的口鼻之中,險一些沒把趙二驢當場嗆死。
看到趙二驢受傷,引得他手下一片驚呼,幾個兵卒撲上來,用盾牌遮住了地上的趙二驢,搶了他便朝後退去。
肖天健看着蜂擁退回來的趙二驢所部,氣的是咬牙切齒,他沒想到李家莊的反擊居然還是如此猛烈,倒也不是生趙二驢的氣,畢竟一會兒時間,趙二驢的手下便傷亡了十幾個人,這樣的損失對於剛剛成軍的刑天軍來說,已經是極限了,更何況連趙二驢都受了傷,如果要這些人繼續強攻的話,顯然這樣的要求是不合時宜的。
趙二驢被手下搶下來之後,推開了手下,一瘸一拐的回到了肖天健面前,一臉晦氣的跪下對肖天健請罪道:“掌盤子!屬下無能,沒能帶弟兄們攻上去,請掌盤子責罰!”
肖天健冷着臉伸手將趙二驢拉起來道:“不必多想,你已經盡力了!怪不得你什麼!帶你的弟兄先下去休息,下面看我們的吧!”
趙二驢被手下攙扶着回到了隊陣後面,立即將傷者交給了醫護兵救治,刑天軍剛剛鼓起的士氣,此時爲之一挫,吶喊聲頓時消減了不少,雨水如同鞭子一般的抽打在這片曾經乾涸的土地上,同時也抽打在站在雨地中的所有的人的身上臉上,讓人感到生疼,但是這會兒已經沒人去關注這場大雨了,所有人都有些紅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對方的行動。
“告訴劉寶!用拋車朝着這段莊牆兩側給我轟!攔住莊丁朝這一段匯聚!
弟兄們都聽了!咱們已經給莊裡面的人機會了,但是他們給臉不要臉!就修怪咱們不仁了!這次我給你們開戒,準你們放縱一天時間!有種的就站出來,老子要一百死士,跟老子一起上!”肖天健也被李家莊的強烈抵抗弄的肝火上升,心中更是產生出了一種暴虐的情緒,轉過身面對身後的這些戰兵,近乎歇斯底里的對他們叫道。
刑天軍自成軍之日起,便軍紀嚴明,從不許大肆殺戮無辜,奸、淫婦女,但是今日當看到自己手下一個接着一個倒在莊牆下面的時候,從第一天到現在,他的手下已經有傷亡了六十多人,他不是沒給李家莊的人機會,讓他們主動反水,放棄幫着李家守禦這李家莊,但是現在看來,這裡面的人並未打算就這麼放棄,肖天健實在是忍不住胸中的這種怒氣了,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也修怪他無情了,本來他幹了這行之後,便於這地主老財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相互之間絕無妥協之說,仁慈在他們之間是不可能存在的。
怒急之下,肖天健終於忍不住當衆便放出了這樣的口風,說白了就是告訴手下的這幫傢伙們,攻入莊子便放任他們一天時間,現在他的手下不缺吃喝,但是卻沒有女人,像他們這樣年紀的漢子,正是氣血旺盛的年紀,刑天軍的軍紀不許禍害女人,他們自然也就沒有可發泄的地方。
當聽到肖天健答應他們攻入莊子任他們所爲一天時間之後,這幫手下頓時便被刺激的有些忘乎所以了起來,頓時剛剛受到了些打擊的士氣便再次高漲了起來。
於是一些膽大好戰的兵卒立即便站了出來,不多時在隊伍前面便集結起了過百的兵卒,其中不少都是軍中的軍官,一個個紅着眼睛看着肖天健,等候肖天健發號施令。
劉寶得令之後,立即指揮手下新兵調整這剩下的幾架拋車的角度,對準了莊牆再次發砲,大石在雨中呼嘯着穿透了雨幕,重重的砸在了莊牆上面,頓時將莊牆上的莊丁又砸了個雞飛狗跳。
肖天健一把從鐵頭手中抓過了一面圓形藤牌,一手拔出了腰間的腰刀,攻堅戰用長槍不順手,他只能選用腰刀作爲近身戰的武器了。
“掌盤子!這種事還是讓屬下帶人上吧!屬下不才,假如攻不入莊子的話,甘願受罰!”閻重喜一看肖天健這架勢,要親自上陣,便走到肖天健面前對他請令道。
“廢話少說!今天我要親自上去!我倒要看看這李家莊到底能不能頂得住咱們!去收集甲冑,讓所有出戰的弟兄們披上,今日不拿下李家莊,我肖某就沒臉再在這兒立足了!”
鐵頭本來也想勸肖天健不要以身犯險,但是看他心意已決,於是便不再多說什麼,招呼了幾個護衛站在了肖天健身邊,默默的等着出發的命令。
掃視了一下這站出來的一百多名死士,肖天健深吸了一口氣叫道:“好!弟兄們跟我上!”話音一落,他便大踏步的帶頭朝着莊牆衝去。
“瘋了!他孃的真是瘋了!弟兄們!掌盤子都親自上了,你們他孃的別裝孫子呀!誰要是不賣力的話,老子就砍了你們!跟我上呀!”閻重喜和馮狗子、李栓柱一個個都奮力拔出腰刀,高舉過頭對身後的這幫手下嗷嗷怪叫了起來。
一百多身披各式甲冑的兵卒,緊隨肖天健身後,擡起了一架架長梯,狂吼着踏着滿地的泥水朝着莊牆奔了過去。
李旺津臉色煞白的盯着莊外又一次涌來的這批刑天軍的賊人們,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種絕望,剛纔莊外賊人大石亂髮,給他們莊牆造成了不小的損害,而且還傷了十幾個莊丁,雖然在他的率領下,打退了一波刑天軍的進攻,但是他們這邊也傷了幾個莊丁,而且大雨之中,弓箭威力減弱許多,這一段莊牆也被大石轟塌了一段女牆,亂石碎磚在莊牆上滿地都是,親信的家丁已經沒剩下幾個了,可是刑天軍卻還是又發動了新的進攻。
從雨幕之中,他可以看到領頭的那個人身材十分高大,雖然看的並不真切,但是他也猜出了此人的身份,肖天健的身材在這刑天軍之中如同鶴立雞羣一般,很是醒目,這一次連他都親自上陣,那麼自己能擋得住他們這次進攻嗎?
李旺津啐了一口順着臉流到嘴裡面的雨水,也抓緊了手中的腰刀,歇斯底里的吼道:“弟兄們,杆子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打退他們這次進攻,他們便要退走了!給我上呀!打退他們晚上大碗酒大碗肉隨你們放開吃喝!……”
莊丁們此時也都被這蜂擁而來的刑天軍給嚇到了,他們想不通刑天軍爲何要冒着這麼大的大雨還要死命的進攻他們莊子,但是他們也知道,刑天軍這一次是鐵了心要攻入莊子了!於是他們不敢怠慢,紛紛抱起了石頭,拿起了刀槍,做好了抵抗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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