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立身披了兩層鐵甲,手持一面鐵盾,右手拎着一柄鐵鞭,大步跑到肖天健身邊對肖天健叫道:“將軍!讓我帶弟兄上吧!官軍的這些戰車實在是太可惡了,這麼打不是辦法呀!俺帶人從右邊殺過去,只要打亂他們左翼,看看他奶奶的官軍還有啥辦法!”
肖天健看了一眼煙霧繚繞的戰場,立即點了點頭道:“準!但是你務必要多加小心一些!”
“遵命!俺去了!”說罷之後羅立便迅速的奔至大陣右側,點出了他麾下的兵將,在隊陣右側組隊,不多時便狂吼了一聲,帶着他的手下脫離了大陣,朝着官軍左翼快步衝殺了過去。
這場仗打得是相當的激烈,官軍方面佔了有戰車作爲防線的便宜,比預想中的抵抗要激烈許多,但是由於他們兩翼一開始就被潰兵衝亂,不待重新整好隊陣,刑天軍便開始劈頭蓋臉的打了過來,以至於兩翼頓時便陷入了混亂之中,雖然當官的也試圖彈壓,但是在刑天軍的排槍射擊下,他們屢次努力,都以失敗而告終,隨着刑天軍接連不斷的射擊,兩翼終於開始有些撐不住了,站在前面的官兵一個接着一個倒在刑天軍的鳥銃之下,他們雖說也進行了還擊,但是卻根本壓制不住刑天軍的火力,最後兩翼官軍紛紛開始被打得後退了下去,結果便將中間部位的這十幾輛戰車給凸出在了陣線之外,顯得是那麼突兀。
牛泰坐在馬背上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不斷的下令讓手下頂住,但是戰局卻朝着對他們越來越不利的方向發展,他手頭僅有的機動力量王佑天那三百騎兵這會兒已經失去了作用,一半人被殺的人仰馬翻,逃回來了不足百人,另外一半在王佑天的率領下,到現在還被賊軍的騎兵糾纏着,難以脫身,而且賊軍的騎兵正在匯合,眼看王佑天更是陷入苦戰之中,被賊軍騎兵圈在外圍,無法撤回本隊,估摸着再有一陣之後,王佑天可能就徹底完了。
而由於潰兵的衝擊,他本來還算完成的兩翼一接戰便陷入混亂,接着賊軍便不斷的朝着兩翼放銃,打得兩翼節節敗退,使得他的陣線越發難以維持,而中部的陣線雖然完成,但是敵軍的炮火也很是犀利,剛纔一通猛轟之下,兩輛戰車便被當場轟爛,車上的官兵死傷慘重,而且因爲連續不斷的開火,車上弗朗機子銃消耗一空,這會兒要重新裝填,手忙腳亂的官兵緊張的要死,怎麼都趕不上開火所用,更加上一些炮這會兒溫度太高,已經沒法開火,所以形勢已經到了萬分緊張的關頭。
牛泰也想不出什麼剋制敵軍的好辦法,退又不敢退,攻又抽不出人手,只能奮力苦撐,到了這時,他才徹底明白敵軍爲何敢於跑出來迎擊他這支兵馬,這夥賊軍實在是強悍的可怕,苦戰之餘,牛泰不由得也開始動搖了起來,心中一陣陣的發虛,開始打起了撤兵的主意。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陣前又是一陣大亂,一些賊兵舉着盾牌,居然冒死硬衝向了他佈置在前沿的戰車,在二三十步的時候開始向着戰車上投擲一些不明之物,緊接着戰車上下以及四周便開始轟轟的爆響了起來,原本還依託着戰場頑抗的那些官兵,瞬間便發出着淒厲的慘叫,撲倒了一片,接着一個火藥桶被點燃,當場便發生了大爆炸,只聽得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響之後,在陣前騰起了一大團的烈焰和濃煙,他甚至清晰的看到了人的殘肢飛上了半空,半截戰車也被炸得翻滾了出去,當場便毀掉了三四輛戰車,原本還算是整齊的陣線,到了這會兒,便算是徹底瓦解了。
而被炸得雞飛狗跳的那些陣前的官兵,再也沒勇氣抵抗下去了,僥倖沒死的紛紛丟了傢伙,亡命一般的朝後面逃竄,而一支刑天軍此時卻瘋虎一般的闖入到官軍隊陣的左翼,砍瓜切菜一般的將左翼的官兵殺的是鬼哭狼嚎,也紛紛掉頭也開始逃竄了起來。
刑天軍的兵陣之中這個時候響起了一陣嘹亮的號聲,緊接着便金鼓齊鳴,朝着官軍蜂擁了過來,如同刑天巨斧一般,重重的劈在了已經處於崩潰邊緣的官軍頭上,到了這會兒,牛泰也徹底的絕望了,他知道今天這一仗到這裡也就算是打完了,剩下的就是他該考慮如何逃離這塊險地了,什麼狗屁保存實力,到了這會兒都是浮雲,最關鍵的就是他要趕緊逃走,省的成了這幫可怕的賊軍的俘虜。
於是他立即點了兩個手下,對他們吼道:“你們兩個速速給我留下攔住這夥賊軍,掩護我等後撤,重新列陣迎敵!”
這兩個手下滿臉驚慌的神色,立即叫道:“不成呀遊擊大人,卑職手下不過區區百人,又豈是這些悍匪的對手!”
牛泰把他的牛眼一瞪罵道:“混賬東西,讓你留下你就留下,再敢廢話看我不將爾等立即正(我徹底崩潰了,這倆字居然也違禁)法!”這兩個倒黴的傢伙看牛泰毫不留情面,心中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只得躬身領命,下去召集他們的手下,重新佈置阻擊這幫賊軍,當然至於他們是不是真的要死戰到底掩護牛泰率主力撤退,這會兒沒人知道。
眼看刑天軍將官軍前面的陣型給撕得粉碎,這時候後面的官軍也都慌神了,一個個棲棲遑遑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而且恐懼也會傳染,前面的官兵不停的後退,推搡着想要逃離前面,結果整個官軍的隊陣都開始如同波浪一般的發生騷動,當牛泰剛剛下令撤退,幾乎所有的官兵便爭先恐後的朝着澤州方向狂奔了起來。
原本先被刑天軍擊潰的那些鄉勇一看連官軍也頂不住這支賊軍,一個個不等官軍後撤,他們便集體撒丫子腳底抹油奔逃而去。
肖天健看到派出的陷陣士在付出了十幾人的傷亡之後,終於用一批紙雷將敵軍戰車上的官兵給炸了個雞飛狗跳,甚至還無意間引發了一輛戰車上的火藥桶,硬是把敵軍防線給炸出了一個大缺口,隨即便高聲喝令全軍推進上去,眼看官軍崩潰在即,憋了半天的長槍手們集體嗷嗷大叫了起來,前排長槍放平下去,端着長槍便衝了上去。
刑天軍如同一柄巨槌一般,重重的砸在了官軍的陣線上,本來就已經是岌岌可危的官軍陣線,在經受了如此重擊之後,當即便如同瓷器一般,被擊了個粉碎,大批的官軍連抵抗都來不及,便被奔跑而來的刑天軍的長槍兵一個迅猛的突刺,給通了個透明窟窿,而刑天軍特有的這種長槍,對上官軍的長槍,幾乎長出近三尺,即便是對上對手的長槍兵,也佔盡了便宜,更何況這會兒官軍早已亂了套,哪兒還有心跟刑天軍死磕到底呀!於是在肖天健的率領下,僅僅是一個衝鋒,牛泰所率的這支官軍,便宣告徹底崩盤,殘餘的那些官軍一個個驚慌失措的開始逃竄了起來。
事到如今肖天健也沒必要再保持方陣不亂了,當即下令以各哨爲單位,開始追擊敵軍,於是方陣隨即解散,閻重喜、羅立這兩員大將,立即便率部掩殺了過去。
牛泰雖然派出了兩員部將留下阻截刑天軍,但是這兩個部將也讓他徹底失望了,他們僅僅是跟刑天軍一個照面,兩個部將便同時選擇了逃走,甚至連手下的兵卒們都來不及管,便在他們各自幾個親兵的率領下緊追着牛泰的屁股便落荒而逃。
各哨兵將解散之後,沿着澤州通往陽城的官道散開,各領二三百人對這些潰兵緊追不捨,而牛泰在他親兵的保護下,惶惶如喪家之犬一般,撒歡兒的朝着澤州方向狂奔而去,路上他倒不是沒想過再收攏手下兵馬,重新抵抗一下,但是每一次他停下來不多時,不待他收攏起多少兵將,便會有一支刑天軍的兵馬殺奔過來,再一次將他打散,以至於試了兩次之後,牛泰徹底絕望,再也不停下半步,領着他的百餘名家丁飛也般的逃向了澤州。
而追在最前面的也正是石冉和王承平一幫騎兵,他們這幫人撒開繮繩之後,一支就追出去了二十多里路,除了少數一些敵軍騎兵得以逃脫之外,這四千官軍鄉勇幾乎大半被殲,少數人狡猾一些,逃竄的時候沒敢沿着官道逃走,而是三五成羣的鑽入了山林之中,對於這樣的散兵遊勇,刑天軍也懶得去搜捕他們,便任由他們逃走了,但是對於大股潰兵,他們卻是採取了追擊到底的態度,紛紛撒開腿狂追了上去。
這麼一追,便足足追出了十多里路,趕了一天路的官兵鄉勇們腳力哪兒有刑天軍的厲害呀,大批官兵鄉勇們眼看跑不掉了,乾脆就丟了傢伙跪在道旁求追上來的刑天軍饒他們一命,成了刑天軍的俘虜。
而肖天健卻沒有繼續跟着追擊敵軍,畢竟大戰之後,還有許多事情要他忙着處理,而那二百多獵戶隊也被留下,作爲輔兵幫着打掃戰場,將刑天軍此戰陣亡的將士遺體擡到一塊乾淨的地方統一照看,另外將傷員後送到隨軍醫營之中進行搶救,同時還要立即開始打掃戰場,將官軍遺下的各種物資規整到一起,交給輜兵們裝車先運回北留村大營,然後再另行運回蓮花寨抑或是雙峰寨處理。
如此一直忙活到天黑下來之後,各哨的兵將們才押着大批的俘虜興高采烈的沿着官道返回了北留村大營,而此時輜兵早已爲返回大營的將士們做好了飯,等着他們回來飽餐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