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重喜提前得知了肖天健要來古城鎮的消息,所以提前了一步率人趕至了古城鎮等候肖天健的到來。
當肖天健一到古城鎮,閻重喜便立即將肖天健接入到了鎮中以前的巡檢所用的一處院落之中,不過這裡現在卻已經是閻重喜的一營營部了。
“將軍怎麼今日親自來古城鎮了?有什麼事派人吩咐末將就是了,何苦要勞頓你親自跑一趟呢?”閻重喜把肖天健一接入到屋中,便立即對肖天健問道。
肖天健大馬金刀的坐在了一張椅子上,對閻重喜笑道:“此事我不來不行呀!眼下咱們轄地內涌入了大批流民,安置他們所需的糧食實在是不夠用了!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的話,那麼下一步我們日子恐怕就難過了!所以我不得不親自過來一趟!
我來問你,我們手頭現在有多少可用的船?另外你這裡熟悉水性的手下有多少人?”
閻重喜楞了一下之後,似乎意識到了肖天健想要做什麼事情了,於是微微一喜立即說道:“將軍難不成是想要劫黃河上的運糧船不成?”
肖天健呵呵一笑道:“不錯!馮狗子前日剛剛收到消息,說洛陽福王那邊得知山西大飢,派人從江淮一帶採辦了二十萬石糧食,將要通過運河運至了開封,近期就要從黃河上運至解州,趁機發一筆橫財,哼哼!
這個死胖子福王朱常洵本來自己就坐擁良田數萬頃之多了,家財豈止千萬,可是現如今卻還嫌錢少,非要趁着山西大飢再發筆橫財,實在太不是東西了!所以既然他要趁機發財,那麼咱們也別便宜了他!
這二十萬石糧食,咱們要想辦法給他劫了下來,只要有了這些糧食,那麼以後咱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閻重喜聽罷之後驚喜的問道:“居然有這種事?那倒是好事呀!不過這二十萬石糧食如果用船運的話,起碼也需要千石漕船上百條之多,這福王豈能一下全部從開封放過來?而且估計護送的人手也不會少,我們眼下能一下吃的掉嗎?”
肖天健喝了口水之後說道:“此事應該不是空穴來風,消息應該相當可靠,所以我纔要親自來這裡一趟,問你手頭現在有多少人手可用,咱們又有多少船隻!看看咱們有沒有機會,將這批糧食劫下來!
當然,說是二十萬石糧食,這福王即便是再厲害,當然不會一股腦將這二十萬石糧食一下都運過來,這一次過來的只是第一批五萬石,估計再有幾天時間,就該到經過這一帶的河面了!
我們要的只不過是這第一批五萬石糧食,只要做成了這件事,那麼短時間之內,我們的糧食問題便基本上可以解決了!至於剩下的那些,我們的胃口還沒有大到全部能吃下去的程度!”
閻重喜聽罷之後,立即也提起了精神,不過想了一下之後不禁又有些犯難了起來,對肖天健說道:“這倒是件好事,不過恐怕會有點難辦呀!我們眼下船隻倒是不多,去年在古城鎮碼頭上搶來的那些船隻,今年初的時候賀人龍過來,基本上都毀了!眼下我們能找到的也就是黃河和毫清河還有沇河上的一些小漁船。
至於戰兵之中,精通水性的弟兄恐怕很少,弟兄們之中多一半都是陝西那邊跟着將軍過來的人,基本上都是旱鴨子,要是想找精通水性的人手的話,戰兵營之中估摸着能挑出來的不多,如果要找的話,也只有在鄉兵裡面挑選了!畢竟這一帶乃是三河交匯之處,沿河各處倒是有不少人曾經靠着打漁爲生的人,眼下這一帶的青壯也基本上都編入到了鄉兵之中,應該可以從鄉兵之中挑選出幾百水性好的人!”
肖天健站起來在屋子裡面來回走動了幾圈之後,緊張的思考了一番之後對閻重喜說道:“這次這件事確實難辦了些,咱們以前沒有這方面的準備,倉促之間要想做成這件事,確實不容易!看來我們實力還是有點弱呀!不過畢竟這次機會難得,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幹!哪怕是幹不成,權當是我們練手也罷!
我來的路上也考慮了,這件事確實可能有些勉強,但是即便勉強也必須要做,哪怕是一碗夾生飯,咱們也要想盡辦法把它吃下來才行!這五萬石糧食對於我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不論想什麼辦法,都必須給他劫下來才行!
不過我們也有我們的優勢,雖說我們佔據了垣曲縣,但是眼下河南那邊官府還沒有太關注我們!而且這一帶黃河上還算是相當平靜,我們也從來沒有在黃河上幹過劫船的事情,所以官府不會料到我們會突然間幹這麼大一票!
眼下黃河上的船隻還在往來解州和洛陽之間,福王估計着也料不到我們會得知他轉運糧食的事情,會對他的糧船下手,如此一來,我們加快準備,小心行事,以有備打無備不見得就沒有機會劫了他這批糧食!
這樣吧!你現在就下去,在這你營中還有這一帶儘可能挑選水性最好的戰兵抑或是鄉兵,另外再多找一些小漁船,凡是挑選出來的人,都集中起來,這些天就不要讓他們再回家了,專門準備這件事!但是記住,這件事暫時只有你我等幾個人知道,不要放出風去!走露了消息讓福王提前查知此事!要不然的話,我們便一分勝算都沒有了!”
閻重喜聽罷之後,看出來肖天健是下定了劫福王糧船的決心了,於是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他也知道肖天健屬於那種行動主義者,說幹就幹,立即便開始安排人手下去,到一營各哨人馬以及他們控制區內沿河的村莊之中挑選水性好的鄉兵。
而肖天健則帶着馮狗子沿着黃河岸邊巡視了一圈,眼下的黃河比起後世肖天健見過的黃河水流要大一些,雖說山西大旱,但是上游的水量卻並不少,河面和相當寬闊,最寬處足有數裡之多,當年各路義軍在山西被官軍包圍之後,便是採取的詐降的策略,趁着冬季黃河封凍之後,一天時間便踏冰渡過了黃河,一路衝入到了河南,纔算是免除了被官軍圍剿的命運。
而現在已經到了四月末,天氣已經相當暖和了,黃河水量也比較充沛,而這一帶黃河落差不大,河水還算是比較平緩,所以即便是刑天軍在控制了垣曲縣之後,也基本上沒有影響到黃河河面上的河運,通過肖天健的那副單筒望遠鏡,他可以清晰的看到河面上時不時的會有一些裝滿貨物的大船從靠近南岸的一邊駛過他的面前,於是他心中一動,又生出了一些想法。
閻重喜的動作相當快,僅用了不到兩天的時間,便在周邊的鄉兵隊之中挑選出了曾經靠水吃飯的二百餘名鄉兵,這些人常年都生活在黃河岸邊,有些是祖祖輩輩都是漁民出身,也有些是農民出身,但是因爲他們自小便生活在水邊,倒是各個都有一身好水性,其中有二三十個還是從一營的戰兵之中挑選出來的,這在刑天軍之中,也算是頗爲難得了。
更讓肖天健有點意外的是閻重喜還在手下挑出了一個名叫楊崑山的副隊將,此人是鄂州人,年紀大致在二十多歲,早些年居然還在長江上當過水賊,只是後來被官府進剿,那跟着的那夥水賊被官軍打散,他則僥倖逃脫,後來便混跡到了李自成的義軍之中,隨着李自成到了陝西,隴州一戰,他跟着李自成攻城身負重傷,等死的時候卻被肖天健所救,傷愈之後感激肖天健的救命之恩,於是便從那時候跟着刑天軍來到了山西。
經過一年多下來,這個楊崑山在軍中敢於陣前用命,居然從一個小卒迅速的積功升至了隊將之職,成爲了刑天軍一箇中級軍官。
當閻重喜在軍中問及誰水性好的時候,楊崑山便站了出來,被閻重喜也帶了過來,肖天健在詢問過這個楊崑山之後,驚喜的發現他找的正是這樣的人手,這傢伙說起來在水上劫船的事情頭頭是道,別看年紀不算大,但是經驗倒是也算相當豐富了。
肖天健當即便將挑選出來的這二百餘人交給了楊崑山統帶,令其將這些人分開考驗了一番這幫人的水性,淘汰掉了其中幾十個不合格者,剩下的便都留在了楊崑山的手下,聽候肖天健的調遣。
同時閻重喜還在附近河裡蒐羅來了二十多條小漁船和兩條比較大的漁船,一併交給了楊崑山這幫人使用。
馮狗子這幾天時間,則將所有精力都集中到了洛陽那邊,福王這一次的運糧船隊從開封過來之後,最先要到洛陽一帶停靠一下,而範家作爲山西鉅商,自然是也少不了經常用船隻將南方的貨物通過運河以及黃河販運到山西這邊,所以只要福王的運糧船隊一經出現,便立即會被馮狗子的手下發現。
而雖說肖天健得到消息並不算太早,但是這麼多船隻想要從黃河逆流而上,從開封抵達解州南部的平陸縣碼頭,卻根本走不快,所以這也就給肖天健提供了比較充分的準備時間。
趁着短短几天的等候時間,肖天健跟着楊崑山帶着這幫新召集起來的手下,在黃河之中便展開了一場高強度的訓練,他們也沒有更多的時間準備,只習練一些夜間劫船的法子,以及登船之後如何相互配合奪船的辦法。
在水上做事,不比在陸上打仗,這方面肖天健根本談不上什麼經驗之說,而這一次他之所以要來這裡幹這件事,也是被逼無奈,有破釜沉舟賭一把的想法,現在有了楊崑山這樣的手下之後,他於是便將這件事的整個調度安排都交給了楊崑山負責。
聽罷了肖天健的打算之後,楊崑山當即便拍胸脯保證,定要替肖天健將福王的這支運糧船隊給劫下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