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見面過後,肖天健親自將羅汝才一行人請上馬,然後和羅汝才並轡而行,一路上不斷的說着當下的局勢還有不時的議論着天下英雄,肖天健對羅汝才更是表現的推崇備至,給足了羅汝才面子,根本就不提羅汝才這一次兵敗跑到他這裡避難的事情,這讓羅汝才頗爲舒服,不由得覺得肖天健是個很識趣之人,一時間對肖天健的戒心也就放下了許多。
而劉耀本和司徒亮等人,也趁機和東山虎韓方攀談了起來,表現的對東山虎很是熱情,對於那個塌天將則表現的很是冷淡,似乎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一般。
塌天將一路上在馬背上可以說是如坐鍼氈一般,心裡面是要多彆扭就有多彆扭了,看着和刑天軍衆將有說有笑的東山虎,他更是嫉妒的有些咬牙切齒了起來。
這場酒宴肖天健破例搞的很是奢華,各種美味菜餚源源不斷的被送了上來,吃的羅汝才和他手下諸將各個都是滿心歡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刑天軍之中卻是個男人的世界,根本沒有侍女服侍,更沒有歌妓獻藝助興,問及這個問題,肖天健當即便說道:“我刑天軍最重的就是軍紀,嚴令諸軍之中不得攜帶女眷,當年我們沒有一個安穩的窩的時候,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不得不帶着女眷同行,可現在軍中卻容不得這種事情的存在,不單單是對於諸兵將們來說,即便是肖某本人,家眷也不得隨營!唯有如此,軍中將士才能保證士氣旺盛,而不會被女色所誤!故此這次多有怠慢了,還望羅將軍和諸位將軍多多包涵纔是!”
羅汝才聽罷之後,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在他的軍中,情況卻恰恰相反,他羅汝纔不管到哪兒,都帶着不少的美眷,軍中部將們更是各個都帶着妻妾,三五個那是少的,沒事的時候在營中行、淫更是常事,興致來了,甚至在大帳裡面讓抓來的一些漂亮女子歌舞助興更是習以爲常,可看看人家刑天軍之中的軍容軍紀,如何不讓他感到慚愧呢?
這也難怪刑天軍對官軍屢戰屢勝,罕遇敗績,肖天健這個大當家確實將他麾下的刑天軍打造成了一支鐵軍,這是他羅汝才萬萬不能及的。
不過羅汝才也並不十分慚愧,畢竟除了刑天軍這個異類之外,其它義軍也都跟他一個德行,誰不在營中帶着大批的家眷呀!他們這幫人幾天換一個地方,連個老巢都沒有,總不能把老婆孩子給扔了吧!
倒是那個東山虎韓方,對於肖天健的這樣的治軍手段頗爲讚賞,加上他多喝了幾杯酒,有點失態,拍着桌子大聲稱是,連連表示肖天健這麼做實在是應該的。
這令羅汝才更是對東山虎有點不喜,心道你這廝到底是誰的人?爲何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
既然沒有女人助興,那麼這酒對於羅汝纔等人來說,喝起來也就少了不少滋味,於是一場酒宴也沒有進行時間太久,藉助酒興,肖天健下令撤去酒宴,請羅汝纔等人到校場觀看刑天軍演練。
羅汝才也正好想看看刑天軍到底和他們有何不同,爲什麼刑天軍屢屢對付官軍可以以少勝多,而他們對上官軍,卻往往明明佔據兵力優勢,卻還會吃敗仗,於是羅汝才便欣然答應了下來。
出了大帳之後所有人被凜冽的寒風一吹,都打了個冷戰,到了這個季節之後,天氣早已是冷的要死了,可是看看帳外那些刑天軍部衆們,卻一個個都還站在凜冽的寒風之中,保持着筆直的身姿,絲毫沒有表現出一絲的懈怠,而羅汝才帶來的那些親信手下們,雖然努力的也想要表現的好一點,但是這會兒一個個也都喝的面紅耳赤,腳步踉蹌了,根本沒法站穩,哪兒可能和刑天軍的兵將相比呀!
而校場上一隊隊刑天軍的部衆們,則在寒風之中依舊是喊啥震天的跟着軍官們進行着操練,一個個以連爲單位的方陣,在校場上不斷的轉換着隊形,行軍鼓咚咚的敲響着,兵將們踩着鼓點整齊的邁進,長槍如林,刀光閃閃,一個個操練的是熱氣騰騰,好不威風。
在校場的一側,立着一排厚實的木靶,隨着軍官們的吼聲,手持自生火銃的火銃手們,一排排的在靶標前面列隊,並且隨着一聲聲令下,迅速的操作着火銃飛快的進行着裝填。
“放!”軍官一聲令下。
一排火銃手隨即便扳下了自生火銃的扳機,只聽得一片爆豆般的銃響,校場一角騰起了一片的硝煙,這樣的火槍齊射,讓羅汝纔等人都激靈了一下,酒勁消去了不少,定睛望去,正好看到那排木靶上頓時被火銃手打的是木屑亂飛。
不待他們發出驚歎之聲,第二排火銃手便再次上前,放下了肩膀上的火銃,抵肩眯眼開始了瞄準,隨即隨着一聲令下,第二排火銃便再次鳴響……
羅汝才和手下諸將的臉色頓時開始變色了起來,他們沒想到刑天軍的火器居然如此厲害,如果現在是他們面對刑天軍的兵陣,別說是他們眼下區區三四千人了,即便是讓他們恢復到鼎盛時期的十幾萬大軍的時候,也肯定是照樣一個照面,便被刑天軍給打得落花流水,根本就不會給他們一點反抗的機會。
這一下羅汝才纔算是徹底收起了心中對肖天健的輕視之心,一點也不敢託大了,再想想前幾天塌天將給他的那個提議,羅汝纔不由得在心中打了個冷戰,幸好他沒有糊塗到聽塌天將的建議,趁機抄刑天軍的後路,率兵奪佔盧氏,要不然的話,估摸着現在他已經被刑天軍給滅了。
如此一場觀摩下來,羅汝才何其部下們都變得對肖天健恭敬了許多,再也不敢露出一點的狂態,紛紛連連稱讚刑天軍確實厲害。
“呵呵!一般了!這只不過是我麾下的一營罷了,另外在肖某麾下,和這個營一樣的戰兵營,還有十幾個,不過眼下暫時駐在各處,今日就見不到他們了!剛好我們的騎兵營和炮營一部也跟着我回來了,諸位可還有興趣去看看肖某的騎兵營弟兄們操練嗎?”肖天健一臉的謙虛表情,對羅汝纔等人說道。
羅汝才聽罷之後心中更是暗中發寒,剛纔他們看到的這些刑天軍的部衆,本來他以爲已經算是肖天健手下最精銳的兵將了,可是聽肖天健的意思,這不過只是他衆多兵馬之中的一營罷了,如此算來,肖天健手下如此精銳兵將,根本就不是這麼千多人,起碼也有兩萬人以上,而且他居然還有專門的騎兵隊和炮隊,如此一來,刑天軍的戰力就相當可怕了,也難怪他能打一個地方,便佔一個地方,官府只能眼睜睜的一仗接着一仗的敗,卻無法收復這些失地。
不管羅汝才如何做想,肖天健卻還是帶着他們到了盧氏縣東面的騎兵營和炮營駐地,一進炮營,羅汝才便看到在空地之中,一拉溜的排列着二十餘門被擦拭的鋥亮的黑黝黝的大炮,數百名刑天軍的炮手們正圍在這些大炮旁邊,按照各種口令熱火朝天的操練着,反反覆覆的推炮、瞄準、將模擬用的彈藥填入炮膛,模擬發炮,取出模擬用的彈藥,清膛,再一次重複動作,所有人都緊張有序有條不紊的進行着他們應該做的動作。
而不遠處的大空地上,則是近千匹健馬正在騎手們的操控之下,在進行着反覆的衝殺訓練,一個個騎兵閃電一般的在校場上疾馳而過,用手中的長矛抑或是馬刀反反覆覆的對立在空地中的那些木樁進行着劈殺刺殺的動作。
這幅士飽馬騰的景象更是令羅汝纔等人無不震撼不已,義軍缺馬是常事,可是刑天軍這邊卻有這麼多健馬,而且一看便知道其中大部分健馬都是來自關外,更多的戰馬身上還打着官軍的標記,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是關寧軍的戰馬所特有的烙印,也便能想得到刑天軍這些戰馬是來自何處了。
他們只是聽聞曹文耀和祖寬祖大樂等關寧軍出身的猛將敗於刑天軍之手,本來多少還有點不敢相信,但是今天看罷了這些戰馬還有操着一口關外口音的騎兵們之後,他們便再也沒有任何懷疑了。
羅汝才本來還是個有點野心之人,今日在看罷了肖天健麾下的兵將們的表現之後,頓時便有點心灰意冷了起來,心道老子這十多年來,四處征戰到頭來混的是什麼呢?看看人家刑天軍,真是人比人該死貨比貨該扔呀!他即便是以後再怎麼率領着這幫弟兄繼續拼殺,難不成還能比刑天軍以後的成就還大嗎?爭勝之心到了這會兒,羅汝才早已是丟到了九霄雲外了,不由得開始有點灰心喪氣了起來,與其那樣吃苦受累,到還不如跟着肖天健謀個出身呢?
看看肖天健這個人的表現,他也看出來肖天健是個很有雄心壯志之人,麾下精兵如此衆多,官軍和他們一比也成了土雞瓦狗,就更不用說他們這些義軍了,而且他也從剛纔的酒宴上看出了肖天健對他的招攬之心,雖然沒有明說,可是暗中卻還是表現出了一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