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八,大批刑天軍開始在鳳陽府一帶再一次動了起來,以劉耀本所部爲主,羅立和李栓柱所部爲輔,司徒亮的騎兵作爲機動部隊,數路人馬立即便撲向了鳳陽府南部的團山一帶,如同一張巨手一般,抓向了盤踞在團山一帶的黃得功和萬元吉所部。
黃得功雖說有着黃闖子的外號,也算是時下朝中數得着的猛將了,但是他的勇猛也是看對誰的,這些年來他對付張獻忠、革左五營的時候,可以說是大展神威,屢戰屢勝,可是自從奉命入河南對付刑天軍之後,便開始屢屢吃癟,逢戰必定會大敗虧輸,幾次都被刑天軍打的差點全軍覆沒,特別是在汝寧府一戰之中,黃得功更是差點被刑天軍生擒活捉,要不是跑得快,逃入孫應元的大營的話,估‘摸’着現在就沒他黃得功這個人了。
所以別看黃得功幾起幾落,現如今還是被朝廷重用,麾下拉起了幾萬人馬,可是一提到刑天軍,他的頭便有幾個大,這一次刑天軍兵發南直隸,打下鳳陽府,他便知道他的倒黴日子又要到了,這兩年來,他儘可能的不和刑天軍‘交’手,前段時間雖然奉命攻打武昌府,但是他卻一路上走的小心翼翼,始終沒有表現出他的勇猛,以至於最終丁啓睿他們都沒有能突破刑天軍設在黃州和鄂州的防線,白白的漏掉了克復武昌府的大好良機。
在得知刑天軍從宿州進攻南直隸的消息之後,黃得功便領命撤軍回防廬州,現如今在丁啓睿的嚴令之下,他只得從萬元吉的調遣,率兵朝着鳳陽府殺來,可是走到了團山之後,不管是他還是萬元吉,都認爲不能這麼直接撞過去,刑天軍在鳳陽府實力非常強,甚至可以說是兵力並不弱於他們官軍,以官軍的戰力,是絕不可能打得過駐紮在鳳陽府一帶的刑天軍的,所以他們二人都認爲,冒然進兵是不智之舉,所以思量再三之後,在行至團山一帶之後,便停紮了下來,先觀望一下風頭再說。
在萬元吉和黃得功看來,丁啓睿想要他們克復鳳陽府,在這種情況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刑天軍在鳳陽府雲集數萬大軍,他們去了只是找死,於是他們不約而同的便想在團山一帶佈防,只要能擋得住刑天軍繼續朝廬州攻進,也就算是大功一件了。
如果說上峰催的再緊的話,那麼他們也只能先等着孫應元從另一邊殺至鳳陽府之後才能配合孫應元攻打鳳陽府,可是他們作爲刑天軍的手下敗將,都很清楚以孫應元的兵力,想要打到鳳陽府,基本上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於是他們在抵達團山一帶之後,便下令全軍四萬兵馬就地擇地紮營,排布出了一條綿延十幾裡的大營,層層疊疊的在團山構築起了防線,作出了一副死不‘露’頭的架勢。
本來肖天健還想以逸待勞給黃得功、萬元吉他們來個迎頭痛擊,可是這個計劃卻落在了空地裡面,讓肖天健這一次落得一個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得已之下,肖天健只得率兵出鳳陽府,主動出擊攻向了黃得功。
想想黃得功這樣一員明末猛將,居然被刑天軍搞得現如今成了縮頭鳥,這也難怪肖天健的計劃會落在空處。
鳳陽府距離團山只有幾十裡的路程,途中要經過兩條小河,但是這對於有專業工兵部隊的刑天軍來說,算不了什麼阻礙,所以僅用一天時間,各路人馬便殺至了團山北面的老棉山紮下了大營。
而萬元吉和黃得功、孔貞會得知刑天軍迎頭殺來的消息之後,各個都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的下令緊閉轅‘門’,堅守不出,盤踞在團山上將四萬人馬抱成一團,抱定了死也不出戰的打算,並且嚴令官軍兵將們日夜趕工,在大營周邊挖壕立寨,豎立起寨牆,設置各種鹿砦、拒馬之物,上山的通道全部都撒上了鐵蒺藜,總之是要死守到底。
肖天健領兵抵達老棉山之後,便立即率領參謀們前出到了團山腳下,開始觀察整個團山官軍的大營,這一看還真就別說,黃得功雖說是個粗人,但是排兵佈陣紮營還是頗有一套,將整個大營扎布的結結實實,層層疊疊相互之間形成了有效的支援,構築起的工事也相當結實,這一點說明了黃得功確實並非是一個‘浪’得虛名之輩,起碼在對付刑天軍的時候,已經形成了他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
現在情況比較可笑的是三萬不到的刑天軍,居然將四萬餘官軍給半包圍在了團山這個地方,大批刑天軍斥候明目張膽的在官軍大營外面四處奔走,甚至是肆無忌憚的抵近到官軍大營外面,瞪着眼睛打量着官軍的大營。
可是營中的官軍卻看着營外的刑天軍的斥候還有騎兵們,愣是死不出戰,只是在刑天軍的斥候們太過抵近他們營緣的時候,纔會開炮抑或是放箭、發弩將刑天軍斥候們逐離大營,但是卻始終緊閉轅‘門’,就是不敢出來。
“哈哈!官軍士氣全無,僅憑這樣的打法,便想要阻住我等攻打廬州,實在是可笑可笑呀!”肖天健看罷了官軍的表現之後,坐在馬鞍上一臉輕鬆的揮舞着馬鞭,指點着面前綿延的官軍大營,對跟着他的諸將笑道。
諸將們也都一臉的不屑打量着這座綿延數裡的官軍大營,一個個摩拳擦掌的請命要首先出戰。
“也好!也成,讓我看看黃得功這兩年來有多大的長進!羅立!這第一仗你先來吧!”肖天健點頭笑道。
羅立一蹦老高便接下了命令,第二天一大早羅立便點了麾下的四個戰兵營開到了團山腳下開始佈陣,而肖天健則領着剩餘的兵將爲其在後面觀敵料陣,並且做好了一旦羅立突破的話,便立即揮師突擊,爭取一舉撕破官軍的大營,將其擊潰在團山腳下。
羅立是刑天軍出了名的戰爭狂,逢戰必定興奮異常,而且喜歡身先士卒衝殺在前,同時羅立這傢伙不管是馬上還是步下的功夫都很是了得,這些年征戰下來,雖然負創無數次,可是卻一次也沒有要了他的‘性’命,而倒黴的是他的坐騎,這些年來,羅立的戰馬便戰死了起碼二三十匹之多了,可見這傢伙的運氣也足夠的好,有這樣的主將,羅立麾下的兵將自然也都敢於用命,往往突擊的任務都會落在他們身上,每每上陣他們都能發揮出很強的戰鬥力,這也是肖天健首戰用羅立上陣的原因。
在肖天健看來,這裡官軍大營雖然依山而建,顯得比較堅固,但是再怎麼堅固,也頂不上城池,他們這幾年來,刑天軍各部打攻堅戰已經相當有經驗了,面對這樣的官軍大營,應該是不在話下,不敢說一鼓而破,想來這座官軍大營也堅持不了多久。
所以在決定強攻官軍大營的時候,刑天軍上下都覺得問題不大,嘻嘻哈哈的都沒有怎麼放在心上,在肖天健的督率之下,遠遠的扎住了陣腳,看着羅立點兵朝着官軍大營殺奔了過去。
萬元吉和孔貞會都登上了高高的中軍望樓上面,朝着山下望去,當看到刑天軍在營外列陣之後,兩個人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孔貞會近些年來坐鎮滁州,基本上沒有和刑天軍‘交’過手,以前倒是督率過人馬和活動在南直隸境內的革左五營有過‘交’手,但是這一次卻是第一次和刑天軍‘交’手,所以當看到在山下列陣之後的刑天軍大陣,如同一個個的豆腐塊一般的工整的時候,便立即驚住了,他從來沒有見到過一支兵馬能如此整肅,過萬人列陣于軍前,整隊速度之快,隊列之工整,軍容之整肅,是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隱隱間隔着數裡遠,卻還是能感覺到一股殺氣撲面而來,即便是豬也能看得出來,這支刑天軍的人馬,乃是一支千錘百煉身經百戰,在血泊裡面打滾出來的兵馬,絕非是他們眼下麾下所率的官軍可以相媲美的。
倒是萬元吉這兩年在廬州一帶,率兵和刑天軍的人馬‘交’過手,多少顯得有點鎮定,不過以前他率部和刑天軍的人馬‘交’手,往往最多也就是兩三千人就算是大陣仗了,也從來沒有過像眼下這樣數萬人馬集中在這麼小的區域之中隊陣過,雖然表面上萬元吉顯得平靜,實質上他緊握着的雙手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緊張。
“賊勢居然如此之強,實乃學生平生僅見!難怪,難怪呀!”孔貞會官職低於萬元吉,所以在萬元吉面前謙虛的以學生自居,站在望樓上對萬元吉說道。
“說的不錯,刑天賊不同於其它流賊,他們自成軍之時,便以驍勇見稱,每每出戰,皆爲‘精’兵,絕不會以數量取勝,肖刑天麾下之兵,多爲敢戰之士,‘操’練充足,軍紀森嚴,逢戰必如臂使指一般,絕不會出現臨陣脫逃之舉,而且起火器犀利異常,軍中大批裝備鳥銃,一旦釋放綿延如暴雨一般,無人能擋!所以我軍萬不可出營與之‘浪’戰,於今之計最好便是據營死守爲上!”萬元吉作出很懂行的架勢,給孔貞會解說到。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