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一具乾屍呲着牙向我身上撲來。
但是此時,我感覺自己筋疲力盡,沒有再反抗的力氣了。
那具乾屍,眨眼即到,我已經能看到他血淋淋的牙齒。
忽然轟的一聲,乾屍就在我的眼前,被炸成了一片黑色的霧氣。
腥臭的黑汁,噴濺的到處都是。
在腥臭當中,還夾雜着一絲硫磺的味道。
緊接着,我看到了一張笑面虎一樣的臉湊了過來:“小子,你還沒死吧。”
我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來,看着眼前的一張粗糙的臉,三十五六歲的年紀,眉毛的部分光禿禿的,一個碩大的蒜頭鼻子上面,掛着兩隻月牙兒一樣的眼睛,他要是再笑的厲害一點,眼睛就找不着了。
我上下打量了一眼,幾個人都穿着07式的獵人迷彩,肩章和臂章的位置,什麼都沒有,摸不準他們到底是什麼來路。
“你是什麼人?”
“山魈。”
聽了這話,我心裡一鬆。
山魈是這次行動的代號,知道這個的,除了我們就只有後援的人馬了。
我們九個人,原本是要等他們到來之後,一起行動的。這是這次出了意外,我們提前進來了,沒想到竟然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郎隊他們幾個慘死,我心裡窩火,衝他吼道:“你們怎麼不他媽等我們死絕了再來。”
笑面虎努嘴哨了一聲,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我讓你們進來了嗎?”
笑面虎說話很硬,生生把我給頂了回來。
聽到這話,我陡然反應過來,出任務之前,局長的確是下過死命令,只潛伏,不能行動,等待後援。
當時郎隊還抱怨局長膽子越來越小了,現在才明白不是我們火力不行,而是這事我們壓根就解決不了。
只是郎隊的火爆脾氣,一向奉行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才搞成了現在這幅局面。
我心裡有火,但又發不出來。此時,周圍的槍聲已經逐漸稀落。我向四下看了看,周圍大約圍了十幾個人,每一個都在忙着射殺乾屍,瞄準,射擊,再瞄準,再射擊,所有的動作都像行雲流水一樣,毫不滯澀。
每一聲槍響,都會有一具乾屍被轟成碎片。
那些快的像風一樣的乾屍,在他們手中,簡直就像打飛盤一樣容易。
片刻之後,槍聲停止,山洞裡徹底安靜下來。
現在我已經適名副其實的傷員,一處槍傷,一處是被幹屍抓傷的。
笑面虎扒了扒那處抓傷,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挺幸運,時間還不長,屍毒侵入的還不深,好治。”
說完從隨身包裡掏出一包硃砂一樣赤紅色的要面,嘴裡嘟噥着,“小子,忍着點疼啊。”
我用眼神鄙夷了一下,表示任何身體上的疼都敵不過我失去同伴的那種心痛。
但下一刻我就知道我錯了,藥面進入肉裡,肩膀上立刻就傳來抽筋吸髓一樣的疼。
腦袋嗡的一下,我啊的慘叫一聲,隨後眼前就是一黑,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全世界就只剩下那種撕裂一樣的疼。
等我從疼痛中恢復過來的時候,全身都在哆嗦,剋制都剋制不住。
等我醒過神來的時候,笑面虎正在檢查我身上的其他傷口。剛纔那種撕心裂肺一樣的痛感把我驚到了,以至於他每碰我一下,我就會不由自主的顫抖一下。
笑面虎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理解:“槍傷是貫穿傷,基本沒什麼問題。我剛纔給你打了消炎針和麻藥,這一路之上你也不會感覺太疼。”
我一聽這人進來還隨身帶着藥品,就知道他們是有備而來。隨即,心理又是一陣大罵:媽的有麻藥不早說,害老子剛纔疼得跟殺豬似的。
笑面虎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一邊稍一收拾,一邊說道:“剛纔你要是都不知道疼了,就說明中屍毒已深,也就沒有救治的必要了。”
說着話,起身頭也不回的繼續向前走。
我看他前進的方向竟然是向着山洞的深處,不由得大吃一驚,急忙追上去:“你走錯方向啦,洞口在另一邊。”
笑面虎拍拍我的肩膀:“我們進來的那路是條死路,只許進不許出,要想活着出去,得另找辦法。”
我跟在他後面,脖子一梗,說道:“那不可能,我們的人裡面就有兩個是從來的那條路出去的。”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個東西從笑面虎的肩膀上,唰的一下飛了過來。
那東西來得太快,我又沒提防,本能的接住了。
等看清楚了手裡的東西之後,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又給扔了出去,那竟然是一根人的手指。
“這是我再洞口發現的,你說的安然出去的那個兩個人,估計已經被攪成肉泥了,這是最大塊兒的遺體了。其他的都塗牆上了。以後你要有機會再進來,再從牆上把他們刮下來吧。”
聽着他描述的那副場景,我心裡一個勁兒的犯惡心。
他繼續說道:“這個地方就鍾離屍窟,是個絕戶陣法,我們進來的地方,是死門。許進不許出,制死不制生。想要活着出去,就必須往前走,找到生門。再說,我們進來也不是旅遊的,拿不到那件東西我是不會出去的。”
找東西?這種鬼地方,還能藏着什麼寶物不成?
乾屍、絕戶局、鍾離屍窟,聽到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東西,我已經隱約感覺到其中涉及到一個我從來沒接觸過的秘密:“你跟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笑面虎忽然停了下來,眯着月牙兒似的一對小眼睛,答非所問的說道:“你見沒見過鬼。”
我被這話噎的一愣,要是換了平時,我肯定告訴他我不信這個。但是今天晚上的經歷太匪夷所思了,再加上我小時候經歷過的幾次靈異事故,不由得我不相信。
“我在入口的是牆上看到過一張鬼臉,不知道算不算?”
笑面虎聽了我的話,臉上表情一度數變,先是一愣,隨即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光裡充滿了好奇:“小子,不錯啊你。在這種地方,我們的天眼都被矇蔽開不了了,你居然沒受到影響。”
聽到開天眼三個字,我陡然想起剛剛進入屍窟的時候,額頭上發生的變化。
現在終於明白,居然是開了天眼。
聽說開天眼就能看到一些肉眼看不到的東西,在這滿是棺材的地方開了天眼,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笑面虎話鋒一轉:“小子,你潛質不錯,出去之後就加入我們吧。”
“你們?你們是什麼單位的?”直到現在,我才意識到。儘管我知道這些人就是我們待命要等的人,但是始終還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第六處。”
我懵了一下,搜腸刮肚也沒想起體制內還有這麼一個部門。
笑面虎看穿了我的心思:“別想啦,第六處不是你這種級別的小警察可以接觸到的,沒聽會所過很正常。”
我聽了之後,大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正要反駁,忽然砰的一聲,一條火舌從我的身邊噴出,打在巖壁上,爆出一陣火花。
火花閃爍,瞬間照亮了一小片區域,就在亮光之中,一個影子一閃而沒。
這事來的突然,我脖子一縮:“有人!”
“廢話!”幾乎就在同時,笑面虎手起槍擡,子彈呼嘯着打在那個影子身上。
這次沒有先前那種轟爆乾屍的那種炸裂。
此時,就連笑面虎的臉上一露出了一絲疑惑:“捱了刻着符咒的子彈還能跑得這麼快,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我腦海中一閃,忽然出現了一個披着人皮的乾屍的形象。身上一寒,說道:“這裡有一具變態乾屍。”
笑面虎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你看這裡的哪具乾屍不變態?”
我沒心思跟他鬥嘴,解釋說:“這裡有一具乾屍,能把人皮撕下來,披在自己身上,會說人話。而且他跟其他的乾屍不一樣,他不怕子彈。”
笑面虎神色一凜:“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你也沒問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