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恐慌的先屬鯉魚精,他可是正和這個妖商討着不可告人的勾當,若是傳出去了,死相有多麼慘烈都不敢想象了。
“渾水兒,剛纔那個可是……鈞天裂心爪?”那李生更是嚥了一口吐沫,就在剛纔那一瞬間,他認出了剛纔出現的那隻大手的模樣。
鯉魚精一聽,頓時覺得眼熟,大吼一聲:“混桑老祖!”
這兩個妖怪面面相覷,只聽撲通一聲,李生已經跪下磕起頭來。
剛纔那大手當然是屠秋的作爲,剛開始擲出丹藥的時候,那鯉魚精並不動容,然而歸元散一出,卻反應強烈,屠秋心想肯定是個好東西,也不管有什麼用處,一隻大手就將那小瓶撈過來,回頭再問閻火或那老羊便是。
只是兩個妖怪看到了這爪子,不但沒有動怒,反而跪下了,這倒令他覺得有趣。
“降世的這些日子裡,倒是沒幹別的,光被別人跪着磕頭了,嘿,原來那老羊叫混桑老祖,看來在這些邪魔外道里威望還挺高的,被我壓在屁股底下還不算屈了他。”
屠秋清清嗓子,模仿着沙啞聲音說道:“看來現在還有人記得我了。”
屠秋開了舌重境,口中自然能模仿出各種聲音,他如今說出的話可是用了老羊原本的聲音,就是聽到過混桑老祖聲音的人,也無法分辨出來。
一聽有人答話,兩個妖怪四處張望也沒有看到人影,當年混桑老祖修成人仙,威震魔道的事情他們這些活了百年的小妖一輩都是熟知的,只是近幾十年里老祖從未在世間露過臉,所以都以爲他不是遭遇不測便是循跡破天了,如今又見這鈞天裂心爪,怎能不被嚇到,李生小心問道:“不知老祖前來,是爲了什麼?”
他絲毫不敢提起剛被搶走歸元散一事,魔道中人喜怒無常,保不準這老怪物一時興起把這兩隻小妖給捏死了。
蔭小小躲在角落之中捂嘴偷笑,屠秋給她使了個顏色,心頭生出一個想法,說道:“這幾十年裡,我正在修煉一種厲害的神通,現在正到關鍵之處,正好碰到你們兩個畜生,倒是能幫上我一些忙!”
“懇請……老祖教誨!”鯉魚精也不敢站在高臺上,墜落地面,五體投地地叫道。
“你兩個妖怪從此往西一百里,然後以方圓五十里的範圍給我找個人。”
“找人?什麼人?”
“此人同尋常人不同,你們記住這點就可以了,或是一個,或是一百,總之,每個人在哪裡,幹什麼,有什麼特別,都要寫在一張紙上,七日之後回來報我,此事一定不能聲張,必須低調行事。”
渾水兒同李生對望一眼,顯然老祖的要求實在不清不白,問道:“什麼樣算是不尋常的人?”
屠秋讓他們找的,不用說也就是仙雛了,至於閻火都不知道這個仙雛會是什麼樣的凡人,他更是不能描述了,大喝一聲:“讓你們找便找,找不全的話,老子就捏死你們,若是辦得好了,我定有賞賜!還不快去!”
兩個妖怪聽到老祖呵斥,全身一抖,完全沒有了之前商討偷取徐真人寶物之時的灑脫,連聲答應便離去了。
屠秋從角落中現身,蔭小小才問道:“仙官,你讓他們找的是什麼人?”
“我要殺的人。”屠秋說道。
虧我想到了這個辦法,我一個人行事耳目不周,讓我在茫茫人海中找人,還真是一件麻煩事,現在有這幾個跑腿的,一個是朝廷的官,一個是被人敬仰的鯉魚大仙,他們肯定比我有辦法,這樣我就能再安心休養幾天了。
“仙官要殺的?是什麼人?”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閻火的聲音傳了出來,“仙官,有了這空閒的機會,不如將傷先養好,說不定……說不定還有這葬仙的機會……”
四名葬仙官,其他各個都修爲強大,落在屠秋身上的機會的確渺茫。然而也有修爲低的葬仙官撿了便宜的事情,完全是要靠運氣。閻火不相信屠秋的運氣能這麼好,然而也不能完全不信。
魚鯉鎮當天並未下雨,引起了整個城鎮人們的猜測,而當時在天羅觀中觀禮的達官貴族們全都昏迷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人們都傳言是鯉魚大仙覺得這裡已經水氣充沛,所以不再降雨了,更有人說是有了什麼妖怪,這件事以常人的想法難以猜測,但是一致認爲並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在一天之間,前來瞻仰鯉魚大仙的遊人就散了大半。
屠秋在客棧中安穩住了一日,那日同應天長一戰中身上殘留的火毒久未清除,火染大相的烈火太過霸道,以屠秋現在的功力想要完全清除還是太難,只能將那團淤火壓在心中,以煞氣壓制,纔不至於影響了現在的行動,他想過些日子到了仙雛醒覺的地方,讓白自在來替自己調息,其他兩位葬仙官估計是指望不上了。
第二日正午,突然有人敲了屠秋的們,聽聲音並不像是蔭小小,在開門之後,一個小男孩站在門前,不過十的年紀,雙眼瞪得大大的,一副驚慌的樣子。
“我知道,那天是你趕跑了鯉魚大仙!”
還沒等屠秋髮問,這小孩子就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葬仙官一愣,不明白這小孩子怎麼就知道他裝作混桑老祖蒙走了兩個妖怪,更不知道這小孩前來質問的來意是什麼。
難道是有什麼人指使?
“那天,我看到你偷偷跳牆進去,然後跳牆出來的,然後天上就沒下雨,而且那些人都說暈倒了。”
“我說是,或是不是,又如何?”屠秋笑道,“你來做什麼?是什麼人讓你來的?” Wшw• Tтká n• C〇
“沒有什麼人,就我自己。”
聽見這話,屠秋更覺稀奇,他細細一瞧,這小孩全身發抖,兩隻手攥成了拳頭,十分恐懼的模樣,心想是這孩子正巧看到了他進出天羅觀,心懷正義,還年幼無知的原因吧。
“你是妖怪吧。”小孩繼續說道,看他憋着小臉險些哭出來的樣子,屠秋忍不住笑出聲來。
“妖怪,你……你笑什麼?”
“我不是妖怪,你看,哥哥我這麼正直俠義,怎麼會是妖怪呢?”
“不,你就是!”小孩大叫一聲,鼻涕眼淚簌簌留下了,咚地一聲跪了下來。
屠秋不由地嘟囔道:“怎麼又跪?”
“聽說妖怪喜歡吃小孩的心,我可以讓你吃我的心,但是,求求你救救我爹孃!”
屠秋一見到這小孩子嚎哭,想要勸說幾句,可這小孩着急害怕,根本聽不到屠秋在說什麼,只是重複着“救救爹孃”這句話,不住磕頭。
屠秋本來很喜歡小孩,然而這孩子哭鬧起來沒有辦法,漸漸有些不耐煩,總想一掌將其打暈,卻又有些猶豫,對小孩下手輕重可是很難把握。
幸好蔭小小聞聲走出來,問清了原因,這纔將這孩子扶了起來。
這小孩長得十分水靈,兩隻大眼睛含滿淚水,惹得蔭小小同情心大起,問道:“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來雨。”
蔭小小將詢問的目光轉向屠秋,後者對這哭鬧小孩實在沒有興趣,只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推給蔭小小,問了半天才問出了緣由。
來雨的父母都是商人,和他叔叔一起出門經商,前些日子回家,他叔叔告訴他,他父母不知怎地在經商途中昏了過去,無論如何也醒不過來了,請了許多大夫也看不好,後來聽人說是丟了魂了,這幾日更是請了附近鄉鄰有名的道士巫婆,兩人也還是沒有醒過來,眼見兩人越來越虛弱,撐不了幾天了,家裡連後事都開始準備了,來雨的心中怎麼不急。
“仙官,要不咱們?”
“這種事情我怎麼有法子治,我又不會跳大神,不成,不成!”
屠秋皺着眉頭搖了搖頭,這小孩就哭聲更甚了,惹得他心中更是煩躁,只好說道:“好吧,好吧,這樣子也沒法靜下心來,咱們去看看,大不了我一劍解決了那倆,免得不死不活一家人遭罪,還連累我。”
聽到這話蔭小小安慰了老半天,這才讓來雨引路去了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