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落,百千法術亮光閃耀發動。
深悉合擊之道的地魔門高手,彼此配合有序的施展起風,雷,水三系法術,或交錯,或並行,瞬間籠罩所有空間,綻放起三色強光,洶涌而至。
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七姐,他……”依歉正欲藉詞說情,話未說罷已被依稀打斷道“不過是個使用邪法冒名頂替的無恥之徒,倘若真是大姐夫豈會被區區陣仗難倒?”
從格殺令下達之前起,蘭帝便已猶豫着是否催動絕響劍意,憑藉其中所帶的諸般強大仙法衝出重圍。但師傅那告誡提醒的話始終不曾忘記:
“非生死之際不可用,若已拜入忘情門下,則寧死不可用。”
此刻,不得不用。
絕響在意念完整連接催動下釋放出一團黑色焰火將執劍者整個籠罩其中,兩者真氣意識融會爲一的同時,蘭帝體內是五年苦修儲備的真武先天真氣,瞬間被黑焰能量吞噬,不及駭然,密不透風的攻擊已然撲至。
這瞬間,意識變得無比清晰,攻來的數百股看似爲一,實則性質精純程度仍有這種種差異,盡數瞭然。肢體充沛的真氣讓蘭帝從未感到過的強大。
生死輪迴心決的真正意義,此刻終得以深切體會,敵之死便爲己之生。絕響在心法真氣的催動下,高速旋轉化百,環繞其身體飛舞轉動。
每每刃身所及之處,必撞得攻至真氣或逆或偏飛開去,受生死輪迴心法真氣影響,道道真氣能量性質驟然變異爲正負兩極,原本不可能彼此衝撞抵消的情況,因此化爲現實。
幾乎不分先後的連綿爆響聲後,那籠罩球形體範圍的數百股真氣盡皆彌散。幾乎所有人都以爲這實力比嚴重不等的戰鬥已結束時,七小姐卻已擡起臉龐,冷冷注視着光亮散去後,懸飛着的黑人。
“這是什麼怪物!”
驚詫聲接連響起,卻不是因爲能在這般多人合擊之下保命活着的緣故。
蘭帝愕然注視着雙手,此刻那雙手,雙臂,哪裡是人色?肌膚盡皆漆黑,血管中真氣崔發的隱隱紅光,照得手臂更添詭異。
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變成一個全身肌膚漆黑色澤,其中更隱隱透射紅光的怪物,如何能不讓一衆人等爲之驚詫愕然?
依稀神色仰起臉,冷冷開口道“難怪仙焰門將你捨棄,原來只是個妖精!”
第二波聯手攻擊隨之發動,變故下依歉都已隨之陷入迷茫,昔日玩伴突然變成妖精,一時間根本不知改如何面對。但他那怪物般的力量,以及此刻展露的非人模樣,顯然確非常人,內心那絲試圖否決的掙扎也就此被粉碎。
依稀的言語,同時讓本就愕然驚訝的蘭帝內心震動,禁不住反問着自己:‘我是不是真之妖精之後?’
攻擊已至,失措下,已不及招架,此刻心情更無戰意,下意識催動絕響劍意中融會而懂得運用的虛空飛劍,意識中一瞬的天旋地轉之後,已然脫出包圍圈幾十裡之外,慌不擇路的一路奔逃。
心神彷徨錯亂的蘭帝奔出不遠,意識中猛然出現那帶頭女人的探察氣息,驚慌之下不及多想,再度施展起虛空飛劍消失原地,只想着有多遠逃出多遠,之盼着不要碰上任何人。
過往的所有驕傲這一刻盡成恥辱印記。
‘難怪師傅不許隨便動用絕響,難怪說哪怕死去也決不能在天玄門內使用此劍,難怪我天生怪力……我根本不是人!’
也不知這般逃出多遠,直到心神逐漸平穩,這纔打量起荒野的環境。周遭是蔥鬱不見盡頭的山林,不是曾經修煉時所處過的環境,但同樣是深山林羣,這種環境八歲起便已能獨立生存而不擔心飲食。
心神慌亂的蘭帝打量着周遭遠處的環境後,才注意起近處,隨即吃了一驚。周圍有人,不止一個,而是七個。但這不是最尷尬的,自己那雙腳正踩在一個根不改存在荒野的玉石矮桌上,而桌子上原本放着幾碟點心,一壺美酒。
那之站滿泥濘的短靴,恰巧踩在一盆清湯裡。
蘭帝愕然注視着端坐桌前的女子,幾乎完美無暇的臉,倘若眸子裡透出的不是淡漠,哪怕隨便附帶點情緒,也便是完美無瑕了。
烏黑髮亮的長髮梳理一絲不亂,延至額前的精緻髮飾上鑲嵌着一枚閃耀彩光的不知名寶石。身上的幾乎沒有穿着衣裳,除卻遮擋胸口和下身的那丁點之外,僅披着件薄如蟬翼的紗衣。
除卻這少女外,周遭五人均用看神經病的神色注視着蘭帝。
另外一個懸浮在少女身後的美麗女子,不是人。任何人一眼都能看出那是妖精化身,白皙皮膚下流動的全是能量光澤,背生碟翼,純黑色無眼白的雙眼不存在絲毫生氣。一身繁雜而華麗的服飾,雍榮華貴的誇張,紅脣如血。
心神慌亂,滿心充斥這一股自卑的不敢見人情緒的蘭帝,此刻逃也不是,留也不是,甚至不知道該不該馬上縮腳跳下玉石矮桌。
偏偏這行人沒有一人開口。
就好像打算一直這麼盯着眼前的神經病和怪物。怪物?蘭帝念及這詞才猛然發覺衆人竟無人對自己現在的模樣驚詫。
“對不起,打擾各位浴風飲樂。”眼見無人開口,終於決定主動打破沉默,邊表示着歉意,邊躍落地上。這般說罷,不見任何人迴應,正欲折身離開時,那少女終於動作,以肘支桌,單手託着下巴,微偏着臉開口道“這樣就想走了?”
聲音輕柔好聽,眸子中也同時用了神采,好奇且有趣。
本欲離開的人當即頓住身子,“那……”只一個字便說不出口了,仍舊有些不知所措——一來少女太美,二來造成的破壞明顯賠償不起。
那少女見狀又道“我挺苦惱的,看你一身打扮,把你賣了也賠不起我一碗湯。可是就這麼讓你走,被你破壞了心情的損失怎麼辦?”
少女說着,又突然兩眼放光着道“這樣吧,你把這壺酒一口氣喝完算是賠償!”見聽着一臉愕然不解,少女眉頭輕皺催促道“快喝呀,難道你連酒都不會喝?”
說着已將整個明玉酒壺拋將過去,蘭帝一把接穩,儘管心下覺得古怪,卻仍舊依言欲爲,卻在嗅到壺嘴散發出的香氣時微微一愣。
儘管道不出其中毒藥名稱,但卻能斷然酒中有毒,還不是一般陰狠的毒藥,顯然是種經過多次煉化後幾乎無色無味,放入飲食中更不會影響原味的昂貴毒藥。
這不是個有趣的絕美少女,而是個不拿人命當回事的魔女。
蘭帝無懼,昂首飲盡壺中美酒,罷了,深吸口氣反手將酒壺拋擲回去,冷聲道“冒犯之事就此兩清,告辭!”
那少女眼現驚訝之色,繼而變成好奇,興趣。嬌笑着道“不得我許可就想走?”說話同時,雙手急楊,十數枚黑色菱形金屬片破空襲上,卻在及身瞬間被附帶卸借力道的絕響盡數彈回,每一枚的飛行速度和力道比之初時更快,更強。
那少女怡然不懼,不退不避反倒疾速迎上,芊芊十指幻化成影,連綿撥動之下,那返飛的十數枚暗器以更快更強勁道再度折返射向蘭帝。
‘生死輪迴!’
後者錯愕,更措手不及,怎都沒有料到竟然會碰上一個同樣懂得這心法的對手,這本事不可能的,師傅曾說過這是逝去父親的獨門仙決,除卻殉情死去的母親外再沒有第二個人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