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結怨

第8話結怨

經過了一下午的禮儀學習,我真是欲哭無淚!腦海裡立馬想起當年看《還珠格格》時,一臉惡相的容嬤嬤逼迫可憐兮兮的小燕子學習宮裡的規矩。

我雖然學的不是宮裡的規矩,但也好不到哪兒去!

頭頂着滿滿一碗水,腳下又倒扣着一隻空碗,面積大概只有四塊一元錢硬幣那麼大,這能讓人站嘛!而且還不允許灑出一滴水,也不能踩壞腳下的碗,這麼一下午站下來,我的腰痠得根本直不起來。

我吃了飯躺在牀上,堅硬的牀板又咯得我骨頭疼,這生活,真是比下地獄還要慘!

累了一天,卻是輾轉難眠,忽然想起白天阿英說過,這裡的每個房間,那個傢伙都能自由出入,頓時,我的危機意識甦醒。

開什麼玩笑!人道隱私懂不懂?姑娘家的閨房豈是他隨便能進的。尤其是我,我生平最討厭別人隨意進我房間!

也不顧身上的痠痛,立馬跳下牀,看看房裡有沒有什麼大點的物件鎖個窗、堵個門什麼的,萬一再像白天那樣,忍一次可以,要我忍兩次、三次、四次……一直忍下去就絕對不可以!

六扇格子窗,一扇門,確定拴好後,我才安心上牀睡覺。

可是,我把門窗緊閉,房裡一絲風都沒有,在這個悶熱又沒有空調,甚至連個電風扇都沒有的破地方,根本就睡不着!

我焦躁地坐起來,踢開薄被,想把單衣脫了,心想也許這樣會舒服一些。

正當我想裸睡時,我聽到外面有腳步聲,警鈴頓時響起,急忙又穿回去,把自己包得結結實實。

過了一會兒,那腳步聲又沒了,大概是我白天受了驚嚇,晚上纔會疑神疑鬼,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該死的令尹大人!

悶熱的房間加之煩躁的心情,再怎麼累也睡不着了。

我平躺在牀上,開始想未來的計劃。

可是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從太華夫人的侍女變成令尹大人的所有物,我覺得自己都不像原來的花屏了。

莫名地,心裡很酸。

而此時,不知從哪裡傳來了悠揚的曲調聲,我仔細聽了聽,似乎剛纔焦躁的心情平靜不少。

奇怪……三更半夜的,怎麼還會有人在奏琴?我好奇,心想反正睡不着,就索性披上外衣出去瞧瞧。

我隨着琴聲傳來的方向,一步步向前走,穿過迴廊,突然覺得這方向有些熟悉。啊,對了,好像白天聽阿英提起過,那是文姬的房間。

文姬,原來是她在奏琴。我雖然不懂音律,卻能從她的音律中聽出喜悅的心情。單憑這份感情,我就能肯定阿英那丫頭沒有騙我,她的琴真的彈得很棒。

我被琴音吸引,慢慢靠近,驀地,又傳來另一種音色的樂器聲,好像是笛子。

這是一場音樂探討會,笛聲配上琴音,說不出的美妙,仿似能繞樑三日。

我站在迴廊上遠遠望去,終於看到製造這些音樂的本尊。是一男一女,男子長身獨立,月光下風姿卓越,女子坐在石凳上,低眉信手,眉黛含笑。

我被這美麗的畫卷驚愣了神,直到琴聲斷開,我纔回過神,只見女子站起身,與男子四目相對,男子放下笛子,單手托住女子的下頷,低頭吻了上去。

啊咧?這是神馬情況?

我擦了擦眼睛,再仔細一看,那男的不是偷看我洗澡的死淫賊嘛!果然,淫賊就是淫賊,死性難改,深更半夜誘拐無辜少女,可惡,實在是太可惡了!

我二話不說衝到那二人面前,把那淫賊狠狠推開,怒道:“死淫賊!大半夜的竟敢欺負黃花閨女,看我怎麼收拾你!”說着,我已揮起拳頭朝他揍去,可是爲什麼不管用呢?

我擡起頭,原來這傢伙單手握住了我的拳頭。

“是你?”他眯了眯眼,月光下一雙美目暗藏精光。長頭高顴,鼻子挺,美男子,絕對是美男子!

“是我又怎麼樣?我絕不會讓你欺負這位姐姐的!”我回過神,不甘示弱地說。他雖然長得帥,把那些個姑娘都迷得神魂顛倒,但我絕不是容易受到蠱惑之人,再說這傢伙還是未成年的青少年呢!

“你認識她?”他皺了皺俊眉。

“我……”

“你是誰?”那姑娘發話了,顯然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

我縮回手,回頭對她笑道:“我叫花屏,是新來的,你好。”我伸手想與她握手以示友好,可她卻淡淡地掃了我一眼,十分不屑。

我納悶了,我救了她,她怎麼反而不高興了?

她繞過我身旁,對那淫賊說:“大人,文姬今日乏了,先行告退。”

“嗯。”淫賊點了點頭,不帶一絲表情。

文姬收了琴離開後,只剩下我和那淫賊站在一起,先前的熱氣頓時消散,反而有些陰涼。

“呵呵,看來是一場誤會,天色不早了,我也回去睡了。”我訕訕道,準備開溜。

然而才轉身,“站住。”這聲音可真夠冰涼的,夏天解暑不錯。

“請問大人還有什麼吩咐?”我轉過身,努力微笑。

“你剛纔叫我什麼?”他問。

“大人啊。”我回。

“再之前。”

“啊?我之前有叫過您麼?”我裝傻。

“想不起來是麼?”他眯眼靠近,我後退,他向前,我再後退……哎呀,撞到石凳子了。

“啊!我想起來了,帥哥,我叫您帥哥來着!”我想古今中外應該沒有人會討厭這樣的稱呼吧。

“帥哥?”他不解地看着我。

我明白過來,“帥哥”是我們現代人稱讚面容姣好男子的通俗語,在他們這裡不流行。

“就是美男子的意思!”我改了改,希望他能明白,然後轉移之前的注意力。

可是奇怪的是,這傢伙似乎對這樣的稱讚並不感冒,不但不笑,臉色反而沉重了幾分。糟了,莫不是我又說錯了話?

從邏輯上說,遇到這種存在風險的情況之下,我必須立即、馬上跑路!

我掉轉頭,拔腿就跑,發揮我八百米運動健將的潛質拼命逃跑,可腳上突然長了釘子似的,我使出渾身力氣也沒走出一步。

原來他從後面拉住了我的領口,哼,死淫賊,背後偷襲算什麼好漢!

“嗚嗚,大人饒命,是小的錯了,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大人,大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小人這一次吧!”我轉過身,跪下抱住他的雙腿,這動作真是太侮辱人了!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爲了活着回去,我忍!

“要饒你,可以。”

我感激地看向他,算他有良心,本小姐戲沒白演。

“把你之前說的話再說一遍。”算我沒說。

“我……”我語噎。

“你剛纔叫我什麼?”他咄咄逼人,就是不肯罷休,小氣鬼!

“淫賊。”我悶着氣說。

“不對,是三個字。”天哪,這傢伙聽力咋就這麼好?

“死淫賊。”我快速回答,他這種逼供方式,給人壓力實在太大。

“這回對了。”他讚許之後又問:“你可知‘淫賊’二字是爲何意?”

我以爲他會罵我或者直接責罰我,沒想到反過來問我,我擡起頭,看到他眼裡危險的光芒轉瞬即逝,“若是不知,以後就不要說了,回去吧。”

誒?就這樣?沒有捱打,也沒有捱罵?我正納悶着,那傢伙卻已經不帶一片雲彩地走了。

*

我以爲事情就此告一段,可當第二天早晨的太陽照常升起,才知道我的苦日子是真的來了。

“你,今日多站兩個時辰。”和我說話的人是教我禮儀的徐娘,聽說她是淫賊的奶孃。

我不滿道:“爲什麼?好好地我爲什麼要多站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在現代起碼要四個小時,這樣站下去,腿不會斷纔怪!

“好好的?你居然還敢說好好的?”徐娘張着大嘴問我。

我猛點頭。

“說!你昨夜去哪裡了?”她質問我。

“昨夜……昨夜我當然是在房裡睡覺啦!”

“還敢撒謊?再站一個時辰!”

“別!其實我昨晚上是去聽曲兒了。”我老實回答。

“哼,說你看到什麼啦?”

“我……”我還真不敢說,要是說了怕她會說我詆譭她家大人,還有他和文姬接吻那算什麼?是姦情?還是兩人正在熱戀中?不過依我看,他們應該不是戀愛中的男女朋友關係,哪有關係這麼生疏的男女朋友?

“我什麼,還不快說!再不說……”

“大娘,大人來了。”門口一小姑娘通傳說,順便救了我。

阿英和徐娘紛紛上前迎接他們家大人,只有我還站在原地,“還杵在那兒做什麼,趕緊出來迎接!”徐娘急道。

“您讓我多站兩個時辰的,哦,不,是三個時辰。”

“唉,你……算了算了,過會兒再站!”徐娘略顯無奈。

得,敢情那淫賊還變相救了我。

“婢子見過大人。”我學着他們,敷衍了一下。

“她學的如何了?”他看了我一眼,我忽視。

“回大人,婢子正在教導。”徐娘福身回他。

“讓你做的事照做了麼?”

“回大人,婢子已多加了兩個時辰。”

“很好,那就繼續吧。”

什麼?我瞪向淫賊,原來是他!我想呢,怎麼平白無故要多站兩個時辰,原來是他搞的鬼!

死淫賊--我花屏和你誓不兩立!我咬牙暗恨,卻迎來了他看似奸計得逞的目光,報復,這絕對是紅果果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