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依照羅玉笙那非同凡人的警覺度,就在門口的人兀自得意洋洋的時候,羅玉笙已經悄無聲息的從衣服裡摸出自己的槍來。愛睍蓴璩
“出來。”一邊離開桐兒的脣,羅玉笙冷無聲息的突然令道。
回眸,冰如刀鋒一般的眸子已經向那縫隙迸裂射去。
當然,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出現在門口的人不可能會是薄荷或是湛一凡,如果是他們二老,只怕早已經破門而入給了他幾個大嘴巴子,所以此刻出現在門口卻又悄無聲息的人必然會是個心存不軌之人!
也許是僕人,也許……是等着看他們好戲的某位叔叔或者阿姨。
但羅玉笙實在沒想到,推門而入站在門口一臉壞笑的……竟然是湛守諾!
羅玉笙快速的收起隨神槍,桐兒則驚慌的臉色慘白。
“阿……阿諾?”桐兒不知道羅玉笙已經悄無聲息的掏了槍,只是在羅玉笙說‘出來’二字時,臉色就變了,竟然有人在偷看他們!?會是誰?難道她……她這就要被家裡人給知道了嗎?
桐兒心裡‘砰砰’直跳,大有一種即將壯烈犧牲的覺悟,但當湛守諾走出來時,她還是驚訝的連嘴巴都合不上了。
竟然是湛守諾!?而他此刻臉上露出的笑容讓桐兒不禁寒顫,這小子明明才十一歲而已……怎麼看起來怎麼的危險?
羅玉笙則是宛然一笑,心裡嘆道:這小子果然是姓湛的!
“進來吧。”隱轉身在牀邊坐下,輕揚下巴令道。
桐兒則規矩的坐好,心虛的抿着脣,動也不敢再動。
湛守諾也不噓,大搖大擺的走進桐兒的臥室還順便帶上了門。然後走到牀對面的沙發坐下,雙手抱壞反而一臉睨視的盯着牀上的二人,臉上的表情則完全是一副‘看你們怎麼解釋’的樣子。
桐兒暗暗吃驚,大半年不見而已,阿諾怎麼成熟這麼多?雖然模樣還是小孩兒,但是這姿態……哪裡像是小學六年級的孩子所能擁有的?
羅玉笙則是有些哭笑不得,看來這小子早就在懷疑了,不然也不會這一副勢在必得還在門口抓他們現行的樣子。
“說吧,條件是什麼。”既然他已經表明他聰明的姿態,羅玉笙也不和這小子繞圈子了。
湛守諾笑笑:“大姐夫聰明,我想要的東西很簡單,一把槍給我玩玩兒。”
“不行!”
“不行!”
異口同聲的桐兒和羅玉笙相視一眼,桐兒耐不住心裡的吃驚和震驚,立即半起身看向湛守諾着急的道:“阿諾,你要槍做什麼?還玩一玩兒?你確定你不是開玩笑嗎?”那可是槍,不是玩具!
羅玉笙的臉也冷了下來,他雖然好說話,但明顯這小子以爲這就是他的軟肋,想拿捏着自己了。畢竟才十一歲,不懂得什麼叫真正的‘講條件’。
湛守諾半起身作勢要走:“那既然如此……”
“坐下!”羅玉笙起身,霸道冷然的氣勢立即將湛守諾給壓了下去,雖然眼底閃過一絲不滿,但湛守諾還是坐了下來,畢竟才十一歲,想要和二十九歲的羅玉笙相比,總歸是要嫩許多。
羅玉笙瞧着能將湛守諾壓下便心裡有了數,度步到沙發邊,低頭俯視着湛守諾冷眼冷笑,問:“小子,你知道我有槍?”
“我看見了。”湛守諾看向羅玉笙的腰,剛剛他可是看見他從那裡拿出又從那裡收了回去。
羅玉笙頷了頷首,想着也是他剛剛瞧見了不然不會開這麼大的口。
“那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羅玉笙又問。
湛守諾遲疑了一下才回道:“殺人……放火?”
“阿諾,隱叔叔他沒有……”桐兒在身後幫着辯解,她可不想弟弟誤解了阿笙,再說……現在她被湛守諾瞧見秘密了,心裡也虧虛的很,也只能由着羅玉笙在這裡和他講條件,不然真害怕現在阿諾就跑出去大聲宣佈他剛剛所看到的那一幕。
桐兒雖然也後悔竟然沒有鎖好門……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只能想解決辦法。
羅玉笙回頭欣慰的看着桐兒
笑了笑,這丫頭知道在她弟弟面前維護自己了。
湛守諾撇嘴盯着桐兒冷冷問道:“姐,你這樣,爸媽知道嗎?”竟然和一個‘叔叔’接吻。
剩下的話湛守諾沒說出口桐兒也知道她究竟什麼意思。
桐兒啞口,一張臉脹的緋紅,卻只能支支吾吾的道:“阿諾……你能不能……我……我和隱叔叔……我們是在談戀愛……但是……但是我們絕對是要告訴爸爸媽媽的……只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時間罷了……”說完桐兒望着湛守諾,從來沒有這麼期盼過弟弟的回答,希望他不要讓自己失望。
“這……就要看你男朋友的意思了。”湛守諾宛然一笑,擡頭看向羅玉笙,這個叔叔看來很是喜歡他姐了,不然不可能和自己磨到現在,所以他的試探是對的。
桐兒咬了咬脣卻頗有原則的道:“但是槍咱不能要……”那東西有多危險也不用桐兒解釋或是想象了,反正無論如何也是不會把槍給湛守諾的。
湛守諾搖頭擺腦,卻只看羅玉笙,他在等這個男人的回答,可不是自家姐姐的那微弱的反抗聲。
羅玉笙眼露欣賞的盯着湛守諾,當年他的父母是否也是用這樣欣賞的目光看着自己?頗有一種欣慰之感……
“你真的以爲我不敢現在就出去坦白?”但是,不能被這小子以爲是自己怕了他所知道的秘密,不然以後成爲一家人,也要被他算計。
湛守諾伸手示意,笑眯眯:“您請。叔叔。”
此笑容,卻生生的讓桐兒吸了一口氣,阿諾怎麼變得像只狐狸?
羅玉笙卻笑了,進門叫他姐夫,現在叫他叔叔,他的確有些智商,不像個十一歲的孩子,反倒像個狐狸。
“除了槍,什麼都可以。”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這個‘犯了錯’的人唯有讓步,反正是不能讓桐兒這丫頭這個時候難堪的。
“好。”湛守諾也爽快的答應,反正他要槍那玩意兒也沒用,只不過是爲了試探所以纔開了這樣的口。
“那你要什麼,阿諾?”桐兒還是有些不確信,阿諾會幫忙遵守秘密嗎?
湛守諾看了桐兒一眼,心裡卻是痛心疾首,這個姐姐還沒有嫁出去就已經胳膊肘往外拐了,看來這兩個人是真的非彼此莫屬了?
湛守諾搖了搖頭,拍着手從沙發裡站起來卻只是道:“以後再說吧,就當你們欠着我的。”
羅玉笙摸着下巴看着湛守諾離開,還是無法相信,這小子確定只有十一歲?
桐兒慢騰騰的下了牀,有些鬱悶的摸着頭,她倒是相信阿諾既然答應了就不會說出去,但是心裡總不是個滋味。阿諾是弟弟,卻被弟弟抓住了把柄……這算是什麼事情啊?
“阿笙。”桐兒伸手拽了拽羅玉笙的衣袖,羅玉笙低頭向她看來,看到她輕蹙的眉間便伸出手指揉了揉那小山,輕聲道:“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翻窗戶,就不會被發現。”
桐兒低頭,接受他還算誠心的道歉。
羅玉笙失笑,這丫頭真覺得是他錯了啊。
不過,隨即他又無比認真的道:“等只有你爸媽的時候,我會向他們坦白的。”既然他要開始,便是抱着認真的態度,而既然認真了,就沒有再瞞着的必要,遲早都是要見光的,這樣他辛苦,她也辛苦。
桐兒低頭,看着他的大手,伸手過去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反握住他的手心,擡頭看向羅玉笙正低下來的眼睛微微一笑:“我們一起去吧,一起坦白。”
其實,要回來便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也許會被撞破,也許會被責罵,也許會被不理解,也許……需要一起去面對和坦白,這一切的一切的可能性她都想過,她也不是個完全沒心沒肺的人,怎麼能將他們的愛情全部給他一個人負責了?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我們一起,好麼?”她害怕他會一個人承擔所有,所以就算哀求,她也要和他在一起。
羅玉笙滿眸的溫暖看着身邊的人兒,她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說要和他在一起的女人!
大年三十,桐兒起了個大早和朱姐一起去市場買菜。
這一兩天家裡總是擠滿
了人,也許是因爲三家人就住在一起的緣故,所以桐兒和羅玉笙總是找不到機會向衆人坦白或是說明的機會,於是一拖再拖,便到了大年三十這一天。
往年的每一次除夕桐兒都會起大早和朱姐或是張阿姨他們一起去菜市場幫忙採購,桐兒本就不是個喜歡睡懶覺的人,又加上她總是很勤快,所以大家也就不勸她由着她每年這樣做,而今年她也從意大利回來,所以即便還沒有到過時差卻還是像往年那樣跟着出來了。
朱姐也是個勤快的女人,和她丈夫小丁一起住在湛家,也在湛家工作,早已經把湛家當成了自己的家,所以勤勤懇懇的她除了有些貪小便宜之外倒也是個十分讓大家喜愛的女人。
“大小姐,這些讓我來提吧,再過十分鐘你丁叔就要來接咱們了,沒事兒的啊,你不要累着了。”朱姐總覺得桐兒那細胳膊細腿兒的還來提東西總讓她有負罪感,所以一邊大買特買還要折騰着從桐兒手裡把袋子搶下來。
桐兒無奈的看着朱姐,朱姐就是這樣,她來到湛家之後就是最捨不得自己幹活的一個。雖然這些都是自己想做的,但她依然總是碰也不讓自己碰,在她心裡,階級觀念太重了。
桐兒只好在後面推車,因爲今天家裡走不開,所以只有他們兩個出來,於是朱姐又推了個推車,裡面已經堆滿了雞鴨魚兔……
“這是……桐兒嗎?”忽然,有熟悉的聲音從左邊傳來,桐兒扭頭望去,有一絲詫異,竟然是……上官瑾瑜的媽媽。
“阿姨……您好。”因爲和上官瑾瑜從前無比的親密,所以桐兒和上官瑾瑜的媽媽也比較熟悉,她是個比較溫柔而又細膩的女人,總是會親自動手做許多餅乾或是蛋糕,拿給桐兒吃,拿給他們家裡人吃,桐兒也去他們家裡做過客,夫人也是特別的熱情,好像……因爲她是上官瑾瑜第一次也是唯一帶回過家裡的朋友。
從前不懂上官瑾瑜的這份兒心思,現在想來,似乎那也是因爲他的心。
所以,桐兒此時和從前看着夫人的心情卻又完全不同的了。
因爲心有內疚於上官,也很想知道上官的近況。
“真的是你啊。”上官媽媽快步走來,伸手摸摸桐兒的腦袋,一臉欣喜,“我還以爲我看錯了呢,果真是你回來了。你既然已經回來,怎麼不去家裡作客呢?上官整日閒在家裡,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你回來了正好,他的日子又會充沛起來的。”
上官媽媽的身份桐兒知道,她並不是上官家的夫人,她的身份和地位都很尷尬,是上官老爺養在外面名正言順的‘二夫人’,不過似乎已經沒有了情意,所以當年將她放置美國,而又因爲上官瑾瑜的長大,所以她才又被接了回來,母子倆住在外面,總是會遭受許多的流言蜚語。
這個世界便是這樣。
但是桐兒很尊敬她,不僅是因爲她是上官瑾瑜的媽媽,而是因爲她作爲一個母親實在犧牲和奉獻了太多太多……她知道她不能夠給上官更好的生活,所以她願意經受衆人的唾棄成爲‘二夫人’,哪怕上官老爺對她已經不再有任何的情誼,她也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上官’這個姓所能給予上官瑾瑜的東西,而不是‘上官’這個姓所能給予她自己的東西。
這是上官媽媽曾經給她說過的知心話……那天下午,上官瑾瑜在廚房裡忙着給她們兩個做飯,而她們兩個則坐在陽臺上喝茶聊天,也是從那一天開始,桐兒開始尊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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