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兒被隱抱進玄關,第一眼就被苗苗給看見了。
“姐姐!”苗苗撒了腿兒就跑過來一把抱住隱大腿,仰起頭眨巴着眼睛看着隱,顯然已經把這個叔叔是誰又給忘了。
“桐兒回來啦。這是……隱啊!”魏阿姨第二個看見,不過很便又看見桐兒脖子上纏着繃帶,頓時嚇得魂兒都沒了大喊:“哎喲,這是怎麼了?這、這怎麼還帶着傷啊!?”
“奶奶我沒事。”桐兒小聲想要勸阻大聲魏奶奶,可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廚房裡外婆,樓上媽媽聽見聲音都跑了下來,就連阿諾也提着小桶一顛一顛從後門兒進來了。
“這是……”外婆看見桐兒脖子上纏着繃帶當即也給嚇得面無血色了,薄荷走近來一看,悶着臉一聲不啃看向隱,隱慚愧低下頭,顯然是沒有什麼好說。
桐兒左看看右看看,雖然早已經預料到這一幕,但她心……還是慌了。
“媽媽……”桐兒看向薄荷,一臉自責:“都是桐兒自己不好,你……你不要怪隱叔叔了。”
“劉姐,幫忙把桐兒抱回臥室,找醫生來給她看看。”薄荷不聽桐兒解釋而是看向一旁劉阿姨吩咐道。
劉姐立即伸手抱過輕巧桐兒,然後轉身便向樓上而去。
桐兒擔憂回頭望向隱,他輕輕朝着桐兒一笑顯然是安慰她,桐兒卻並不放心,但是,這一切本就是他應該承擔了,所以也是毫不畏懼。
桐兒被抱回房間,劉阿姨小心翼翼看着桐兒脖子上傷口,想要問什麼卻又欲言又止,後也只是嘆了口氣就出去了。
桐兒甚至不敢說,膝蓋上也是有傷。這個時候,她擔心隱,害怕他被媽媽責怪,害怕他……他把一切責任攬到他自己頭上。桐兒始終還是不能放心,下了牀穿上拖鞋一瘸一拐忍着疼走向門口,打開門便聽到樓下傳來一聲脆響“啪——”毫無疑問,這是巴掌聲。
桐兒心裡一急再也顧不得疼向樓梯口奔去,站樓梯口,只看見隱頭偏向了一邊,而媽媽顫抖站他面前,側臉上寫滿了憤怒。
苗苗和阿諾甚至小舅都已經被外婆和魏奶奶拉到了一旁去,整個大廳空蕩蕩只剩了他們兩個人。
“你是怎麼答應我……毫髮無損呢?你難道不知道,她和苗苗一樣,也是我寶貝女兒嗎?”
桐兒看着媽媽顫抖背影,看着隱緊拽拳頭,看着他們爲了自己而發生了不畫面,眼淚‘簌簌’往下掉,不爭氣……往下掉。
他沒有擡頭,就像是一個正認錯大男孩兒,低着頭站薄荷面前只淡淡道:“……對不起,姐……我沒有做到。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前天山上命案……是不是……”
“媽媽!”桐兒猛打斷母親質問,扶着樓梯艱難往下走,隱擡頭看見她這番動作,立即沉下臉並厲聲喝道:“你給我站住!”
桐兒頓住,委屈望着他們。
“你腿上有傷,自己不知道嗎!?”隱大聲呵斥讓桐兒和薄荷同時頓住,薄荷看向桐兒,眼裡閃過複雜情緒,這丫頭,就是太過善良!
“媽媽。”桐兒緩緩樓梯上坐下,聽話沒有再往下走,卻伸直腿瞬間看向薄荷,淚流滿面道:“媽媽,這一切,都是桐兒自己造成,和隱叔叔是沒有關係,你不要怪他啊。”
“桐兒,你上去!”薄荷顯然不想和桐兒討論這件事,桐兒卻固執搖頭:“媽媽,這事和我有關,我不能上去!”
薄荷詫異看着桐兒,這是她第一次對自己說不……真是……真是長大了啊,有了自己想法。薄荷沒說什麼,轉身嘆了口氣坐進沙發裡,隱意有所覺薄荷意思,立即步走上樓梯將桐兒抱起來,然後緩然向樓下走去。
“你究竟想做什麼?傻丫頭。”隱無奈低頭看着懷裡桐兒無聲嘆息。
“我不能讓你受委屈……而且昨晚事情……不是說不能讓多人知道真相嗎?”雖然是媽媽,但如果知道她昨晚經歷了那麼多危險,以後一定不會再讓自己和隱叔叔過多接觸了,所以她不能不瞞着。
隱複雜看着桐兒,很便抱着她下了樓。
將桐兒輕輕放沙發上,薄荷看着桐兒那憔悴模樣還是心疼,伸手過去將她抱進懷裡嘆息:“傻丫頭……”
桐兒紅着眼睛搖頭想要安慰薄荷:“媽媽,我沒事……真。其實我會受傷,也都是因爲我自己跑了出去,和隱叔叔是沒有關係,媽媽你要怪……就怪我吧。”
薄荷擡頭看向隱,似乎想要知道事情究竟是否像桐兒所說那般。
隱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桐兒並沒有說錯,可她卻沒有說到重點。
另一邊坐下來,隱才解釋道:“之前我和姐你說……桐兒可能幫我找到了妹妹,果不其然,那個女孩兒真是我妹妹。前天晚上,我們因爲找人所以走失散了,桐兒去找安靜途中才會受傷。這不是撒謊也不是推卸責任,沒有保護好她,確是我責任,也是我失信於你。桐兒幫我找到安靜,無論如何我都非常感激她,她卻因爲我和安靜受了傷……不管姐你怎麼責怪我,我都會承受。”
自然,是沒有提到那晚槍火激戰。這對他和安靜來說,都是秘密,他也相信桐兒會替他們保守一輩子這個秘密。
薄荷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這麼說來……真不能完全怪隱。
“你沒有保護好她,確是有責任。不過……你找到妹妹了,我們也替你開心。”薄荷睨着隱,作爲叔叔,沒有護桐兒周全,無論如何都是有責任。
“是。謝謝……姐。”隱低頭,承受指責,也接受着她給祝福。
薄荷再看向桐兒,桐兒望着薄荷內疚說:“媽媽,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自己……”還讓家人這麼擔心,她也非常內疚着。
下一次,她一定會保護好自己,不會再讓關心自己人有任何擔心……她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桐兒心底默默發誓。
就這樣,因爲桐兒固執和堅持隱終究是逃過了薄荷一頓責罵,桐兒也因此成長,因此而加堅強。當然,晚上爸爸回來時候知道了也把隱一頓教訓,畢竟桐兒也是他一直喜愛和疼愛大女兒,桐兒也從一凡爸爸那裡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父愛,眼淚一整天都眼眶裡打轉,只是始終都沒有脆弱掉下來。
“沒想到你妹妹竟然是欒二少小侍從,難怪找了這麼久都沒有任何消息。要不是和桐兒一個學校,又長得那麼相似,只怕也不會那麼輕易找到吧。”
飯桌上,薄荷聽了桐兒竟然瞞了這麼久,後靠着一己之力不僅找到了隱確認了消息,甚至還讓他們兄妹相認,心裡既有點兒吾家有女初長成感覺,又有點兒竟然被瞞了這麼久錯亂感。
“媽媽,對不起……”桐兒知道媽媽吃味自己竟然瞞了這麼久,所以當即內心又愧疚了起來。
“桐兒,別總說對不起。家裡沒有任何你對不起人。”薄荷對於這個善良而又溫柔大女兒總是期盼她能活潑一些,能自信一些。
桐兒低頭,沒有回答。
隱頓了頓,伸手夾了一筷子桐兒愛吃魚香茄子擱到她碗裡,桐兒頓了頓,擡頭望向他。
“你媽媽說對,不要總低着頭。”隱輕言細語,說話卻像一顆石頭輕輕投進了桐兒湖裡,擊起漣漪。
“我……知道了。”桐兒緊握着筷子,微微朝着衆人一笑,“以後,我會加自信。謝謝爸爸,謝謝媽媽,謝謝外婆,謝謝妹妹、弟弟,小舅,謝謝你……隱叔叔。”他們都期盼着她自信而又堅強,而她怎麼能再讓他們失望呢?
吃過晚飯,隱就說要走了。似乎,要回河狸山和安靜呆一晚,明天早上飛機便要回意大利了。
“安靜不跟着你去意大利?你們好不容易團聚,竟然就又這樣分開了……”薄荷存疑慮也是桐兒所疑惑,所以桐兒心裡一面不捨和難過着隱要離開事,卻也沒有忘記看着他想要知道答案。
他愛安靜……爲什麼不跟着離開呢?他找了那麼久妹妹,怎麼能不帶着離開呢。
隱看了看桐兒才解釋道:“現那邊也是有些動盪不安,她也有許多事情放不下還沒有解決,所以等她什麼時候要過去了再過去,是一樣。”
“原來是這樣……我聽聞欒二少身邊七個孩子就是他北斗七星,也不知道傳言是不是真,說七個孩子是渡他過人生三大劫難……如果真是這樣,安靜確是難以走開……”
桐兒回到房間裡,坐牀邊抱着膝蓋望着花園。她不想參與送別畫面,六年前他離開時候,她哭得嘶聲力竭,怎樣也留不住要出去一展雄心他。他有他報復和人生,所以她這個不起眼小女孩兒無法挽留……從前是,如今依然是。
只是,相比起六年前那不捨感覺,如今又多了多心痛感。
她很心痛,心痛只想大哭一場……難捨夾雜着少女青澀而又細膩心思糅合成了一種別離絕望。
眼淚朦朧,她彷彿明白了某些事,關於自己那心底秘密……擡頭,看向窗外他駕車離開影子,她終於捂着嘴輕聲嗚咽出來……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珠子,一顆一顆往下滾,燙手背發紅,成殤。
她難過趴膝蓋上,孤獨身影被窗外月光冷清投射到地板上。
她偷偷告訴自己……告訴自己心底那個秘密,原來是那樣喜歡他,喜歡到不敢去想……這初戀味道。
而她也永遠都不會知道,湛家別墅身後身後身後那一排別墅裡,某個窗戶裡少年同樣品嚐着那戒不掉卻又無比苦澀殘酷青春滋味,想着她臉,看着衣架上掛了一整個季節衣服和圍巾,深知一輩子都無法說出口心事……讓人真是越加苦澀而又痛苦。
*
六年後,夏天。
“砰!”一聲劇烈關門聲響,一個俏皮而又美麗小公主穿着白色裙子,帶着小草帽貓着身子從後花園溜進湛家那地中海風格大客廳,原本她以爲沒有人能看見自己,卻不料旁邊廚房門口傳來一個無比悠哉聲音:“姐,你裙子紅了。”
“哇啊!”嚇了一跳少女轉身捂着屁股便瞪着眼前男孩兒,發現是自己弟弟之後,湛晴空磨着牙不沉下臉低聲:“你要嚇死人啊!湛守諾!”
“可你裙子紅了啊。你該不會是……大姨媽來了吧?”
臉蛋兒‘咻——’一下變紅湛晴空唯有將自己籃子裡草莓抓了一把丟想那明明才十歲卻像個魔鬼一樣弟弟湛守諾並憤憤道:“你給我閉嘴!這是草莓汁,草莓汁不知道麼?”
明明就是不小心一屁股坐了草莓上,所以才害白裙子後面變得紅紅一片,害她被同學們笑,是害得她……一路上都是忍受各種目光纔回來,回家來就是害怕這個惡魔看見了瞎叨叨,沒想到還是被他抓了個正着,都怪後門,管時候沒有控制好……把他給吸引來了。
“哦哦,我知道,你發育太遲緩,所以十二歲還沒來大姨媽嘛,值得諒解。害得我以爲你初潮來了呢,正準備出門去給你買鞭炮!”越長大嘴巴就越毒湛守諾顯然不肯放過這個可以調侃親姐機會,平日裡家裡這個傲嬌小公主人人都寵不得了,小舅是過分讓他左轉絕對不會右轉,所以今天家裡難得沒人啊……就等着逮她呢!
“湛、守、諾……”湛晴空磨牙赫赫準備過去掐親弟,湛守諾當然不可能待原地,正準備閃人時,這時客廳電話卻又突然大響起來。
“暫時放過你,哼!等晚上舅舅從學校回來,我讓他把你小樣兒壓地上,然後我再抽你!”
湛守諾嘴角抽搐,這事兒他相信湛晴空小公主絕對幹得出來,而小舅也覺對不會覺得這麼對自己有什麼不妥,重要是,爸媽一直都是這麼無視他們胡鬧而讓他們自然成長啊……
小小少女美麗公主湛晴空走到沙發邊接起電話,聽到電話裡傳來聲音時,立即興奮跳了起來,握着電話開心大呼:“是姐姐啊,姐姐,你到羅馬了嗎?已經到了嗎?那裡美不美啊?”
電話那端桐兒已經出落成了一個美麗而又溫柔女子,拖着巨大行李箱站羅馬街頭,環顧着這個陌生城市一切,雖然已經是晚上,但這裡華燈而上,神秘而又古老建築,特有臉部特徵,人來人往,車來車往,一切,都不可思議極了。
微微舒了口氣,桐兒露出一絲微笑溫柔答着妹妹好奇問題:“恩,我到了。苗苗啊,這裡……真是美極了,和英國,是完全不同西方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