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我的腦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斷絃了。
爲什麼要我承受這麼多的痛楚,爲什麼要逼我,爲什麼要奪走我唯一的光……
剛纔的心痛難抑,此刻的崩潰絕望,像是要逼得我發瘋一樣,有什麼東西像是被抽出了我的身體,“啊!”我控制不住自己,那股力量像是要破體而出一樣,我撕心裂肺得喊了起來。
我站了起來,只覺得自己的眼睛此刻灼烈得疼,透過別人的眼睛。我清楚得看到此刻我的眼眸如鮮紅的血石一般,紅得滴血,那眼神裡面徹底泯滅了人性。
我一把就將路旁的巨石舉起,像那些陌生人扔了出去,細弱的手臂彷彿有着用不完的勁兒。
我衝過去,將手砸到一個殭屍的肚子上,將他砸飛數十米,撞到一戶人家的牆上。
轟--隆
那堵牆應聲倒塌。
我已經失去了理智,哪具殭屍敢攔我的路,我就抓住誰來暴揍,原本堅硬無比的殭屍在這個時候像是變回了剛出生的嬰兒一般,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如同尋常的瓷娃娃一樣,那樣易碎……
這些殭屍,都該死!
傷害秦子墨的人,都應該挫骨揚灰!
此刻,在我的腦海裡,滿滿的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殺!”
誰擋路,我就殺了誰,遇神殺神,遇魔誅魔,擋我者,魂魄不存!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得觸碰到那個真實的自己,那些不幸,那些憤怒,此刻全部化爲我殘忍的利器……
只有殺戮可以換取我心裡的平靜,只有破滅,纔可以讓我得到滿足。
我什麼都看不到,也什麼都顧及不上了。
我只知道要儘快撥開那層層繞起來的殭屍,我想見到秦子墨,誰膽敢妨礙了我的視線,我就揪住誰往旁邊砸,誰也不可以擋住我。
直到,樹葉般清晰得味道突然出現,後腦勺傳來疼痛,我順着望過去,只見一道白影,邪氣的鳳眸藏着深深的擔憂,我搖了搖腦袋,再帥也不能阻攔我。
我伸出胳膊就想抓他,可他卻速度更快,一巴掌扇向了我的臉頰,就像是要摧毀那個狂躁不安的我。
我只覺得,眼淚全涌了上來,眼睛的灼燙開始消散,視線變得清明,再也不是蒙着血色的樣子。
一切都好像恢復了正常,只有腦袋出現了暈暈的感覺,我扯住慕白的衣角,“求你,救他,什麼代價,我都可以承擔!”
慕白挑起了我的下巴。“這代價,哪怕是你麼。”慵懶得聲音篤定異常,“你知道的,我就想要你。”
我點了點頭,“只要他沒事,我怎樣都可以。”
聽到慕白承諾的那句好,我放心得暈了過去。
秦子墨,有救了。
……
醒來後,入眼便是湛藍的天空,幾抹白雲悠然自在,我動了一下,卻覺得有種晃晃悠悠得感覺,這是吊牀?
“醒了?”慵懶隨意得聲音響了起來。
我撐下身子,“嗯”了一聲,立刻問他,秦子墨怎麼樣了。
“答應你的事,我自然會做到!你呢?現在是不是應該兌現承諾了。”
我猛地擡頭,卻對上一雙邪氣的鳳眸。明明是溫潤如玉的樣子,卻偏偏帶着莫名的邪氣,很不相稱,卻還是美得極致。
“看呆了?”慕白勾着我的下巴,“我就知道,你心裡有我。”
只是恍然的一眼,就讓他這樣想,是因爲得到得太少,所以習慣了自欺欺人麼,這句話,像極了小七那日說的。
“我喜歡的是秦子墨,爲了他,我才留在你身邊,你很清楚。”我自顧自得說着,慕白卻像是很不在意一樣,“你喜歡誰是你的事,你留在我身邊就好。”
他站起身來,揹着我,像是擁抱自然一樣,“你,終於回來了,還喜歡我爲你建的這個家麼?”
“我不是白璃。”爲什麼又要把我們兩個人搞混,難道相貌一樣就可以掩蓋截然不同的性格了麼。
慕白看向我,像是明白我心中所想,邪氣的丹鳳眼一挑,反問道,誰說你們的性格不同了?
“她不是女神麼?”
慕白嗅着落英的香氣,隨手一抓,一片花瓣就置於了手心,他幫我別在頭上,清冽且慵懶得說道,“調皮搗蛋鬼一個,跟你一樣,林潔,嫁給我罷,一生一世一雙人。我許給你。”
聽到這句話,我立刻打開他的手,“我說過,你給的,我不要。”
“那他要的是你麼?你剛纔的哭喊我都聽到了。”慕白的聲音響了起來,“別再自欺欺人了,他心裡不只有你。”
我的心猛然一疼,隨後淡淡一笑,“你不是說我跟白璃一樣麼,還有,你心裡的人不也是白璃麼。難道白璃你沒搶到手,所以,搶我來報復秦子墨?”
慕白哈哈大笑起來,“搶?如果是我的,我哪還用得上搶。”
因爲沒有,所以纔去搶,纔去爭。
難怪他之前那麼拼命要跟秦子墨爭,這是一直堵着一口氣麼。
可我不是東西,又是替身,又是戰利品,還有誰比我慘麼。
慕白將手覆蓋在了我的眼睛上,“我不喜歡你這樣看我。”溫熱的感覺,與秦子墨的觸感不同。
也對,他是人。自然會有溫度。
“我是秦子墨的人了,這樣你都要娶麼?”雖然這樣說會很不好意思,但起碼有點可能讓他放棄我吧。
像慕白這樣驕傲的人,應該不會……
我還沒想完,慕白帶着點怒氣,修長的手骨骼分明,青筋都暴起了,“他竟然、”慕白捏我的手力道很大,可我卻釋然了,這種反應正是我要的。
只要他在意這個事,我就會安全了。
沒想到的是,慕白卻欺身而下,灼熱的身體貼着我,手指挑在我的下巴上,“只要你以後一心跟着我,我可以不在意。”
“我心裡的人不是你。”
“你眼裡的人是我就好,我懂得知足,只要能與你朝夕相對就夠了。”
退而求其次。佔了一個就好,這樣的慕白,讓我忽然的有些心疼。
我咬了咬脣,讓自己不要亂想那些與我無關的東西,慕白卻牽起我的手來,我立馬甩開,他卻不死心。
“你幹嘛?!”
“帶你解蠱毒。”也對,生炎在他這裡,一直東奔西跑的,我還真是沒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我的心也太寬了吧,這事兒都能忘了。
“秦子墨,真是個廢物,竟然能讓生家一個雜碎近了你的身。”
我立馬不爽了,一腳就踩在慕白的腳上,讓你丫的說。
一路吵吵鬧鬧,終於到了一個柴房似的地方。
慕白好像很喜歡古居,佈局很是古色古香的味道,可我卻莫名得喜歡,不僅如此,還覺得很熟悉。
連同那個吊牀,不對,是這裡的一草一木都讓我說不出來的順眼,好像是按照我夢想的地方搭建的一樣。
心曠神怡,說不出來的舒服。
見到生炎的那一刻,我差點沒認出來,不是因爲他沒戴標誌性的黑帽子,而是他整個人瘦了好幾圈,面色蠟黃,活脫脫營養不良的樣子。
皮包骨頭,瘦的都脫型了,臉上都出現了褶子般深深得皺紋,一下子老了十幾歲吧。
我不由得覺得心底升起一股惡寒,慕白,不是善類,下手一向狠辣。
慕白像是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溫熱的手掌覆上了我的額頭,“怎麼出汗了,病了、”
這是冷汗,被你嚇的。
慕白,遠遠比秦子墨可怕得多。
秦子墨會給人來一個痛快的,而他。會是在身心上狠狠得折磨別人。
“你對他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