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麼場鬧劇,白粟葉陪着老太太一起,特別抱歉的把徐一鳴和徐穎送出去。
徐一鳴心有不快,但面上又不好表現。徐穎卻是一步三回頭,怕他們把夜晏真打出什麼好歹來。
夜瀾躲在一邊抱着碗筷吃着美味佳餚。原來還想替夜晏去求情,以前他受教訓的時候,她軟着聲去求,一定有效果。但是今天……連她都不敢去。
別說是替他求情,就是大氣都不敢喘。
老爸和外公都是暴脾氣的人,而且,年輕時候都受過部隊的專業訓練,這次下手,絲毫沒有留情。
而且,夜晏平日裡還常常耍小聰明給自己求情,但今兒,卻始終一動都沒動過,挺直身板跪在那,好好受着這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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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向沐陽的關係,舒達夫從普通病房轉到vip病房。
一整個晚上,舒年都在病房裡陪着。而向沐陽,就在外面的廳裡坐着,也沒走。
舒年從病房裡一出來,就看到向沐陽支着頭坐在沙發上,正打着瞌睡,滿面疲倦。舒年沉吟一瞬,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他一下子就醒了,擡起眼來,看着舒年,滿眼裡都是紅血絲。
舒年嘆口氣,一時間也做不到似往常那樣對他冷言冷語。只淡聲道:“你回去吧,這裡有我和桂嬸就行了。這幾天,你不要來了。”
“幾點了?”向沐陽像是沒聽到她趕他走的話,邊問,邊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手指捏了捏眉心,“都三點多了?”
“嗯。你回去吧。我和桂嬸在這,不會有什麼問題。”
向沐陽站起身,舒年只以爲他真的要離開,卻沒想到他看她一眼,道:“晚上你什麼都沒吃,現在肯定餓得胃難受了。我去給你買點兒吃的。”
“不用了,我不餓。”舒年拒絕他的好意。
“怎麼會不餓?彆強撐。”向沐陽說着,也不管舒年答應還是拒絕,徑自就出去了。
舒年看着那背影,籲口氣。向沐陽的變化,她不是完全感覺不出來。可是,這些努力,現在對於修補他們的關係,還有用嗎?
桂嬸從病房裡出來,看她一眼,“想什麼?”
舒年回神,搖頭。走過去,給桂嬸倒了杯涼白開,“您躺在沙發上休息一下吧,別熬夜,熬着難受。”
桂嬸喝了口水,看向舒年,“年年,嬸嬸可是一直就把你當親女兒看着,所以才直白的和你說有些話。你爸今兒看到你的那些離婚協議書,是真生氣了。一直問我,你是不是和夜少爺……”
說到這,桂嬸看她一眼,沒繼續往下說。
提到夜晏,舒年眼下暗淡了一圈,“桂嬸,你們誤會了,我和夜晏……”
“我們沒關係。”
說是朋友?
經過了上次在樓道里發生的那種事,他們大概很難再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上,強裝相安無事的相處。至少,她無法坦然的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是,其他更進一步的關係,他們永遠都不可能是了。
所以……
現在的他們,大概也唯有‘沒關係’這三個字能準確的詮釋了吧。
“要是真沒關係,那是好事。年年,這婚姻不是兒戲,別剛結就想着離婚。兩個人在一起生活,再好的感情,都會或多或少有些摩擦。一旦遇上摩擦,不想方法解決,就想着逃避,想着離婚,那這世界上怕就沒幾對真正的夫妻了。再說,這陣子,沐陽的表現,我們都有目共睹。他明裡暗裡的,都在討好你,你自己也感覺得出來。我聽你爸的意思,他是絕對不會同意離婚的,在家裡就已經把離婚協議書給撕了。而且,他肯定更不會允許你和夜少爺有那方面的發展。”
舒年沒有再接話。
她知道父親的心思。當時母親拋棄他們而去,是他心裡的痛。他痛恨不負責任甩手離去,痛恨婚姻裡出軌的人,又哪會允許自己的女兒也成爲那樣的人?
“我知道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讓我爸的身體恢復好,把考試考好。至於我和向沐陽的事……”舒年有些疲倦的輕籲口氣,臉埋進掌心裡,“我會再考慮考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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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年早上換好制服從更衣室裡出來,護士長過來叫她,“舒年,夜少爺住院了,點名讓你過去照顧一下。”
一夜沒睡,舒年乍然聽到那兩個字,神思都覺得有些恍惚。
她下意識就想拒絕再見他,可是,心,卻因爲護士長的話,被懸得高高的,“他又胃痛了?”
“這次倒不是胃痛。好像是被人打了,身上有蠻多傷。”
舒年呼吸都緊了緊,又問:“嚴重嗎?”
“說嚴重也不嚴重,都是些皮外傷,沒傷筋動骨。可是說不嚴重,又嚴重,傷了好些個地方。”
聽到說只是皮外傷,舒年多少鬆了口氣。想起也同樣在vip病房裡住着的父親,還有昨天以及前天見到的那些場面,舒年扯扯脣,“護士長,我想請假。”
“啊?”
“我爸昨晚又進了醫院,你也知道。我今天想好好在病房裡照顧他。”
這樣的理由,護士長當然是不能拒絕。畢竟,舒年到vip樓來也過了實習期,允許請假。
“好,你去打個請假條。只是夜少爺那兒……”
“夜少爺那就麻煩你了,我就不過去了。”
舒年說完,又回更衣室將身上的粉色制服換了下來,而後,以最快的速度寫了請假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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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
夜晏這會兒渾身是傷,沒辦法躺下,只能趴着。
昨天兩個人下手的時候一個都沒手軟,教訓到最後,老爺子要吃救心丸,纔算作罷。
夜晏從小操練長大,習慣了受傷,但背上皮開肉綻的滋味,依然不是很好受。
只是……
這點痛,和這些年,自己讓她受的傷,又怎麼比?
傷口越疼,他便越想見她,發了瘋的想。所以,此時此刻,纔會拒絕家庭醫生,而躺在醫院裡。
依照她說的,冷靜了兩三天,這已經是他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