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年!”
伴着這聲音而來的是高跟鞋叩擊着地面的腳步聲,來勢洶洶。
舒年一側頭,就看到向夫人直朝自己逼來。向沐陽在她身邊跟着,一手攔她,“媽,你冷靜點!”
“你走開!”向夫人憤憤的推着兒子。
舒年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迎接向夫人的指責,正要掛斷夜晏的電話,可沒想到向夫人直撲過來,二話沒說,一耳光扇在舒年臉上。
這一巴掌,向夫人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巴掌聲特別響亮,在長廊裡清脆的迴盪,就連電話那邊都聽得清清楚楚。
舒年被扇得踉蹌一步,扶住牆才勉強站穩。很長一段時間,只覺得頭暈目眩,眼前一片灰白。耳鳴得厲害,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長廊上經過的護士和醫生都被嚇呆了,一個個能躲則躲,不敢上前。
向沐陽也懵了。半晌,回過神來,怒斥,“媽,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我打的就是這種心狠手辣的女人!”向夫人的氣焰還沒消下去一點,每一個字都咬得很重,渾身都在發抖。“這女人自己生不出孩子,就想要殺了我孫子!你到底是多惡毒!”
向夫人咒罵還不解氣,擡起穿着高跟鞋的腳就要踢舒年。
向沐陽快一步過去,撲到舒年身上,向夫人那一腳及時收回去,纔沒踢到兒子,卻是氣得大叫:“你還敢護着這女人!你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東西!你沒聽剛剛目擊人怎麼說的?寧朦都痛成那樣了,她就冷眼在旁邊看着,急救電話都沒打!”
“媽,舒年不是這樣的人!”
“不是這樣的人?剛剛出事的時候,她在做什麼,現在裝好人了?就是你這種傻瓜纔會被她騙!你別忘了,你自己的孩子差點就死在這女人手上!”
向夫人的話噼裡啪啦的砸過來,舒年只覺得腦仁都在疼。
向沐陽扶着她的手臂,“舒年,怎麼樣,讓我看看?”
他焦急。手,要碰她的臉。
“別碰我!”舒年神色出奇的冷,眼神更冷。向沐陽神色一暗,半晌,停住的手重新再往前,舒年躲避的往後猛退一步,眼裡銳氣迸射出來,聲音重了一些,“向沐陽,別碰我。”
“舒年……”向沐陽懊悔又心痛的看着她。她頭髮已經完全亂了,頭髮蓋着她的臉,還是可以看到她臉上腫得很厲害。
舒年卻是扶着牆壁,站直身子。即使此刻如此狼狽,她還是倔強的挺直背脊。擡手,將手機貼到耳邊。
“舒年?!”夜晏在那邊已經抓狂,握緊手機,手背上青筋都在突突直跳。他咬緊牙關,“出什麼事了?”
“……沒事。”舒年輕輕一笑,聲音那麼平和,那麼靜淡,“你忙吧,我先掛了。”
“舒年!”夜晏急喝一聲,但是她已經將電話掛了。那聲音,明明那樣不急不緩,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可是,卻生生的把他的心都撕裂了。
撕成了碎片。
夜晏懊惱的一拳狠狠砸在書桌上,立刻打電話給助理。如果他剛剛沒有聽錯的話,那清脆的一聲是巴掌聲!她捱打了!向家的人,居然敢再次對她動手!
一想到這個可能,夜晏的神色陰沉得可怕。面上,全是暴風驟雨。助理進來的時候,被嚇得額頭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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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掛了電話,急救室的門被人從裡面一把推開來。
婦科醫生從裡面出來。
“醫生,怎麼樣了?我家孫子怎麼樣,還好嗎?”向夫人第一個上前。
向沐陽亦是心急,跟着向夫人往前走了一步,可是,想起什麼,又頓住,側目看了眼舒年。舒年神色還是那樣,冰冷無溫。
她正眼都沒有看他們母子倆,只是盯着醫生。向沐陽神色暗淡些,最終,也還是跟着上前一步。
醫生取下口罩,“現在情況算是穩定了一點,但是,還要留院觀察纔可以。”
“所以,孩子算是保住了嗎?”向夫人不放心的繼續問,握緊醫生的手,急切的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現在情況誰都不好說,但還算是樂觀。你們也別太緊張,先讓人把住院手續辦了吧。”醫生客氣的和向夫人說話。
“對對對,先辦手續要緊!”向夫人轉頭和兒子道:“沐陽,趕緊讓助理去把手續辦了。”
“已經在辦了。”
這會兒,護士已經將寧朦從急救室裡推了出來。向夫人立刻上前一步,握住寧朦的手,“朦朦,怎麼樣了?還疼嗎?”
寧朦很是委屈,眼角上還掛着淚,“還有一點疼,但是,伯母,您也別怪舒年。”
不提還好,提起舒年,向夫人面露憎惡,“不怪她還能怪誰?你都這樣了,還想着幫她說好話。”
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冷厲如刃,從舒年身上剜過去,“舒年,你最好慶幸寧朦什麼事都沒有,否則,我們向家絕對不放過你!”
“媽!”向沐陽皺了皺眉。
“伯母,您別說她了,都是我自己的錯。”寧朦眼眶裡蓄着淚,“是我不該和沐陽在一起……不該懷孩子……舒年對我有憎怨,我也理解的……”
舒年全程只是冷冷的看着寧朦演一出好戲。她這樣一說,果不其然更激起向夫人對她的心疼和對舒年的憎惡,“你放心,她進門,我們向家就沒認過一天。以後,你纔是我們向家真正的媳婦,我倒要看看,有我在,她還敢拿你怎麼樣了!”
舒年聽着這些話,沒有再留。既然寧朦還有心情演戲,想來,身體也不會有太多的事。
她轉身,只聽到身後向沐陽道:“媽,你不要亂說,我沒有想過要和舒年離婚!”
“你這臭小子!你當着朦朦說的什麼話!”向夫人見寧朦難受,伸手就抽兒子,“人家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你還嚷嚷着不離婚,是當真想我們向家絕後是不是?”
向夫人說到這,痛哭起來。
舒年一步步往休息室走,心裡沁涼,連血管都是涼的。被扇得紅腫的臉上,到現在卻還熱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