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結婚？”
趙楚寧和唐壹兩個人都被老爺子突然轉向的話鋒給說得愣住了。她的眼淚還掛在眼角，沒有再落下來。
“怎麼？不同意啊？”老爺子臉色一板，“不同意也可以，那就讓她出國唸書去，省得她在國內被人嘲笑沒有爸爸或者媽媽。你們一個個的，嘴上嚷着多愛她，現在要爲她犧牲點兒，結個婚，給她個完整的家，就不樂意了？”
老爺子嚷嚷着，拿了電話就撥了串號碼出去，板着臉吩咐那邊的人，“你們帶着孩子立刻去機場，飛機已經在機場等着了。到了那邊，會有人接……”
“我願意！”趙楚寧淚眼婆娑的打斷老爺子要繼續的話，聲音沙啞，卻又很堅定，“我願意結婚，願意給米米一個家，您不要送米米出國，她還太小了！”
她的話讓老爺子的話頓住。他像是很滿意這個說辭，脣角還憋不住的上揚，但還是忍着。不緊不慢的把電話放下來，瞥了眼剛剛還一臉陰沉的孫子，“你呢？願意不願意？”
趙楚寧握緊了唐壹的手。那讓他趕緊點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他望着這樣的她，心裡動盪了下，脣瓣翕動，一會兒才問出聲，“你真願意嫁？”
“嗯。”她毫不猶豫的點頭。總不能看着老爺子把米米送出國。如果他老人家能狠得下這份心，她以後見不見得到米米都成問題。
“如果……不是爲了米米，你也願意？”唐壹突然覺得眼前的畫面，被顛倒過來了。
曾經是他求婚，她問這樣的問題。他覺得這種問題，相當的不可理喻。而此時此刻，他竟然和她一樣也在糾結她真正的心意。
他的話讓趙楚寧怔了一瞬。
她根本沒來得及想這一切。一心都在牽掛孩子的事。
老爺子見兩人還在磨磨蹭蹭，他不耐煩了，“你們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願意的話，現在就去民政局把證拿了！不願意就算了！”
唐壹沉目看她一眼，趙楚寧心都繃緊了。唐壹到底是沒有再問什麼，只是頷首：“好，現在去。不過，這都幾點了，民政局那邊怎麼辦？”
“這不用你們操心，我已經提前……不是，我只要打個電話，那邊就能晚點下班。”
老爺子差點說漏了嘴，還好及時改了口。
趙楚寧滿心思都是米米的事，還尚未回過神來，但是唐壹心裡清楚得很。不過，總歸是壞事變好事，他順水推舟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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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唐家的門，從臺階上一步步走下來，趙楚寧還有些晃神。
她怎麼也沒想到，到最後情況竟然演變成了被逼婚。
“上車吧。”唐壹拉開車門，比起她的恍惚，他心情倒是極好的。
趙楚寧坐在副駕駛座上，擡目往上方看了一眼。只見老爺子一行人站在氣勢磅礴的羅馬柱下方，還在等着他們拿了結婚證回來。
她有些頭痛。
要是臨時買個假的結婚證，肯定是瞞不過老爺子。
“米米那邊……”趙楚寧想起被帶走的孩子，還很擔心。
“老爺子答應的事，不會食言。”唐壹發動車子，“等我們回來，就能見到米米。”
她微微頷首，把安全帶扣上，心是稍微放下去一些，但一想到自己和唐壹真要結婚，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她抿了抿脣，開口：“我的戶籍資料都在家裡，先去我那吧。”
“嗯，順便我也需要去拜見一下岳母。”
‘岳母’這兩個稱呼，他第一次叫。可是，居然覺得異常的順口也順耳。兩個字叫出口，連他自己都不自覺的彎了彎脣角。
趙楚寧倒是窘了一下，很陌生的稱呼，可是，聽在耳裡又有種說不出的奇妙感，讓她心頭微悸。
她千想萬想，都沒想過自己結婚的對象竟然會是唐壹。從來，不敢想。這個男人，難以駕馭。
但此刻還是理智的搖頭拒絕，“今天不行。”
唐壹面有不快，“什麼叫今天不行？”
“……我還沒想好怎麼和我媽說。”趙楚寧實話實說，“總之，你現在不能見我媽，我也不打算現在和她談這件事。”
因爲上次自己和程崢雙雙受傷的事，她老人家對他的成見就相當大，要是知道自己纔剛出院就和唐壹迫不及待的跑去結婚，還是被唐老爺子拿孩子逼到這份上的，她只怕要氣得舊病再發作，對唐壹和唐家的成見只會越演越烈。
唐壹問：“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和她談？”
“以後有機會再說吧。”趙楚寧解釋，“現在先應付你那邊，讓你爺爺打消了把米米送出國的念頭再說其他的事。”
應付？
唐壹只覺得這兩個字特別的刺耳。可是，似乎也無可厚非。若不是爲了應付老爺子，一連拒絕自己兩次求婚，連住都不願意同他住在一起的她，今天怎麼會答應得如此爽快。
想到這些，他原本愉悅的心情沉了許多，只是開車轉去雲庭小區。
趙楚寧也能清楚的感覺得出來唐壹的心情明顯不如剛剛。可是，就這麼帶着他出現在母親面前，她真的還沒有完全做好心理準備。
——
趙楚寧回家的時候，章蓉這會兒正在家裡做晚飯。
見她一個人回來，有些納悶，“米米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
“她去同學家玩了，我一會兒去接她回來。”
她隨意的扯了個理由，便往房間裡走，悄悄將戶籍本塞在包裡，又匆匆出來。
“媽，我先出去一下。晚上你一個人先吃。”經過廚房的時候和章蓉知會了一聲。
章蓉探出頭來問：“去哪呀？我都做了三個人的飯了。”
她頗心虛，只急急忙忙的往門口走，“我去接米米。和米米一起吃晚飯。”
“外面冷，你多穿點！纔剛出院，就到處亂跑。”章蓉邊叮囑邊唸叨。
“嗯。”趙楚寧應着，帶上門出來。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往樓下走。真不敢去想父母親要是知道她居然偷偷和唐壹結婚了，該氣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