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呆在這,都自己幹自己的事情去。”傅逸塵微微轉過臉,和一衆小年輕道。
“我們就是想在這陪着您。”一個人經受這麼多事,肯定不好受。
傅逸塵感激的扯了扯脣,“去忙你們的吧,我也想一個人靜一靜。”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才哦一聲,點點頭,把手裡的東西放下,一個一個離開。傅逸塵垂首看着椅子上留下的東西,都是些他們平時上班時藏着掖着吃的零食。從小蛋糕,到酸奶,還有一些巧克力和棒棒糖
他眼眶有些潮潤。
把東西一樣一樣的揣進白袍口袋裡。
她一定會喜歡的。
小時候,她找他補習的時候,就很喜歡偷偷揣着小零食來找他。上到無聊的時候,就偷吃。
他幾次三番的不准她吃東西,會分心,可是,她總有各種方法讓他察覺不到。其實,他哪裡是察覺不到不過是慣着她,裝作不知道罷了。
想起過去,他閉了閉眼,用力將溼潤和苦澀硬生生吞下去。他想,只要她好好的,以後,這輩子,她想吃什麼他都不再管她。一切,只要她開心就好。
所以
未央,你要乖乖的,乖乖的不能再出任何事
聽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他的情緒已經漸漸的平穩下來。
簾子,嘩啦一聲,被從裡面拉開。
他緩緩的,緩緩的擡起眼皮,眼裡暗淡得連一絲光都沒有,只是靜靜的看着前面的李醫生。
“逸塵,你要有心理準備。”李醫生開口,神色凝重。
頭頂明明是耀眼的白光,可是,他卻覺得眼前只剩下了一片昏暗
他什麼樣的苦,什麼樣的痛,都承受過了所以,又還有什麼是自己承受不來的呢
“你說。”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遠得像是在另外一個世界。
“她沒有生命危險,可是卻不願意醒過來。我們懷疑,她有意關閉了自己的思維,這算患者有意識的躲避”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現在其實算是植物人了”
“差不多。”
傅逸塵僵坐在椅子裡,許久,許久,都沒有動。久到,整個人像是沒有了呼吸一樣。直到,醫院的同事看不下去,過來摁了摁他的肩,“傅醫生”
他回神。
“我很好,我沒事”他開口,一如既往的那樣,含着淺笑,可是,那笑容,卻是叫人看着直掉眼淚。
爲了她,他也不會有事。不可以有事。
晚上。
夏星辰獨自一個人躺在偌大的牀上,接到傅逸塵的電話時,整顆心,都涼了涼。
“醫生說,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徹底清醒過來。她身體其實沒有大礙,只是她知道孩子的事後,遭受了太大的打擊,也許是不願醒了。以後,什麼時候可以清醒,全得看她自己的意念”
夏星辰握着電話,躺在牀上,一時間,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不願醒
她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呢
她若不醒來,還在生活的人怎麼辦父母怎麼辦傅醫生又怎麼辦
夏星辰深吸口氣,“那以後,怎麼打算”
“等她身上的傷都痊癒了,我就接她出院。接下來的時間,把工作量減少,好好陪陪她。”傅逸塵的聲音裡,滿腔的苦澀,啞得讓人心疼,“以前她抱怨我,忙得連陪她約會的時間都沒有我早就想過,等孩子生下來,我就好好花時間陪着她和孩子”
只可惜
一切,都來不及了。
所以,人吶~
擁有的時候,就該好好珍惜。想到什麼,當即就要去做。若是等了又等,恐怕哪一天,終究一切都等成了空
夏星辰掛了電話後,躺在牀上,始終無眠。
明明已經是四月了,氣溫在升溫,可是,被子卷着自己,還是覺得冷。那種冷,是透心的寒涼。
人間世事,總是發生得讓人猝不及防。
父母親的婚禮,轉瞬變成葬禮;前一刻還和她約好過幾天來她家聚會,下一刻,人已經躺在牀上不願清醒。
夏星辰翻了個身,腦海裡,很多事情在不斷的轉着,揪心的疼。
就在此刻,樓下傳來車的發動機的聲響。她沒有動,這個小區半夜裡總是有車來來往往,倒是不新奇。可是,在她躺了三分鐘後,樓下的門口突然間聽到異動。
她一驚。
抱着被子,猛然驚坐起。
該不會是有小偷吧
她張着耳朵聽了聽,似乎聽到了腳步聲。想到隔壁的房間還睡着母親和還在,膽子也大了許多,她掀開被子,麻着膽子從牀上下來。拉開門,走出房間,往樓下看。
樓下,一片黑暗。
她腳步放得很輕,很輕,小心翼翼的朝樓下走。連呼吸都屏住了。
她怯怯的聽着屋內的動靜,可是,一走出來,反倒是什麼都聽不到了。
難道,小偷躲起來了
她驚得站在樓梯上,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開燈這會兒又摸不到燈掣。尖聲大叫萬一小偷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怎麼辦不排除小偷手裡有攜帶武器,有了未央的悲劇在前,她現在是一點都不敢冒險。
正當她躊躇着,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只聽到腳步聲突然重新響起。而且,再一聽,竟然就到了離自己不遠的樓梯上。
她心下大駭,愣了一瞬後,幾乎是轉身就往回跑。
可是,還沒跑出去一步,腰身驀地被一雙長臂從後抱住。
她驚叫一聲,身子扭過來,就猛地踢對方,捶他,“你放開我鬆手聽到沒有”
這該死的小偷,未免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偷到他們家來
“噓這麼晚,該把媽和大白吵醒了。”無奈的一道聲音,緩緩響起。
夏星辰一怔,眨了眨眼。
這聲音
夜擎
怎麼會是他
他不是要一週纔會回來嗎現在才6天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