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告訴你,我不會接”他繼續問。
“不用誰告訴我,我自己就知道”
“你從哪知道的”他破天荒的有耐心和一個醉貓聊着完全沒有邏輯的天。一邊說着,一邊走過去,將照片和那張銀行卡又重新收進包裡。
“你的號碼給我打電話都做過特殊處理,都是亂碼”白粟葉蹲在那,望着那幢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燈光的大樓,眼角有些溼潤,“我知道,你是擔心有一天我會纏着你”
夜梟頓了一瞬。
目光,沉沉的落入無邊的黑暗裡。良久,幽幽的問了一句:“那如果我給你我的號碼,你會纏着我嗎”
那端,沉默。
而後
便是一聲憂傷的輕嘆,“不會”
被拽起的心,又被重重的砸下去,砸進寒潭裡。
夜梟的語氣冷硬了些,“既然不會,這個電話,又是什麼意思”
“夜梟你最後一次,和我說句生日快樂吧。”她突然請求。
夜梟握緊手機,最後一次那四個字,讓他覺得心口堵得厲害。“爲什麼我要和你說生日快樂”
既然無心,又何必在他已經準備好處理掉一切的時候,又來撩撥他
“你以前就答應過我的你答應我,每年都要給我生日禮物,每年都要陪我過生日”白粟葉吸了吸鼻子,嗓音有些哽咽,“之前的,之後的,我都不要了今天今天你和我說吧。”
夜梟呼吸沉重起來,“白粟葉,你到底憑什麼要得如此理直氣壯就因爲我答應過你了那麼,十年前,你答應過我的,你可有做到過十年前,你說你會愛我一輩子你說哪怕有一天我斷手斷腳,你也會對我不離不棄你還說”
說到這,夜梟頓了一下。
最終,咬牙切齒的道:“你還說你要嫁給我”
白粟葉在那邊用力捂住脣,哭了。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下來,砸在冰冷的地上。可是,哪怕喝醉了,她都不敢讓自己的哭聲透過電話傳遞過去。
夜梟板着臉質問:“這一切,都是你曾經爲了殺我編織的一個個謊言。你既然用謊言對付我,又有什麼資格要求我給你兌現過去的承諾嗯”
不是謊言
她自己最清楚,那些情話,不但不是謊言,還是她曾經的希冀最絕望的希冀明知道沒有可能的希冀
“是我喝醉了”白粟葉哭着笑了,“我喝醉了纔會打這個電話對不起”
夜梟心底團着一股無名的火,熊熊燃燒着。
他想要聽的,不是這些他想要她告訴他,過去那些承諾,不只是她哄他的手段,其實還帶着她一點點私心是,他不需要太多,只要一點點,一點點私心也就夠了
“白粟葉,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夜梟氣急敗壞,叫她的名字。
“我”白粟葉緩緩從地上站起身。蹲得太久,久到連雙腿都麻了,身子不穩的搖晃了下。半晌,才清晰而又清醒的開口:“夜梟,我希望你以後和納蘭,婚姻美滿”
言不由衷的話,說出口,疼得每一個細胞都在痛
那端,夜梟呼吸粗重,“你再說一次”
“你不是祝我新婚快樂嗎現在我把這四個字,還給你”
眼淚,早已經打溼了整個臉頰。話說完,她只覺得渾身都變得無力。下一瞬,手機砰一聲,重重砸在了地上。而後,眼前一黑,雙腿發軟,她再無力支撐,整個人像沒有了生命的娃娃一樣,摔倒在地。
如果可以,她一點都不想祝他新婚快樂
如果再醉一點,也許,她會忍不住說,“夜梟,不要娶別的女人。你曾經說過,非我不娶”
只可惜,她永遠都保持着最後一絲清醒。
“部長”白狼驚呼一聲,從車上一躍而下,飛奔而去。
那邊
夜梟什麼都聽不到了,只有冰冷而機械的嘟嘟聲不斷的在耳邊環繞着。
很久,他腦海裡都是那句婚姻美滿
去她的婚姻美滿
低咒一聲,手機被他煩躁的砸出去。
砰一聲重響,手機重重的砸在地上,零件四分五裂,飈得到處都是。
下一瞬,他似想起什麼,身形一震。一步邁過去,又將手機重新撿了起來。他試圖開機,可是,無論怎麼按,開機鍵都要被他粗暴的摁壞了,屏幕卻始終連亮都不再亮一下。
“來人”他從未有過如此急切,幾乎是嘶吼。
“少主”門,很快的被人從外推開來,有人急匆匆的衝進來,“少主,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把最好的手機維修師傅請過來”
“現在”對方有些詫異。
“立刻”
“”半夜快12點了,去請一位手機維修師傅,這確實是很奇怪。不過,想來大概是那手機裡有什麼很重要的文件或者消息吧對方見夜梟神色覆着寒霜那樣,也是片刻不敢耽誤,趕緊出去請人去了。
白粟葉被白狼連夜送進了醫院,傅逸塵給她看的病。
“怎麼樣,傅醫生,我們部長她這是什麼情況身體有什麼毛病嗎”白狼很是着急。
“她最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傅逸塵神色凝重。
“怎麼這麼問”
“失眠、疲勞、精神抑鬱,纔會突然昏倒。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她吃安眠藥應該有一段時間了。這樣對她沒有任何好處,一旦對藥物產生依賴性,以後,不但脫離不了,而且,副作用相當大。你是她最信任的人,等她醒過來,不妨好好勸勸她。”
白狼嘆口氣,最終點了點頭。可是,勸她,又有什麼用有些心病,恐怕,只有一個人纔有解藥。
“傅醫生,以前部長患過抑鬱症,現在這情況,會不會”白狼擔心的問。
傅逸塵沉沉的點了下頭,“以她現在的情況看來,不是沒有可能復發。所以,我建議她能再去看看心理醫生,好好調節一下心情。”
白狼心下越發的沉重了些。
這愛情,可真是害死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