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郵件一番詳談，最後對方給了唐明耀一個價格。
千字55元人民幣。
這個價格不算高，他的《武道至尊》，在雜誌上連載，後期價格都是千字100元，集結出書還有10%版稅，算下來千字一百多兩百都是有的。
但是繁體出版，這個55元，竟然已經是好多家出版社裡，最高的價格了。
換算一下，20萬字大概是1500美元左右，比上一本書高了300美元。
唐明耀有點不甘心，郵件回覆問：“直接分成呢？繁體出版沒有分成這一條嗎？”
對方回答：我們出版大陸的小說，行業規則就是這樣的，都是買斷價。除非你能成爲頂級作者，在我們這邊有曾經在暢銷榜上出現過的作品，這樣纔有資格跟出版社談條件。
唐明耀又問：我上一本《現代江湖傳奇》成績怎麼樣？
對方回答：不錯，我離職的時候，首印的已經賣完了，再版的也賣了一部分，銷量有個六七萬冊吧。
確實還可以，不過好像並沒有大爆。
這圖書市場風向真是難以把握，沒有大爆的作品說話，他也確實談不起價格。
經過這一輪投稿，他發現自己對繁體市場有些想當然了，之前覺得自己在雜誌連載都能拿高價，簡體出版也是直接分成，繁體出版漲個價還不是理所當然？現在看來事實並非如此。
人家市場行情就這樣，他一個人想翻點浪花，現在還不夠格。
考慮了一陣，還是決定就把《武道至尊》交給這個編輯來做。
千字55也是錢啊，不出版一分錢都沒有，出版了他還能拿個好幾萬。
至於說等將來自己混得更好了，再考慮出版繁體，唐明耀表示不想等，因爲不知道需要多少年。
而且《武道至尊》的跟風作不斷出現，最多一兩年，他這個作品就會被衝擊得毫無新意，到時只怕價格還要有波動。
還是早點出了比較好。
上一本書沒有打開人家的市場，那就拿這本書衝擊一下吧。
如果《武道至尊》還不能打開繁體市場，去暢銷榜上逛一逛，他就直播……這時候沒有直播，算了。
打定主意，唐明耀當即和編輯談起了出版細節，其實也沒什麼好談的，主要是付款方式。
最後對方告訴他，可以開通一張有外匯通業務的銀行卡，大陸的中國銀行有這個業務，這樣他們就可以直接把錢打過來，不用寄信或者匯款這麼麻煩。他們最近對其他作者，也是這麼操作的。
唐明耀答應了，心想這個容易，回頭讓父親幫忙辦張卡就行。
敲定了出版，他有了點閒心，去天涯上逛一逛。
主要是想找下那個小煜老師。
上次和這個人聊起羅文溪的情況，從言語之中，唐明耀發現此人是有點水平的，這些天他自己琢磨了一些解決女朋友想輟學這個問題的辦法，但是還拿不太準，想找個人探討探討。
登錄論壇，把之前的帖子翻出來，發現對方終於回話了，就在幾十分鐘之前。
小煜老師：最近忙，沒時間上網，不好意思。
唐明耀連忙回：沒關係，是我想麻煩你，打擾到你了。
這回對方竟然秒回：我現在有時間，還是說之前的那個事嗎？說說你的進展吧。
唐明耀：能加個QQ私聊不？有些隱私，論壇裡不太好說。
對方同意了，發了個QQ號碼過來。
唐明耀加上，發現他的QQ號也叫小煜老師，沒有多想，直接聊了起來。
小煜老師：說說你那有什麼進展？
唐明耀：最近我去問了女孩的母親，發現了一些新情況，就是女孩在兩歲多的時候，被她母親拋棄過，但她自己不記得了……我現在琢磨，要解決她的心理問題，一味逃避沒有用，必須讓她面對，但是我又怕造成二次傷害，所以想問問你的意見。
小煜老師：女孩平時表現得叛逆嗎？如果還好，就讓她們母女對話吧，說出實情。可能當時會覺得心痛或者不能接受，大鬧一場都有可能，但過後反而會踏實很多。畢竟，女孩潛意識裡其實是知道這件事的，不是嗎？
唐明耀：我也是這樣想的。恐懼源於未知，真正說開了，反而沒那麼害怕了。
小煜老師：你說得對。
唐明耀又問：另外我還在想，一個人害怕被拋棄，其實是自身不夠強大，無法獨立，所以才需要別人照顧她。假如她自己能獨立起來，活出自信，是不是就不用害怕被人拋棄了？
小煜老師：是這樣的。這就回到你之前說的問題上，找到她的長處，進行發掘，讓她發出光彩。這兩件事其實是一件事。
唐明耀：謝謝你，我明白怎麼做了。冒昧的問一句，你是做什麼的？感覺你對這方面很瞭解。
小煜老師：醫生，精神科的。
唐明耀：……
怪不得，談起這些問題頭頭是道，原來是這個職業。
下來之後，唐明耀獨自琢磨了一天，晚上送羅文溪回家，把少女趕去洗澡，他就趁機跟羅媽說起這個事情。
羅媽聽了之後皺眉道：“要告訴她？不要了吧，她自己都不記得了，說出來幹什麼？讓她恨我這個媽媽嗎？”
唐明耀勸道：“阿姨，你要明白一件事，我們不告訴她，其實她自己也是知道的。不然她爲什麼要輟學？”
“這兩件事沒有關係啊。”
唐明耀：“有關係！”
然後兩人就這兩件事到底有沒有關係，來回拉鋸了半天，唐明耀說得口乾舌燥，一條條跟她擺事實，才總算勉強說服了她。
羅媽說：“唉，這種事說出來多難爲情，你要我怎麼說得出口哦。”
唐明耀鼓勵道：“阿姨，你就放心說。說完你就道歉，就說當初做錯了，不該那麼對她，不過當年也是沒辦法，這些年你一直很後悔之類的，反正言語一定要誠懇，認錯態度一定要好。”
羅媽扭扭捏捏的：“我再考慮考慮吧。”
唐明耀也不能逼迫太緊，說：“那阿姨你再想想，我先回去了。”
第二天見到羅文溪，唐明耀盯着她臉，仔細打量了好幾次。
眼睛沒紅，羅媽沒說。
他心裡嘆息一聲，知道這事急不來，他自己又不可能代替羅媽來說，如果事情真相是從他這裡說出去，讓羅文溪知道的，只怕這姑娘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媽。
只能由羅媽親自說。
又捱了兩天，還是沒有進展。
這天唐明耀決定給個助攻，送女友回家之後，在客廳裡和羅媽聊了一會，等少女出來，他就給羅媽使眼色：“阿姨，你不是有事情要跟你閨女說嗎？”
羅文溪好奇：“什麼事？”
羅媽吞吞吐吐：“這個，那個……”
唐明耀見機撤退：“你們聊，我先走了。”
出門之後，站在她們家樓下的花壇邊，看樓上的燈光，心想，這回應該躲不掉了吧。只是不知道，她們談完之後，明天會是個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