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當時有一門報紙是這麼說的
“風先生在那場動亂當中,是我見到最鎮定自若的一位先生,也應該是最勇敢的一位了吧!他面對一些槍支掃擊到自己的面前,臉色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甚至還有餘力,掩護一下週邊的一些學生。
幸運的是,風先生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他這樣的精神,幸運女神不眷顧他,又眷顧誰呢!”
風越本人看到了,只是搖搖頭,他可是很清楚自己當時的想法,不過是隨着衆人一起去參與一下游行示威,誰知道還碰到了那邊不知道哪個腦子有坑的官員,竟然還敢真的動起手來。
他當時所謂的鎮定自若,不過是因爲自信於這些東西對自己沒有任何的傷害罷了。
剛剛停下筆,沒有徹底完成的那個稿子,是關於一篇如何對植物進化變異進行有方向性的調整的論文。但是寫到一半,被剛剛那個青年進來打擾了。
索性也不急這些,風越停下筆來,打算去見一見許久未見的一個朋友。
這個所謂的朋友,就是當時第一個向他伸出橄欖枝的那個。作爲善德學院的院長,能夠親自向當時在國內幾乎沒有任何名氣的風越伸出橄欖枝,可見他本人對於一些理論性的理科知識還是很瞭解的。
後來風越也是在他的帶領下,才慢慢的融進了那個所謂的文化圈子。付出的代價,就是要在他的學院裡面格物學院教書,當個講師。
“還真是稀客,風先生怎麼有空過來呀!”季家依舊還保留着比較原始的管家制度,開門迎接的是他家的李管家。
“正好閒着,就過來見見季院長,順帶着看看能不能嘮嘮嗑。”風越笑着打趣道。
“您這話說的,您們那交談怎麼能叫嘮嗑呢,文化人事情那得叫什麼?哦,對了,叫學術交流。”李管家真心實意的拍着腦袋說道。
“李管家還真幽默。”風越只以爲他是開玩笑,卻不知道對於這個時代的一些人來講,他們這麼說,的確是真的這麼想。
如今天色還早,不過才八點多的樣子,風越因爲自己不需要休息,所以才一直在那邊寫自己的稿子。
季復纔剛吃完早餐沒多久,正在收拾收拾自己,準備待會兒去學院裡面看看。
見到李管家把風越迎了進來,連忙笑着走過去,說道:“你這次來又是有什麼事呀!不會是又有稿子要發表了吧。”
“這次可真是沒事,就是過來找你聊聊天,剛剛那誰又邀請我去參加他們那個文會了,好不容易纔給拒絕了。
你說說,他們也是閒着無聊,國家危難,不去思考救國的舉措,光靠寫幾首詩,這幾篇文章有什麼用。”風越一見面就開口抱怨道。
“你不知道嗎?他們這是要讓國人覺醒,只有國人覺醒了,國人全部都動員起來,有了抵抗的精神,我們纔有可能成功。”季復倒是一點都不反對他們開文會會。
風越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們有沒有考慮過,現在絕大多數國民都是不識字的,又沒有人給念給他們聽,就算念給他們聽,他們也聽不懂。
這個樣子,怎麼讓他們覺醒?還沒有直接找人下去給他們演講,講大白話來的效果好呢。”
“這個……我還真從來沒有考慮過。”季復不由得苦笑道,他向來接觸的都是知識分子,就連家裡的僕人李管家之類的,多少也是識點字的。
“開那文會有什麼用?還不如讓他們每人收幾個弟子,讓國家多幾個識字懂理的,不比寫詩來的好嗎?”
“這種事情不好說呀!如今政府困難,也沒有錢撥下來,有不少學院都直接有先生罷工了,我這邊也是靠我的家產暫且支撐着,就是不知道能撐多久啊!”說到這裡的時候,季復也有些苦惱,自家雖然算是豪富,但是光這麼只出不進,也不是個事。
“這國家,還真是爛透了。”雖然事不關己,但風越還是不由得罵道。
“話不能這麼說,只能說有些政府部門爛透了,這千瘡百孔的,現在光是靠慢慢填補,哪裡有辦法補得起來。要是沒有大變的話,估計這國家離死也不遠。”季復作爲一個商人,兼職做了院長,話語權終究還是有限的,只能私底下抱怨抱怨,再多的也是無能爲力。
提到大變,風越就想到當時在那個鄉鎮看到的那個少年,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模樣。只能希望他能帶來些好的變化,看那雲氣,應該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話說,你來到底是有什麼事?總不會就是來跟我抱怨這些事情吧!”季復不太相信風越來找自己會沒有事情。
“就是心血來潮,過來看看,能有什麼事情。
我跟你說過,我學過算命的吧!總感覺你這邊會有什麼災劫發生,所以特地過來看看。”風越端起他遞過來的茶杯,抿了一口說道。
話音剛落,就有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和猛烈撞擊大門的聲音傳了過來,那聲音大的,就連坐在屋內的風越和季復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看,災劫來了吧!”風越不緊不慢的說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你也不早點說的,現在可怎麼辦。”季復整個人都有點慌了。
“我要擔心,我既然來了,肯定是有法子帶你走的。
下次不要再這麼傻了,有什麼事情不要再聽別人的,衝到最前面去。槍打出頭鳥啊!”風越說完就一道黃符貼到了他身上,隨後在自己身上也貼了一道,然後就和他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宅子。
季復今天一天受到的刺激實在是有點大,作爲一個出國留學歸來的人,自然是隻認科學的,現在一下子知道這玄學技能也是真的,怎麼能不驚訝。
一直到了風越居住的地方,他還是有些魂不守舍。
“別發愣了,你看看快點早點人聯繫聯繫,上下打點打點,別到時候抓不到你,再把你宅子封了,家產抄了,到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哭。”風越看他一直愣在那邊,趕緊下了一記狠藥。
“啊!……什麼?誰敢……”
“嚇死我了,你那個符籙怎麼能真的讓我們隱形,這簡直太神奇了。”隨後又是巴拉巴拉的說了許久,思緒完全被那張符籙給引了去,都不在意自家會不會被抄。
風越趕緊又提醒了他一句,這件事情還得他自己去解決。想要風越幫忙的話,風越還真不知道從何入手,橫不能把所有人的記憶都消除掉吧。
“你不說我都忘了,他們簡直是太過分了,我得趕緊去找人幫我脫身。這一次幸好你在那邊幫我,不然我要是直接被他們抓了去,還真是連凱旋的時間都沒有了。”季復經過風越的提醒之後,纔回想起自己現在還不算完全的擺脫了危險。
趕緊告辭離開,去謀劃一下,怎麼樣爲自己開脫。
說起來這一次,他還是受了學院裡面學生的拖累。要不是那些學生沒事出去遊行示威,鬧出了不小的亂子,那邊政府也不會想到他開刀。
季復出門的時候,臉色都是肉疼的,不知道這次得花多少銀錢才能讓自己脫身。
另一邊知道此事的那些學生倒是一點都沒有覺得這是他們的過錯,反倒是又積極的準備遊行,沒錯,他們還以爲他們院長被抓了,想要繼續通過遊行的方法逼迫政府,將他放出來。
風越對於事態一直都有關注,他們這麼做,風越也是無語至極。一邊想的是能不能把事情做成,另一邊想着我的面子不能這麼丟了,兩邊就這樣僵持了下去,弄的季復現在四下活動都有點困難。
後來又有不少文學界的大佬,特地在一些著名報刊上發了聲,上面一些人也多少要點面子,這事情也不能一直髮酵下去,所以最終還是妥協了。
折騰了將近一個月,才終於把自己那莫須有的罪名給擺脫了。徹底鬆了一口氣的季復,又邀起過往的一些朋友一起去聚餐了。這一次的朋友比過往要少一點,因爲這次請的都是當時沒有拋棄他的。至少說,當時沒有立刻登報劃清界限。
“你這次可算是吃了點苦頭,看看都瘦了一圈。”杜凌往座椅上一坐,肚子頓時像產婦一樣凸顯在那邊,看着季復,反倒有些羨慕的說道。
“哪裡,哪裡,也沒你胖的多,上次見面還跟個小豬仔似的,半年不見,嚯……懷雙胎的都沒你的肚子大。”對於這個自己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懟起來可是一點都不心疼。
“你就知道損我,你再這樣下去,下次看你有事,我還幫不幫你了。”
“你就積點德吧,還想讓我再有事啊!”
說完轉過頭又說道:“說起來這事還多虧了風先生,要不是他先前幫忙,幫我從家裡逃出來,我怕是連找你們私下聯絡活動的機會都沒有了。
來……來……來……敬一杯,敬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