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值深秋,北荒便是一片荒漠沙如雪的景象,不得不說江南是一片紅牙玉板,那北荒便是鐵板琵琶悲搶音。故而北荒有着一腔慷慨激昂氣,有着北匪狼族之稱。
青石山,北荒少有的高山峻嶺。北域十八大匪之一江常便是在這安的身,立的命。故而這青石山周方十里竟沒有多少人家,透着一股衰敗,一種荒涼,一道死味。然而坐在青石山上的江家莊卻透着截然相反的味道,繁華如風。
現已是深秋將入冬,江南還是一片青蔥碎綠初入黃的景緻時,這北荒已是大雪紛紛白茫茫一片。昨夜裡第一場雪染了大地一片白,腳下踩的是一片冰渣,呼口氣一片霧化霜。不得不說這時的天氣應該在匪寨裡吃着烤的焦嫩,燉的酥爛的大肉,喝着熱呼呼到割喉剮肺的烈酒燒刀子。而不是在這冰天雪地中,站在獵獵北風裡受着凍,一步一步走遍這個青石山。
青衣的小頭目罵着娘,提着一壺在北風裡變得有些涼的酒,帶着數個大漢往山下走去,走向青石山腳。這是江家莊巡山的規矩,不過他不認爲自己這般走會有什麼作用,不過是浪費腳力,多費點力罷了。不過這些他只敢在心底暗罵,他知道若是被江常知道了,三刀六洞肯定是免不掉的,在北荒十八大匪中,江常不是最強的但絕對是最暴虐的。
青衣漢子嘆了口氣,又罵了一句娘,一擡頭間,竟看到眼前竟然有一白衣男子,飄飄然踏着一路霜雪,一步一步的走了上來。
青衣漢子瞳孔微縮,他注意到那白衣男子腰中的劍,和身後不留腳印的一片白茫茫。
白衣男子一步一步並未停歇,仿若神仙之人,絲毫不顧世俗。但一身比這大雪茫茫還要冰冷的殺氣,硬生生將這青石山如畫的嵐山景緻和這茫茫一片好雪景染了幾分血色,多了幾分涼意,竟讓人呼吸都變的寒了起來。
“閣下什麼人?爲何上我青石峰?”青衣漢子身如鼓擂,呵斥問道。但不拘是白衣男子還是他身後的數位大漢都能感受的到其中的隱隱懼意。
一個未知的強者的確有讓青衣漢子畏懼的理由。
“殺你的人。”白衣男子停下腳步,沒有絲毫情感的說道。
青衣漢子一愣,那聲音竟如一道雪水般直接澆下,竟比他手中在北風中的酒還要讓人涼入心扉。赤裸裸的話語,讓青衣漢子一陣錯愕。
“你是誰?和我江家莊又有什麼瓜葛,爲何開口如此狂妄?”青衣漢子臉色急變,長刀被拔出,大聲斥問道。
一抹冰寒直接抹過青衣漢子,而後只餘一條屍體,一片血紅在白茫茫的雪景中,分外刺眼。
數位漢子驚駭欲絕,這白衣人竟直接出手殺人,沒有絲毫的顧及。僅僅一語之間就將青衣漢子擊殺當場,好高的武功,好殘酷的性子。
“殺你,需要理由嘛?”似乎是在自己問自己,或者是在問那數位早已嚇破膽子的大漢。
沒有人回答白衣男子的問話,數位江家莊的大匪已經被這一抹白茫茫中的血色嚇的毫無脾氣,連說一句話的語氣都喪失殆盡。匪徒雖也殺人,哪見過這般,眼都未咋,便
已只剩一片妖豔刺眼的紅,動人心魄,奪人心志。
“江常,今日我必將屠盡江家莊。”白衣男子,身如雪松一般,穩如山巒。
在浩浩蕩蕩如鍾呂大鼓之聲響遍整個青石峰時,白衣人腳下是數位漢子的屍首和那一片近乎刺眼的豔紅,十條人命畫出的豔紅。
“誰,活的不耐煩了,竟敢在老子面前聒噪。”白衣男子聲音落下之時,一道白色雪線便自青石峰頂直撲而下,如同天傾一般,有令人咋舌之威勢。
白衣人絲毫不爲所動,只是冷冷吐出三個字,應該說是一個名字。一個被鮮血染成傳奇的名字,一個讓北荒十八大匪顫抖的名字。
“空相繼。”
飛馳而下的白色雪線頓時一頓,彷彿聽到了時間最恐怖不過的事情一般,竟然生生止住了自己那自山頂衝下一路累計即將達至頂峰的氣勢。
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未等有二,那雪線內的強者已然氣勢爲竭。
空相繼,不過一月的時間就在整個北荒掀起無盡血雨的恐怖存在。北荒十八匪竟有六家隕於其手,而且盡皆屠之,不留絲毫活口。北荒之主十八匪之首李蒼峰令歷甲萬人圍其欲殺而不得,反丟了近千生靈與北荒。不過三天後,李蒼峰於白峰城中,被空相繼刺殺,妻與子存活不過寥寥幾人,李蒼峰被斬一臂。麾下第一大將身隕,與之陪葬的是三千大匪。
白衣過千里而殺李蒼峰,雖未將起斬首,但斬其一臂,殺其麾下大將,屠其三千手下大匪。而後又飄然而去,如入無人之境,白峰城竟無一人可當一合,可阻一步。
這般實力是同爲十八大匪而位於鳳尾的江常所只能仰望的。
“空相繼,我江家莊與你何冤?又何必如此苦苦欲屠我江家莊那?”雪線中的自然是江家莊之主北荒十八匪之一江常。此時的他雖然不像收下人那般幾乎被嚇破了膽子,但面對的是將北荒第一大匪李蒼峰的臉面打的一乾二淨的空相繼,他又豈能置之如平常。
“死在我手下少說亦有近萬人,屍可成山,血流漂櫓。我若屠你江家莊又何須有冤仇。”空相繼身如寒雪,似那一入冬便封在山尖的冰川般,冷的刺骨。
江常臉上一白,纔想起在空相繼那血厚的傳說兇名中,自己與螻蟻的區別能有多大。
“我江家莊願尊你爲主,爲您做牛做馬,供您驅使。只求換一條狗命苟延殘喘。”江常低下了頭,向那用無數鮮血才築起的傳說兇名低下了頭。
爲了活下去,向一個強者低下頭對於他這樣的大匪有算的了什麼。雖說北荒是北匪狼族,但他們也要活下去不是。
“我要一羣廢物做什麼?”空相繼聽了江常的話,毫不猶豫的反諷道。
江常呼吸一窒,沒想到空相繼竟如此狂傲,絲毫不加任何掩飾的藐視自己以及自己用數十年光陰堆積起來的家業。一時間,心底極爲不舒服。不過這不舒服只能埋在自己心底,不敢變現出絲毫。野狼縱使再憤怒,也只能在蛟龍面前低下頭。
“你是自絕於此地,還是我動手。”空相繼未等江常
再接話,便開口說道。聲音依舊如那青石峰上的冰川。
“殺——”北匪就是北匪,若真的沒了活路,那一腔慷慨激昂氣又豈是擺設。既然空相繼不給他江常活路,那他江常便自己去拼一個,哪怕是以卵擊石。野狼就是野狼,陌路的時候便是蛟龍也敢猙獰着拼命着去咬上幾口。
雪線暴起,自半山直接飛撲而下殺向空相繼,雪白色的罡氣不斷閃爍,身爲北域十八匪之一的他自然有着不弱的身手。玄罡境界,天朝不過寥寥百人的玄罡境界。
但這修爲的不錯僅僅只能放於凡俗間,玄罡只是修行的第一步。而在江常對面的是空相繼,得到了血獄海的空相繼。
血色如澎湃之海,直接洶涌浩蕩起來,將方圓百丈之內盡皆渲染成一片血紅,那血紅濃稠似水,竟真如血海一般。在那紅色中,隱隱可見十二尊猙獰恐怖的神魔之象,甚是駭人。
血海直接化作一道紅光,影響那白茫茫的雪線中炸出的玄罡,然後無聲無息間,白色玄罡消失不見彷彿未成出現一般。眨眼間,江常已死。
血色紅光再度閃爍,僅僅不過數十呼吸間,那紅光已經轉變了整個青石山,而後萬闌靜寂,只是這數十呼吸間整個青石山竟已被屠個乾乾淨淨。
何等詭異!
“殺你,不怪你是大匪,不怪你是李蒼峰的手下,不掛你刮地三尺,怪就怪在你在這青石山上。”空相繼收了那血色雲光,淡淡的說道,聲音依舊如冰川。
而後,青石山上一道血色神光直接貫穿蒼穹,十二尊巨大無比的血色神魔虛像浮在虛空之中向着那天宇不斷咆哮。青石山頂直接被碾成粉末,整個江家莊只餘廢墟。
“轟——”一股連大地都無法承受的恐怖波動直接爆發開來,地火如大蛟一般破碎了青石山崖以一種無可抵擋的姿態直接衝入蒼穹,而後無數血色蓮花升騰而起,遮天蔽日。
天空血色雲霞如同最燦爛的煙花,爆開,綻放出令人驚異的美。
而後,無盡蒼穹之中十二顆血色的星辰出現在天空之上,與太陽爭輝。
“這就是血煞冥域嗎?好強大的力量,可以想象很多紀元以前這個聖地到底有這怎樣的磅礴與大氣,這就是一個聖地的底蘊嗎?”空相繼望着漫天的異象,感受着那磅礴的氣勢,心底不斷的感嘆。這樣一個能引發諸天異象的存在,竟然只是血煞冥域破滅後,被諸大聖地洗劫後的血煞冥域的山門,至於血煞冥域的藏寶地,那裡將是怎樣的威勢。空相繼很期待。
而這一幕所開啓的天下紛爭,是空相繼,甚至是那些聖地都所未曾預見的。
無論是聖地第一玄一聖宮,還是那個被無極聖地和飛雪福地所輕視的聖魔道都不約而同的派去了新進門的弟子,那些剛剛入門不過一年的弟子們,去探尋那個幾乎被人遺忘的血煞冥域的山門。
於是,大陰陽宗的天驕們鍾刑天,採東籬,古宗之以及王軒,還有掌教幽玄冥的女兒,幽若兮。
就這樣踏上了去血煞冥域山門所在,也踏上了一條風雲際會之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