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那狂暴的氣勁波動中心,一道數丈大小,散發着土黃色光芒的蠻牛虛影,緩緩消散。而在這不遠處,方辰衣袍殘破,身上染血,只是那一雙漆黑的眼眸中,卻有耀眼的精芒閃爍,他笑聲隆隆,宛若天雷般震耳欲聾。
僅僅憑藉着肉身之力的他,竟然成功接下了這足以將絕大多數化丹境巔峰的武者都重創的蠻牛衝撞一擊,雖說右臂顫抖,手中有鮮血滴落,但這一切,與如今這一拳的成果相比,太過於微不足道。
遠處,已經成功破開了近乎大半的三色蓮花,就要再次向着遠處急速逃遁的蕭行空,看着眼角處的這一幕,身體驟然一顫,整個臉龐更是忍不住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他知道方辰強橫,但是這近乎是他全力之下爆發出來的攻擊,原本在他想來,方辰雖說肯定能夠破開,但是所要花費的時間,也不可能太短。畢竟蠻牛虛影對於武者的氣勁有着極強的抵禦力。有了這些時間,他便可以順利逃遁。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方辰竟然沒有動用氣勁,反倒是出乎意料的,用最爲原始的方法,竟然跟蠻牛虛影硬碰硬,直接上演了一次力量上的野蠻衝撞。而且這結果,更是大大出乎蕭行空的預料,方辰竟然扛下來了!
雖然蠻牛虛影最後的消散,並不是被方辰給打散的,但僅僅憑藉着肉身之力就抵擋下蠻牛衝撞一擊,還是令得蕭行空心中無與倫比的震撼了一番。
眼前這傢伙,不僅氣勁雄渾,實力強橫,甚至連肉身之力都如此可怕,簡直就是一個非人類的存在,妖孽的妖孽,如果不是知道方辰不可能是一頭妖獸,此時的蕭行空都要懷疑,方辰是不是什麼無上妖獸的子嗣了。不然怎麼會如此……變態!
“逃逃逃!”看着方辰再次向着自己這裡探來的目光,蕭行空心神狠狠一顫,他面色大變,顧不了其它,慌忙的再次奪路而逃。
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蕭行空慌忙逃竄的身影,方辰目光幽幽,看不出絲毫喜怒之色。他輕輕甩了甩手臂,原本在與那蠻牛衝撞之下被撞得有些血肉模糊的手掌上,忽然有一抹光芒閃爍,隨後,整隻手掌上的傷勢,竟然以一種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快速恢復起來。
雷池淬體之下,不僅讓他肉身之力暴漲,而且連帶着,自身的恢復力,也遠超同境界的武者,甚至可以與一些強橫的妖獸所媲美。
幽幽的目光,淡漠的看着視線中身影不斷變小的蕭行空,方辰腳下光影閃爍間,整個人一步邁出,憑空一聲雷響,瞬間跨越數十丈距離,凌空虛步一般掠去。
自從體內造化之氣中融合了雷霆之力,方辰原本就極爲極爲超然的身法,如今更加神異,每一步邁出,都會有一聲炸雷之聲響徹,轟然巨響之中,天地像是在他腳下被無限縮小了一般,直接跨越無數距離。
一步,兩步,三步……原本距離蕭行空足有約莫三十丈左右距離的方辰,在邁出第七步之後,整個人已經後發先至的,出現在了蕭行空身前。
“還要逃嗎?”臉上帶着一抹冷酷的笑意,方辰雙手負於身後,就這麼淡淡的看着蕭行空,目光帶着一抹俯視。
“殺!”一聲怒吼,蕭行空全身丹氣爆發,暴虐的氣勁將四周的半空全部席捲。
嘭嘭嘭!
半空中,兩道身影在急速搏殺,沉悶的撞擊聲,轟轟烈烈的響徹開來,有鮮血自半空飄落,一層淡淡的血霧,緩緩升騰而起。
約莫數十息之後。
一道黑影,被狠狠的從半空中劈落下來,而後宛若流星趕月一般,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砰!
一層濃濃的血霧,自那黑影撞擊在地面之時,猛的升騰而起。
“死了。”不遠處,目光緊緊的盯着視線中,地面上那一道幾乎已經看不清人形的黑影,左宗壽眼角劇烈的抽搐了一下。
身爲厚土宗少主的蕭行空就這麼死了,而且是被人生生斬殺的!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方辰身體一震,一抹氣勁頓時席捲過全身,將身上的血跡全部清理一空,隨後,他方纔悠悠的從半空中走了下來。
“走吧,這裡的動靜說不定已經引來別人的注意了。”他目光一掃四周,說道。隨即,他袖袍一揮,一股氣勁噴涌而出,將蕭行空的屍體碾成粉劑,徹底消散在天地間。
聞言,左宗壽心神一凝。厚土宗少主被人斬殺,這絕對是一件大事,可以想象,之後會引發何等層次的風波,而如果被人發現就是他們兩人下的手,恐怕到時候不管是方辰還是他左宗壽,都難逃一死。畢竟,那可是宗主子嗣!
沒有任何遲疑,兩人瞬間身形一動,化爲兩道長虹瞬間離去。
而在方辰和左宗壽離去之後,那原本飄蕩在半空中的淡淡血霧中,忽然有一抹土黃色的光芒閃爍。土黃色光芒之中,有一道約莫巴掌大小,極爲虛幻的身影。那身影,細細看去,赫然是蕭行空的模樣,只是被縮小了無數倍。
他目光怨毒的看了一眼方辰和左宗壽離去的方向,旋即一聲尖叫,遁入了身前的虛空之中。
厚土宗。
這是一處密室,約莫十丈大小的密室中,一排排整齊的擺放着一個個靈牌,每一塊約莫巴掌大小的令牌上,都刻着相應名字。
如果仔細留意,就會發現,位於最高處一排擺放着的令牌上刻着的名字,都是厚土宗內位於巔峰的一些,宗主,大長老這些位高權重之人,都在其上,而在他們之下,則是一些長老,或者是少數真傳弟子的,至於更下面,則是一些較爲傑出的內門弟子。
靈牌,並沒有太多的用途,它的作用,只有一個,那便是方便厚土宗知道,這令牌主人的生死狀況。每一塊靈牌相對應的人一旦隕落,則該靈牌也會就此崩碎。
不過這密室之中擺放着的最次的都是內門弟子,實力強大,而且以厚土宗的強盛,也極少有人敢於挑釁。每年隕落的數量,一直也就維持着五指之數內,因此,整個寬大的密室之中,唯有一個厚土宗的武者常年負責觀察着這裡的情況。
這是一個身穿灰色衣袍的中年人,如同往常一般,到點了,目光隨意的掃視了一下一排排的靈牌,確定無誤之後,這灰袍中年人就要轉身離去。
然而就在這時候。
咔嚓!
一聲極爲清脆的聲音忽然在安靜的密室中響了起來,令那原本就欲轉身離去的中年人身形驟然一滯。他面色一變,目光直直的向着那咔嚓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這是位於最後幾排,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一塊靈牌。看到這靈牌擺放着的位置,這灰衣中年人鬆了一口氣,最後幾排,表明着此人應該只是內門弟子。內門弟子隕落,雖然也不算是小事了,但對於厚土宗來說,也算不上什麼大事,而且每年,也確實會有這麼幾個內門弟子隕落的。
然後當這灰衣中年人目光落在發出咔嚓聲,已經碎裂了幾乎一半的殘破靈牌上的時候,瞳孔卻是驟然一縮。
殘破的靈牌上,三個醒目的字眼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蕭行空!”
“少宗主,是少宗主出事了!”
WWW ●тTk дn ●¢O
灰衣中年人一個哆嗦,身體差點一軟就要倒在地上。此處密室之中擺放着的諸多靈牌之中,最低的幾乎都是內門弟子,但唯有一人是例外,那便是身爲宗主之子,目前修爲仍是化丹境巔峰的蕭行空。雖說靈牌擺放的位置越高,在厚土宗內的地位也就越高,而蕭行空的靈牌可是擺放在最後幾排之中。
只是,身爲宗主之子,並且天賦極高,被宗主,乃至不少長老都看好的蕭行空,地位真的不高嗎?
顯然不是。
灰衣中年人很清楚,這事情有多麼嚴重。
“嗯?”就在這時候,灰衣中年人目光一凝,視線中,那代表着蕭行空的靈牌,在碎掉了大半之後,竟然不再破碎,而是極爲神奇的停下來了。
“少宗主還沒有死。”灰衣中年人自語。
靈牌徹底破碎,才代表着此人死亡,而此時蕭行空的情況,雖說應該已經極差,但相對於死亡,顯然還有一些距離。
心神震顫之下,灰衣中年人絲毫不敢耽擱,立即就踉踉蹌蹌的跑出了密室,將這消息傳播了出去。
少宗主蕭行空在七彩聖界內發生了不測,幾近死亡,一時間,震動整個厚土宗。無數的強橫的神念,破空而至。
在厚土宗引發軒然大波的同時,七彩聖界內,方辰和左宗壽,經過多日的長途跋涉,如今終於是走出了這片常年籠罩在雷霆之下的雷域深淵了。
“那裡,就是傳承之地嗎?”
走出雷域深淵的方辰和左宗壽兩人,看着遠處那一片灰濛濛,似乎籠罩着一層極爲濃厚的灰霧區域,目光爍爍。
在那灰霧瀰漫着的區域中,隱約間可以看到一個個小土坡聳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