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一羣大白鯊,氣焰囂張的幾近可以將海水點燃。領隊的正是歡顏。
寒夏懶得去看她。小聲問藍鯨:“爲什麼海神說因爲鯨魚的騎士精神,鯨魚才節節敗退呢?”
藍鯨道:“舉個例子來說,鯨魚中最厲害的是逆戟鯨,要是正常公平的對戰,逆戟鯨可以輕鬆的完勝體型最大的白鯊。鯨魚不吃死物,本性也使得他們不會用各種詭計。只要鯊魚一裝死或者認輸,鯨魚就很有騎士精神的不會再攻擊,而這時鯊魚往往就會瘋狂的反撲。還有鯊魚的各種陰謀詭計,鯨魚也完全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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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夏心道,這哪裡是什麼騎士精神,這明明就是死心眼好嗎!對待善良之人自然是要善良,但對待惡人的善良,往往是葬送自己的前奏。
荊堯的額頭上也生出了一個藍色紋理的三叉戟,臉龐雖然稚嫩,但卻無絲毫畏懼。
蘇弋軒站在荊堯旁邊,寒夏要往旁邊去。蘇弋軒一把拉住她,說道:“不要亂跑,不然一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寒夏想要掙脫,蘇弋軒卻緊緊拉着她不放,目視前方,好像手裡抓的是一根木棍。寒夏掙扎了半天,蘇弋軒卻紋絲不動,寒夏急的去打他,蘇弋軒也恍若未聞。
寒夏折騰累了,懨懨的立在一旁,心裡卻把蘇弋軒罵了千百遍。
海底的戰爭絲毫不亞於陸地上人類的戰爭,不一會海水就被染紅了大片。鯊魚、鯨魚都是體型龐大的動物,像這種動物之間的打架事件,其他生物只有當觀衆的份,只要確保不誤傷自己就好了。
劇烈的鬥爭讓整個海水洶涌起來,海底暗流涌動,不亞於最大的風暴。視物開始模糊起來。
蘇弋軒拉着寒夏,開始往反方向游去。海神交給他們的另有任務。
按照海神的話來說,這種雞鳴狗盜之事,實在違反他們的騎士精神,他們做不出來,所以要找一個由此類潛質的人來幫忙,然後他就看上了寒夏和蘇弋軒。
這場爭鬥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關鍵就在一個至關重要的寶貝——乙子乙女心。這是大海的心臟,是大海的命門所在。而鯊魚一族之所以敢如此囂張,按海神的話來說,就是他們使了不光明的手段,將心臟的其中一半乙女心給盜走了。
現在寒夏和蘇弋軒就是要去將乙女心找回來,重新放回大海的心臟泉眼中。
海神給了蘇弋軒一棵長在乙女心旁的子持草,可以感知到乙女心所在。
五彩的魚羣手受召喚而來,將寒夏和蘇弋軒包裹在裡面,掩蓋他們的氣味和信息。海水變成了溫暖的墊子,託着他們前進。
不知過了多久,魚羣感到了害怕,開始慢慢的散去。兩人的目的地到了。
連綿起伏的山丘,和陸上的山脈很相像。要不是周圍還有遊動的魚羣,真會使人產生一種在陸上的錯覺。山丘前坐落着一座水晶宮,富麗堂皇,看來鯊魚一族不僅腦子好使,而且還很懂得享受。
蘇弋軒帶着寒夏從山丘的後面潛了進去。距離宮殿越近,子持草的光就越亮。看來乙女心的確在這裡面無疑。
歡顏此次來的最大目標並不是襲擊鯨魚一族,而是爲了蘇弋軒。蘇弋軒是妖王,如果抓住了他,那麼也可以稱霸海上。鯨魚一族現在看起來式微,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要想完全消滅他們,自己一族也會元氣大傷。倒不如直接抓到蘇弋軒來的實在,再或者能殺得了荊堯也是好的。
歡顏再白魚村住了十幾年,也探訪了十幾年,任何有嫌疑的人都不會放過,特別是出生在風暴中的小孩。可沒想到,還是漏掉了荊堯。
一場混戰還沒有結束,海水還沒恢復清澈。歡顏就知道自己中計了,以鯨魚一族的蠢笨肯定幹不出這種事,那隻能是蘇弋軒和寒夏。而他們的目的——歡顏的眼皮猛的挑了挑,一聲號令,鯊魚們開始往回撤退。
蘇弋軒可以幻化容貌,而寒夏卻不行,無奈只能帶着她左閃右躲。最後子持草的亮光在一個地方達到了頂峰。兩人對看一眼,應該就是這裡了!
此處是一個圓月形狀的大門,大門上有藍色的波浪和孔武的魚鰭交叉擺放的封印。恰好有一隊巡邏的魚怪走過來,蘇弋軒拉着寒夏躲進旁邊的角落裡。
“蘇弋——恩——”寒夏剛張嘴說了兩個字,蘇弋軒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這時,另一隊魚怪又走了過去。
蘇弋軒放開寒夏:“你想說什麼?”
“都怪你!我忘了!”
“那估
計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蘇弋軒走到月門前,已經確定乙女心就在裡面無疑。蘇弋軒上前一步,寒夏跟在他身旁。
寒夏手腕上的積血藤開始發起紅光,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莫非在暗示什麼嗎?“等一下!”寒夏出聲阻止了正準備推門的蘇弋軒。
蘇弋軒扭身看向寒夏,寒夏有些心虛:“積血藤突然亮起來了,我覺得有些詭異。”
蘇弋軒護着寒夏後退了兩步,然後撿起一個貝殼扔向月門。
本來實體的月門瞬間變成了一個強大的漩渦,將貝殼吸了進去,絞了個粉碎。然後又恢復原狀。
寒夏走了過去,細細的看着月門。上面有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的細密紋路,波浪的紋路和魚鰭的紋路相互交叉,將大圓分劃成了均勻的部分,圖形套着圖形,紋路映着紋路,像是一團混在一起的繩結。
寒夏的手指在在門上虛滑過,單獨挑出的這條線勾勒出一個圖形。寒夏看向蘇弋軒,蘇弋軒點頭道:“明白了!”
整個圖形是一隻遊動的鯊魚,而連接處的幾個點則像極了黑夜中的星宮走位——二十八星宿。
角十二,亢九,氐十五,房五,心五,尾十八,箕十一四分一,鬥二十六,牽牛八,須女十二,虛十,危十七,營室十六,東壁九,奎十六,婁十二,胃十四,卯十一,畢十六,觜嶲二,參九,東井三十三,輿鬼四,柳十五,七星、張、翼各十八,軫十七。
月亮潮汐互相互相,但大海在望着月亮的同時,也望着星辰。
蘇弋軒看了一瞬,伸手將二十八星宿連了起來。藍光乍現,一個鯊魚的圖案凸顯出來。
“還真是小看了你們!”歡顏的聲音響起。一大羣魚怪幾乎將整個空間擠滿。而此時,那扇月門也應聲而開。
寒夏和蘇弋軒很有默契的跳進了月門中。月門關閉,將身後的追兵擋在了門外。
蘇弋軒重新在門上劃出一個輪廓,就相當於將開門的鑰匙換了一把。
月門的設計很精巧,相當於每次只要打開門,鑰匙就回重新換上一把。如此一來,除了關門的人,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這把鑰匙是什麼樣。
蘇弋軒手在上面一晃,寒夏沒看清楚他畫的什麼,問道:“你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
“不會吧!”寒夏擔心的說道:“你畫個亂七八糟的,萬一你一會忘了怎麼辦?那我們可怎麼出去?”
“你還打算從這裡出去嗎?像你這種大小的,估計還不夠鯊魚塞牙縫!”
“也是!”寒夏嘆了一口氣,“我怎麼想都覺得我們吃虧了,我們一不小心就要把小命丟在這,結果卻換來一個什麼問問題的!”
蘇弋軒輕笑,“你放心,絕對不會吃虧的。在這世上,沒有什麼能比秘密更有價值!”
月門後的空間並不大,一條直路直貫而下。裡面很黑,唯有在路的盡頭閃着一團藍光。
兩人尋光而至——一塊不規則的藍色石頭被放置在高臺上,波浪般捲曲的邊沿,透明純粹沒有一絲雜質,白色水晶般的外殼裡面像是盛着一汪藍色的海。
“哇哦!這就是乙女心,大海的心臟?”
“看來應該沒錯了。”蘇弋軒將乙女心包了起來,整個空間瞬間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我們要不要先把它拿出來當照明的燈啊?”
蘇弋軒也覺得有這樣的必要,但又覺得這樣似乎很是好笑,輕笑了一聲。
寒夏看蘇弋軒不動,還以爲他不同意,畢竟那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寒夏憑藉着記憶中的方向去找蘇弋軒,不知絆了什麼東西,腳下一滑,“啊”的叫了一聲。蘇弋軒聽聲辨位,即使在黑暗中也準確的拉住了寒夏。
寒夏沒有摔倒,反而跌進了蘇弋軒的懷裡。寒夏伸手去摸,笑嘻嘻的說道:“呀!這是你的臉!”然後壯着膽子捏了捏。黑暗中看不見蘇弋軒的表情,不過一定很生氣。
正在寒夏暗自得意時,一隻手也覆上了她的臉,毫不留情的肆虐了一番。
“啊!”寒夏哇哇的亂叫,還張牙舞爪的去推蘇弋軒。
“閉嘴!”蘇弋軒被她叫的心煩,像是拎小雞一樣將她拎了起來。然後將乙女心拿了出來照明。
寒夏氣呼呼的道:“你看,我就讓你拿出來吧!不然我也不會摔倒!”
蘇弋軒伸手,作勢還要去肆虐她的臉。寒夏跳到一旁,很顧大
局的說道:“個人恩怨暫且擱後,大局爲重,我們還是先想一想怎麼出去吧!”
蘇弋軒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向前走去。寒夏跟在他身後,對着他的影子一頓爆捶。
蘇弋軒突然停了下來,寒夏低着頭沒注意,一下子撞在他的背上。
“嗚嗚……”寒夏捂着鼻子。“你——”話還沒出口,就又咽了下去,眼前的這是什麼龐然大物?
身軀太龐大,空間有限,站起身子時不得已佝僂着腰。頭是鯊魚的頭,身卻是巨人的身軀。身上大肉塊像是一塊塊大石頭一樣鼓起,眼如大銅鈴一樣,盯着眼前的這兩個不速之客。最後目光盯在了蘇弋軒的手上的乙女心。
寒夏和蘇弋軒站在人家面前,就像是兩條小魚站在一條大鯨魚面前。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
只感覺左耳風聲一響,來不及反應,兩人急忙蹲身,如巨石一樣的手掌斜斜砸下來,從兩人頭頂幾分處刷的一下刮過去,捏成一個大拳頭。
兩人很有默契的起身,朝着反方向跑去。海怪很詫異自己的失手,盯着自己看了一瞬,朝着兩人追來!
隨着海怪的奔跑,整個空間開始劇烈的震動,像是馬上就要坍塌了一樣。
兩人跑到剛纔放乙女心的地方,海怪一步當十步,已經追了過來,兩人就地一滾,滾到剛纔從月門而來的甬道。甬道有些狹窄,海怪進不來,被擋在了外面。
海怪惱怒的嘶吼了一聲,雖然不能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海怪估計是從來沒有漱過口的,一股滔天的腥臭鋪天蓋地的襲來,其中還夾雜着它鼻涕般的口水。
寒夏本來噁心的要死,但在藍光的映照下,一看蘇弋軒那無語到面無表情的臉,瞬間開心的哈哈大笑。蘇弋軒則像是看一個神經病一樣的看着她。
門後面有響聲傳來,估計外面還是圍了一羣人。後無去路,前有追兵,兩人被死死的卡在了這不大的空間裡。
歡顏應該是聽到了海怪的嘶吼,朗聲道:“勸你們還是自己乖乖出來吧!落到我手裡絕對比落到阿牙手裡滋味要好很多!”
阿牙,什麼怪名字!
歡顏話音未落,無數個手臂粗細的觸角就伸了進來。
天啊,原來它還有殺手鐗留在最後!
蘇弋軒將乙女心收了起來。海藍色的光還未消失,兩聲利劍的刮擦聲響起,伴隨着升起的兩道交相輝映的藍銀二色光芒。八爪魚的觸角被斬的七零八落,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
阿牙海怪更加惱怒,雙手瘋狂的揮舞起來,將穹頂上的石壁砸的簌簌而落,看勢是要把這些礙手礙腳的東西弄碎,好抓住藏在裡面的兩隻小魚。
兩人的目光在劍芒亮起的那一剎交織在一起,頓時明瞭對方的心意。蘇弋軒在前方吸引海怪的注意,寒夏趁勢從海怪的下方繞過去,躍至它的身後。
蘇弋軒的靈力很高,也有足夠的力量吸引海怪的注意。就在海怪全心全意的對抗眼前的人時,身後的利劍將它的觸角從根部斬落。
海怪這次徹底怒了,猛的回身,拳拳生風,朝着寒夏打來。寒夏接着巧勁,從旁閃過,身後的石壁卻整個塌陷了下來。寒夏可以憑藉靈巧躲過拳頭,卻躲不過整面壓下的石壁。
蘇弋軒眼看着整面石壁朝着寒夏壓下,整個人像是一陣旋風一樣。手中抓着海怪向他纏繞而來的一根觸角,甩出,像是一根繩子一樣勾住了寒夏的腰,將她拉了過來。蘇弋軒托住寒夏的腰,巨大的衝擊力帶的兩人齊齊後退。在快要接觸到月門的那一瞬,險險停了下來。
活的上年頭的妖怪都會有一些意識,這一舉動算是徹底惹惱了海怪。海怪一圈砸在甬道的頂上。這座宮殿依山而建,頂被砸碎之後,黑色的海石開始不停的往下掉,空間有限,再這麼下去,兩人就會被掩沒在一堆石頭裡。
蘇弋軒雙臂平舉,將寒夏往上一送,寒夏足尖輕點,一劍刺進了海怪的眼睛。同時易筋鎖飛出,將蘇弋軒拉了過來。蘇弋軒手結法印,打在海怪的背上,海怪飛撲向前,頭剛好觸到了月門上。接着巨大的身軀就變成了無數支離的血肉。
歡顏的咒罵聲在外面響起,因爲那些成塊的血肉全都飛到了外面。這時,設計月門的蚌精也終於將月門的法印摸索出來。月門一開,歡顏帶着一隊人馬進去的時候,看見的只有一地凌亂碎石。
等歡顏氣呼呼的撤出來的時候,一羣逆戟鯨已經將他們包圍了。銳利的牙齒上還粘在未乾的血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