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夏和蘇弋軒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棧住下。準備明天去鑄劍鋪子看一看。
次日。
寒夏和蘇弋軒在去鑄劍鋪子的路上。寒夏說着昨天的那個酒着實不錯,等一下一定要再去沽兩壺。
兩人進了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兵器譜子。
寒夏看了一圈,問道:“怎麼不見你們鑄劍呢?”
夥計答道:“鑄劍的傢伙什都在後面,又熱又累的,所以要和前面的鋪子分開來。”
“這樣啊!”寒夏看到一把銀色的匕首,說道:“讓我看看那個。”
夥計取下來遞給寒夏。
只是一入手,就知道和舞雩送給她的那把完全不是同一個等級的。寒夏細細的打量了一番,說道:“有沒有樣式和這差不多,但是比這好的?”
“有!”夥計趕緊將類似的幾把銀匕首都擺了出來,供寒夏挑選。
寒夏只是掃了一眼,就搖了搖頭。
夥計道:“小店技藝不精,打出來的兵器最好也就是這個樣子。如果兩位想要更好的兵器,不如去畫有刀劍相交標誌的店鋪裡看看,那是金天氏的店鋪,代表着我們吳越國最好的鑄造技藝。我看兩位是外地人,老遠來一趟,定要挑到合適趁手的,總不至於空手而歸。”
寒夏向店家道了謝,然後和蘇弋軒一起去找金天氏的店鋪。
不愧是吳越王族的店鋪,一進去明顯感覺不一樣。長劍,短劍,匕首,大刀,小刀等,各類兵器,林林總總,井然有序的擺放着。
寒夏直接問道:“有沒有上好的銀匕首?”
夥計拿出了五把銀匕首放在櫃檯上,讓客人挑選。
寒夏拿起第一把,認真的打量着,雖然花紋有些相像,但是刀柄的紋飾,刀刃的走勢,刀背的溝槽,刀身的光澤、重量,完完全全都不一樣。寒夏又看了其他幾把匕首,乍一看都有些像,仔細一看,卻全都相差甚遠。看來舞雩送的那把恐怕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
寒夏心道自己可笑,怎麼可能找到一模一樣的匕首!舞雩送給她的時候就說過,那把匕首是她自己鍛造的,這個世上只有一把,送給了自己。自己弄丟了,現在還幻想着找到一把一樣的!
蘇弋軒拿了一個匕首遞給寒夏,說道:“這把匕首雖然不能和你的那把相比,但用作防身還是不錯的。”
夥計啞然失笑道:“兩位,這已然是我店裡最好的匕首,不管是刀體本身的材質,還是鍛鍊此匕首的鑄造師,都是最一流的。不知兩位想要什麼樣的?”
寒夏道:“花紋很簡單古樸,像是做衣服時的暗線一樣,不細看看不出來。刀身雖然是銀色的,但卻會閃着幽黑色的光。最主要是刀身,很鋒利!”說着拿了一根頭髮,手輕輕一鬆,頭髮落到手中的匕首上,紋絲不動,然後輕飄了下去。“那把匕首,髮絲輕輕碰到就會斷掉。”
夥計抓了抓腦袋:“恕我孤陋寡聞,小店並沒有這樣——”
這時,一個一直在旁傾聽的,看似是掌事模樣的人走了過來,示意小夥計退下。對兩人行了一禮,說道:“兩位說的材質的匕首,是隻有吳越王宮裡纔有的東西,刀身的材質有一部分取自於黑曜石,所以才能達到鬚髮皆斷的威力。此種材質的武器只能供王族使用,並不對外出售。非常抱歉。”
寒夏早就知道不可能找到一樣的,所以也沒抱太大的希望。手裡拿着剛纔蘇弋軒遞給她的那把。唉!主要是有比較,按理說這把匕首已經算是很好的了,可是一跟原先的那一把比,就失了顏色。這就跟一
個人吃慣了玉盤珍饈,再吃別的菜立刻就會覺得索然無味。寒夏用指肚壓了壓刀刃,想着就來這一把將就一下算了。
兩人付了賬,朝外走去。剛好有一羣人迎面走進來。
因爲在店裡,寒夏和蘇弋軒就把箬笠取了下來,還沒來得及戴上呢,就和這羣人打了照面。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見,雙方都愣了一下。
寒夏和蘇弋軒都不是長袖善舞之人,寒夏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擡腳準備離開。
“兩位請稍等。”舞雩道:“寒夏,你不是答應過我來吳越國一定會來找我的嗎?”
寒夏面帶愧色,說道:“對不起,舞雩。我把你送我的匕首弄丟了。”
舞雩從小在王宮長大,周旋在各家勢力大族之間,心思何等玲瓏剔透。寒夏被整個大陸追殺的事情她怎會不知道,也知道寒夏是怕連累她。想通了其中緣由,舞雩笑道:“沒關係。我可以再幫你鍛造一把,反正我們就是靠這門手藝吃飯的。”
君聿道:“也算是熟人,異地相見,不如一起吃個飯吧。”
寒夏搖頭。“纔不和你一起吃飯!”
君聿笑着聳了聳肩,赫哲雅意則不屑的冷哼一聲。
寒夏也不看她,對舞雩說道:“舞雩,多謝你的好意。那把匕首我知道丟失何處,也會找回來的。”對舞雩和君聿抱了抱拳,然後和蘇弋軒離開。
兩人倒是不慌不忙,先去昨日的那家酒樓吃了飯,纔回去客棧。
寒夏道:“你說君聿還會來抓我嗎?”
蘇弋軒道:“現在大家的眼睛都盯在西邊,《夢玄機簡》的熱度已經降了下來,也許在我們今天遇見之前,君聿已經放棄了抓你的念頭,不過現在就不好說了。”
“倒黴!倒黴!倒黴!”寒夏愁容滿面的吼道。復又嘆氣:“我根本沒有《夢玄機簡》!要是有的話,根本不用他們費勁,肯定早就丟給他們!”
蘇弋軒看向寒夏。
“我不能告訴你爲什麼,但我真的沒有。”自己是孤身一人,無名小輩,被人追殺就追殺吧。但要是讓人知道《夢玄機簡》在君陵那裡,那他的日子一定會比自己難過的多。
兩人又在城中玩了幾日,慶幸的是君聿並沒有找來,也沒有任何殺手刺客之類的來,就連老朋友吸血鬼也沒有來。
寒夏搭着蘇弋軒的肩道:“看來大家真的忘記那件事了!原來你是我的福星啊,以前真沒看出來!”
蘇弋軒肩膀猛地一低,寒夏失去支點,踉蹌着差點摔倒。寒夏瞪他,蘇弋軒笑道:“別高興的太早!大風暴來臨前,海面總是平靜的。”
“那也無妨,反正有你這個高手在!”寒夏很有氣勢的在蘇弋軒面前比劃着。“來一個我們殺一個,來兩個我們就殺一雙!”
蘇弋軒不屑的推開擋路的寒夏,眼睛裡卻溢出笑。
寒夏跟蘇弋軒提起玄清跟她講的那種酒——火不思,兩人就決定一路向西去沙漠,看看能不能找到這種酒。
夏日的夜晚總是熱鬧的,蛙叫蟲鳴,像是天底下最好的樂師都聚到了一塊,來比拼比拼誰的技藝更高超。
天上月輪皎潔,不過林子裡的樹枝椏都很茂密,往地上一趟,只能看到黑壓壓的樹影。
寒夏既懶得動,又不想錯過如斯美景。爲了找到一個極佳的視角,就在地上滾來滾去。
蘇弋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拉着寒夏,只輕輕一躍,就落到了一株樹冠上。樹冠又茂密又平整,再加上蘇弋軒的靈力支撐,躺上兩個人完全不成問題。
寒夏拉着蘇弋軒的手,放開膽子跳來跳去,發現真的不會摔下去之後,就把手枕在腦後,放心的躺了下來。蘇弋軒也將手枕在腦後,躺在旁邊。
寒夏看着月空,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懷裡將洞簫掏了出來。“你吹首曲子給我聽吧!”
蘇弋軒接過洞簫,他真是沒想到寒夏竟一直帶着。要不是這支洞簫,兩人的誤會也不會那樣輕易解開。蘇弋軒不禁低語道:“你竟然一直帶着!”
“當然了,你送給我的東西,我當然好好保存。”寒夏豪氣沖天的說道。“聽你這意思,我送給你的東西,你隨便扔了啊?”
蘇弋軒拿簫在寒夏頭上敲了一下,在寒夏的哇哇亂叫中,悠揚的曲調飄了出來,在天地間如魚遊走,好像一伸手,就能抓一把捏在手裡細細賞玩。
寒夏躺在那凝神細聽,嘴裡不自覺得跟着樂曲哼道: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初皓兮佼人懰兮
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
樂曲已經停止,寒夏的嘴裡還在小聲的哼着。少女的聲音清脆婉轉,所有的音符都在歡快的跳躍着。
寒夏看着月亮,卻發現蘇弋軒正在看着她。想着自己還在唱歌,一時間有些羞赧,就想側臉避過,結果一翻身,直接就從樹冠上滾了下去。蘇弋軒趕緊伸手去拉,一片衣袖卻從他手中滑走。
啊——一陣驚呼之後,語調變成了驚歎——好美啊!
蘇弋軒忍俊不禁,居高臨下的站在樹冠上,向下望去——漫天的山窗螢飄忽而起,點點流螢,就像是不小心墜落的璀璨星子。少女在揮舞着雙臂奔跑跳躍,沒有一絲陰霾的笑顏配上漫天的流螢,美的如夢如幻。銀鈴般的笑聲傳來,那笑就像是一團小小卻明亮炙熱的火焰,一下子燒到蘇弋軒早已冰冷如鐵的心裡。
寒夏把手作喇叭狀放在嘴邊,笑着大叫道:“蘇弋軒,你下來,你看到了嗎?這有好多山窗螢!”
蘇弋軒不敢再看,趕緊扭過頭去。一瞬後,才從樹冠上跳了下去。
“你說,你是不是故意把我推下來的?”
“要是你不滾下來,又怎會看到這麼美的景色?”
“雖然是這樣,但要是你滾下來的話,我會更開心!”
“事實證明,你只能在做夢的時候看到這樣的場景!”
“氣死人了!不過看在這美麗的景色面上,就不跟你計較了!”
寒夏跑在前面,驚動了更多的螢火蟲。她伸手去抓,卻老是抓不到。蘇弋軒拉過她的手腕,手掌往她的手掌上輕輕一扣,無數只螢火蟲就落到了她手上。
“哇——”寒夏呆呆的看着那發着亮光的螢火蟲,生怕一不小心就驚走了它們。
螢火蟲剛開始還有些害怕,後來沒有感受到惡意後,就安心的爬在寒夏的手掌上。然後,慢慢的,慢慢的撲着翅膀飛起。
兩人的距離很近,眼前橫貫着點點流螢。寒夏眼眸裡溢出笑意,透過這點點流螢擡頭看蘇弋軒。螢光下,蘇弋軒臉上的神色也異常的柔和,像是從萬古的雪山中落到了這凡塵的俗世裡,終於不再那麼遙不可及。
突然,四周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這夏日夜晚的寧靜。
來人並不多,只有五六匹馬,將寒夏和蘇弋軒圍在其中。公輸祁茗風塵僕僕,策馬上前道:“兩位,麻煩請跟我走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