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藏麟王病重,急召五殿下君陵和六殿下君聿回去侍疾。
涇源城。
君陵將那枚玉簡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上面不過是那幾個字,一句簡單的消息。
疏葉道:“公子,行李已經打點好,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疏葉,最近有阿夏的消息嗎?”
“寒夏姑娘最近一次出現在西界。由於西邊異象的出現,追殺她的人已經不多。她的身邊有一個靈力很高深的人,幫過她許多次。”
“是誰?”
“他用靈力隱藏了臉孔,我們查不出他是誰。”
久久,君陵才嘆道:“她沒事就好!”阿夏,對不起,你是因爲我才九死一生,我卻沒有能力保護你。不過沒關係,快了,就快了!
“疏葉,吩咐下去,現在就出發。父王有病,做兒子總不能去太遲!”
嶺南。南希城。
君聿接到消息,快馬加鞭的趕回湟中城。
中原。湟中城。
藏麟王躺在豪華的大牀上,半夢半醒間,看着一波又一波人那故作悲痛的滑稽表演,幾乎要笑醒。
大家如此在關注珍寶的同時,也留了一個心眼在中原。權位易主,中原恐怕不會和嶺南一樣順暢,這很有懸念的問題。藏麟王對君聿的寵愛,讓六殿下有很大的可能性登位。但容成王肯定會支持容成王后的嫡子君璧,容成王可是掌握了中原的大部分兵馬。相比之下,君陵的勢單力薄,讓他連爭一爭的資本都沒有,就不再考慮之列。主要是看這兩方勢力如何爭奪。
蘇弋軒和寒夏離開北冥之後,在一個周邊的小鎮歇息了幾天,繼續朝着焦尾沙出發。
寒夏覺得自己一定要找些事情來做,一直走,一直走,不能停下來。只要一停下來,就會想起裂帛和宗嶽,他們到底怎麼樣了?明明知道那是他人的生命軌跡,她無力改變或干涉什麼,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去擔心!
兩人決定先從北疆到西界,再從西界折道向北。雖然有點繞圈子,不過倒是可以在西界境內走一大段水路,看到十里荷花的美景。
晚上,寒夏躺在易筋鎖上,正在醞釀睡意。一隻手突然拉着她飛躍而起,速度很快,耳邊有呼呼的風聲。
“蘇弋軒,你幹嘛去?”
寒夏感覺自己所說的話被呼呼而來的風攪得的支離破碎,不知道蘇弋軒有沒有聽清楚,反正是沒有聽到回答。也不再白費力氣,寒夏試着伸開雙臂,有蘇弋軒的靈力在,她可以完全放鬆自己。只感覺這空氣像是一個柔軟舒服的墊子,而不會有那種時時擔心會摔下去的恐懼感。
蘇弋軒突然在半空中停了下來,寒夏擡頭,恰好一輪圓月從東南緩緩而出,銀輝流瀉,天地間頓時一片皎潔。最後,月亮掛在了眼前的一處峰頂上。
蘇弋軒道:“想不想摸摸月亮?”
“想。”
蘇弋軒帶着寒夏落到了山頂上。“不要擡頭,月亮就在你頭頂。”蘇弋軒握着寒夏的手舉過頭頂,“摸到了嗎?”
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出現在指尖,寒夏那一剎那真的確信她摸到了月亮。“摸到了,真的是月亮!”
寒夏要擡頭,蘇弋軒卻遮住了她的眼,道:“不能看。”說話間,就帶着寒夏飛起,離開了峰頂。寒夏扭頭,看見月
亮還掛在峰頂,那剛纔不是摸的月亮又是什麼!
夜已深,連蟲鳴鳥叫都弱了些。回到剛纔的地方。寒夏躺在樹下的易筋鎖上,蘇弋軒躺在樹上。
寒夏道:“蘇弋軒,那是什麼地方?”
“不知道。”
“那你怎麼知道那裡能摸到月亮?”
蘇弋軒還沒回答,寒夏就替他答道:“那估計是爲數不多的好處之一。”
蘇弋軒道:“的確如此。”
聽着蘇弋軒那能把人氣死,自己偏偏還雲淡風輕的語氣,寒夏簡直想從樹上把他給踹下來。不過被他這麼一鬧,寒夏倒也沒有心思去想那些自找煩惱的事,昏昏沉沉的睡去。
一聲震耳欲聾的吼聲響起,寒夏猛地睜開眼睛,叫道:“蘇弋軒!”
蘇弋軒已然樹上跳下來,站在到了她身邊。
南方的天空乍然紅光一現,又是一聲富有穿透性的鳴叫聲響起,伴着通紅的火焰。稀薄的晨光中,一個巨大的黑影撲下,落在了兩人身前。
阿那瑰站在赤龍身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兩人,犀利的目光讓人脊背生寒。
寒夏要上前,蘇弋軒拉住了她。寒夏站在原地,說道:“阿那瑰,你怎麼在這?”
阿那瑰冷笑一聲,道:“怎麼?你不希望我在這嗎?”
“這是什麼話!你怎麼了?”
阿那瑰看着兩人,像是在下一個艱難的決定,冷暖交織間,最終陰寒佔據了上風。櫻脣輕啓,語調平靜,“阿卡拉!”
火焰噴射出的那一瞬,蘇弋軒拉着寒夏急劇上升,而他們剛纔站立的那個地方已被烈焰包圍。
阿那瑰馭着龍上升到和兩人一樣的高度,隨時準備着發動下一輪攻擊。
寒夏一臉震驚:“阿那瑰,你在做什麼?”
“取你們的性命!”話音未落,又是一團火焰噴射出來。”
蘇弋軒拉着寒夏險險避過,饒是如此,還是感覺到一股熱浪撲面而來,衣衫臉頰還被燎的黢黑。
寒夏現在也已經認清了形勢,現在不是探究原因的時候,再廢話下去,自己和蘇弋軒恐怕要變成烤肉乾了。
蘇弋軒看寒夏一眼,寒夏立刻明白。兩人不再和赤龍正面交鋒,而是分別繞到赤龍的左右兩翼,阿那瑰的靈力並不高,要是擒住她,那戰鬥就算結束了。
蘇弋軒借給寒夏一把力,寒夏將易筋鎖甩出,勾在赤龍身上凸出的倒刺上,然後飛躍而起,拔劍去刺阿那瑰。阿那瑰正準備馭龍調轉方向,蘇弋軒發起了右側的攻擊。
感受到來自兩側的威脅,赤龍狂怒,巨大的身軀不住的翻騰抖動着,立在它背上的阿那瑰幾乎要被甩下來。
寒夏心道奏效,拽着易筋鎖在半空中一蕩,就像猿猴似的扒住了赤龍的翅膀。赤龍暴躁的扇動翅膀,想要把上面的東西甩掉,口中的火焰也不斷的噴出。每當赤龍要改變方向來攻擊寒夏時,蘇弋軒就猛擊赤龍的右翼。此時,蘇弋軒的足尖在赤龍的翅膀上輕輕一點,身子就像離弦的箭一樣射向阿那瑰。
阿那瑰躲避不及,手一揚,一大把白色的粉末灑出。蘇弋軒閃身避開,而此時寒夏卻已繞到了阿那瑰的後背,一把抓住了阿那瑰的左肩,蘇弋軒繞到右面,抓住了阿那瑰的右肩。
背上的打鬥早已激怒了赤龍,
赤龍暴躁的狂吼一聲,突然翻轉身軀。三人站立不穩,像是倒栽蔥一樣仰了下來。下一瞬,赤龍又迴轉身軀,蘇弋軒伸手拉寒夏,兩人又翻上了赤龍的背,而阿那瑰卻尖叫着下墜,寒夏甩出易筋鎖纏住她的腰,將她拉了上來。
赤龍的怒氣並沒有消散,三人還未站穩,赤龍就像是鴨子剛鳧水出來一樣,身軀劇烈的抖動,一個俯衝,一個上仰,將背上的三人全都甩了下來。
三人重重的跌落在地,而赤龍怒火猶勝,以俯衝的姿勢朝着三人吐出一團烈焰,蘇弋軒拉着寒夏滾到一旁。而阿那瑰側身避過之後,邊說着畲黎族的語言,邊朝着赤龍跑去。赤龍身形一矮,左半邊龍翅右傾,阿那瑰抓着赤龍的翅膀,輕輕一躍,重新跳到了赤龍的背上。
不給兩人反應的機會,寒夏和蘇弋軒剛站起來,又是一團火焰。蘇弋軒護着寒夏,手臂卻被燒傷。敵人太強大,走爲上計,蘇弋軒拉着寒夏向北飛去。
團團火焰像是不要錢似的飛過來。飛至一方水面上,蘇弋軒將靈力全都注入到雙手上,河水飛起來,凝成一面水牆,凝水成冰,一面冰牆擋在兩人和赤龍之間。火焰噴在冰牆上,冰牆薄了一些,卻並未被穿透。
藉着這短暫的間隙,蘇弋軒帶着寒夏繼續向北飛去。寒夏回頭看赤龍,赤龍的眼睛裡滿是暴漲的戾氣,像看獵物一樣盯着他們。
兩人飛出去沒多久,冰牆就隨着火焰的不斷吞吐而融化,赤龍追擊而來。
赤龍飛行的速度很快,絲毫不亞於蘇弋軒,更重要的是中間的那段距離可以用火焰的噴射來填補。又是一團火焰,寒夏看着火焰急急而來,已是躲閃不過,身形一轉,撲到了蘇弋軒的後面。蘇弋軒剛回身,就看到一團火焰直撲寒夏的後心,情急之下推了她一把,火焰避開了致命位置,卻燒傷了蘇弋軒的手臂,直直穿進了寒夏的左肩。巨大的熱浪隨之而來,失去了依託的兩人急急下墜。
赤龍在半空閃動着翅膀,聞着空氣中熟悉的血腥味,任憑阿那瑰怎麼下令都不再攻擊。
在寒夏即將墜落在地時,蘇弋軒拿自己的身體做了墊子。懷中的少女熱的燙手,渾身上下都被火焰薰的黑黢黢,只有一雙眼睛亮亮的。
蘇弋軒的頭髮變成了銀色,雙眼發出噬人的血光,手指變得鋒利,像是披上了一身寒光咄咄的鎧甲。雙手舞動,召喚着大自然所有可藉助的力量,植物開始瘋長,野獸開始咆哮,河水開始猛漲,天地間的一切都朝着半空中的赤龍飛卷而去。
赤龍的火焰可以燒斷植物,它的翅膀卻抵不過萬千藤蔓的糾纏。河水變成一把把冰刃刺向它。衝出的動物本能的懼怕着赤龍,但卻更害怕發怒的妖王。空中的鳥兒越聚越多,如密扇一樣席捲而至,用喙去啄赤龍,赤龍的火焰燒掉一波,立馬又有一羣上來填補空缺……一隻螞蟻之於一隻巨象可能不值一提,但成千上萬的螞蟻向着巨象奔涌而至時,巨象也會抖三分。
還好,蘇弋軒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在所有的一切絆住赤龍和阿那瑰時。他抱起寒夏,向着北冥飛去。冰與火,再厲害的烈焰,也會在鋪天蓋地的寒冷中熄滅……
阿那瑰看着兩人離去,並不生氣。反正她的主要威脅是寒夏。寒夏已經被龍焰射中,火焰會在身體內蔓延,任誰也救不回來。寒夏一死,這條赤龍就只聽命於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