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不到酉時,天已變的陰沉沉的,看來幾場雨是免不了的。寒夏剛跨出院門,就看到新月慌慌張張的走來。寒夏叫她她也不應,走到她面前還把她嚇了一跳。
寒夏看她臉色蒼白,問道:“新月,你怎麼了?”
“沒事,我沒事!”新月擺了擺手。
寒夏扶着新月往房間裡走,說道:“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天氣變涼,染到風寒了?”
“我……我沒事!”
寒夏將新月扶到牀上躺着,說道:“你先躺一會,我去給你熬點熱湯,睡一覺出點汗,明天就好了。”
寒夏將要去找管家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忙不迭的去竈房忙活去了。熬了一碗薑湯,拿到了新月的房間裡。
寒夏進去的時候,新月沒有在牀上躺着,而是坐在桌子旁。
寒夏說:“你怎麼不好好躺着呢?快把薑湯喝了。”
新月接過薑湯,喝了幾口放在桌子上,倒了一杯水遞給寒夏,說道:“阿夏,你看你忙活的一頭汗,喝杯水吧!”
寒夏接過水,坐在旁邊的凳子上,說道:“是有些渴了。”一下把水喝掉了。
新月低下頭,把薑湯一飲而盡,說道:“阿夏,你能再幫我舀一碗嗎?”
“好啊!”寒夏拿着碗往廚房裡走去。剛進廚房,就聽見新月“啊”的叫了一聲,還有茶杯落地的碎裂聲。
寒夏轉身望去,只見兩個黑衣人正架着新月往外走。
寒夏放下碗,就奔了出來。出拳意阻擋黑衣人的去路。一個黑衣人來擋寒夏,另一個黑衣人直攜着新月往外奔去。
黑衣人修爲不低,手持長劍直逼寒夏命門。寒夏手無寸鐵,被逼的後退。一個空隙,兩個黑衣人就躍出牆外。
寒夏氣的跺腳,手一招,絕影飛至面前。寒夏提劍奔了出去。
五殿下的府邸建在郊外,右邊有一大片樹林,還有一條穿林而過的河流。平時人跡罕至,十分清幽。
黑衣人的身影時隱時現,像是故意引寒夏去某個地方。寒夏擔心新月安危,顧不了那麼多,哪怕知道前面可能由陷阱,也一心向前追去。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寒夏已奔至一片密林。黑衣人突然不見了蹤影,周圍只有呼呼的風聲。寒夏駐足,小心的凝望着周圍的響動。
四個黑衣人的身影伴隨着漫天的粉末從東西南北鋪灑而下,寒夏立於下風口,避無可避。寒夏就地一個滾翻向北邊上風口滾去。同時長劍刺出,抵擋北邊黑衣人的招式。
即便如此,寒夏還是吸進了不少粉末,除了眼睛有些睜不開,嘴巴有些發苦外,倒也沒有別的大礙。還沒來得及一個喘息,四個人便一擁而上。
寒夏正準備出招抵擋,只覺得天旋地轉,手臂重的不行,真個人直直的向後躺去,絕影“叮”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這下要完蛋了!”這是寒夏腦子裡的最後一個念頭。
熱死了!寒夏覺的像是躺在火爐裡。周圍有人語聲傳來,有人上來捏了捏自己的臉,“手感不錯!”
寒夏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躺在一堆稻草上,門邊靠着三個滿臉猥瑣的大漢,一邊喝酒,一邊嬉笑。
“本來一會就完事了,可是上面吩咐下來,說非要等這妞醒了才行!”
“你還別說,要是不仔細看,真看不出來是個妞,我還以爲是個麪皮嫩的小子呢!”
“不過這手感真是不錯,那臉蛋的彈性比院裡的姑娘們好多了!”
“反正比芍藥那個騷娘們好!”
“哈哈哈……”
寒夏猛驚了一跳,渾身燥熱,想坐起來全身卻沒有一點力氣,看着自己的衣衫仍舊完整,舒了一口氣。
“喲!妞醒了!”三個大漢嬉笑着。“是不是很難受?彆着急,爺現在就來,保管讓你舒舒服服的!”
寒夏咬着舌尖,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可是卻控制不了身體的反應,渾身上下像是照了火一般。
一個大漢對另外兩個說:“讓我先來吧!嘻嘻……塗思媚能讓母馬**三天,你們等一會吃味道保證更好!”
“行行!你先來!”
“哈哈……”說話的男
子褪去褲子,搓着手向寒夏走來。
血從寒夏的嘴角流出,寒夏感覺自己快要把舌頭給咬掉了。十指連心,寒夏將舞雩送給她的匕首握在手裡,刀刃刺入皮肉,疼痛感從四面八方傳來,將燥熱逼退三分,身上也有了一些力氣。寒夏可以看出這些人並沒有什麼靈力修爲,不過有幾分蠻力而已。這樣,還多了幾分勝算。
大漢看着平靜的寒夏,有些詫異的說道:“還真是不一樣!以前那些妞又叫又跳的,非得老子給兩巴掌才安生!你被嚇傻了嗎?沒事,爺會好好疼你的!”
桌子旁的大漢不耐煩的說道:“老五,哪那麼多廢話?趕緊完事,好久沒開葷了,哥倆還在等着呢!”
老五叫道:“急什麼?”說着伸手去扯寒夏的衣服。驀地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墜落在地,鮮血噴涌而出,名叫老五躺在地上哇哇大叫。
不得不說,舞雩的匕首很棒,這個時候比絕影更好用。
另外兩個大漢被眼前的變故驚了一下,一人提着一把大刀向寒夏走來,一個留有八字鬍的大漢陰沉的說道:“好啊!敢跟我們來這招,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旁邊的矮個子說道:“三哥,上面讓留活口!”
“放心!我肯定會留她一口氣的,讓她知道生比死更痛苦!”
寒夏扶着牆壁站了起來,平靜的看着向她逼近的兩人。
這是一個四方的房間,也算寬敞,靠近牆壁的地方鋪滿了稻草,右邊放了一張大桌子。屋子的燈不算明亮,冷雨敲門,風透過門縫吹進來,火苗跳動,把人的臉照的陰暗不定。
寒夏慢慢的向牆角退去,腿一軟,差點滑倒,雙腿不住的顫抖。小腹處的灼熱感像燎原之火,馬上就要失控。寒夏無視二人,右手高高舉起匕首,兩個大漢以爲寒夏要進攻,趕緊舉刀去擋。可是什麼也沒有發生。
寒夏沒有刺別人,而是將匕首刺進了自己的左手。淅瀝的雨聲使整個房間顯得更靜,好像還能聽到利刃刺入皮肉的聲音。疼痛感讓寒夏清醒了一些。
被稱作三哥的人輕笑了一聲,明白寒夏不過是在裝腔作勢,實則早就不堪一擊。認清局勢後更加有恃無恐,招呼着身旁的矮個子大步向寒夏走來。
一個黑影飛出,掠過兩個大漢,直撞到桌子的油燈上。油燈被撞翻,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火苗搖搖晃晃像是要熄滅,整個房間剎那間暗了下來。
電光火石間,寒夏身子前傾,匕首自右手旋出,抹在了那個被稱作三哥的脖子上,然後就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快要熄滅的火苗碰到了乾燥的稻草,火焰亮起來,整個房間又恢復了光亮。矮個子下意識的朝着光亮的地方看去,那個傾倒的油燈旁是老五的一隻手,而三哥已直直的躺在了地上,脖子的血已經流到了他的腳下。老五還在地上打着滾,發出一聲聲淒厲的慘叫。那個女子已經跌坐在地上,平靜的神色讓他渾身發毛。
一股熱浪涌來,身後的火苗已經竄的老高。矮個子手裡的刀都拿不穩了,哐啷一聲,矮個子手裡的刀掉落在地,然後推開門跑了出去。
煙霧有些嗆人,寒夏忍不住咳嗽了起來。要不是這個矮個子自己跑了,還真是沒有把握可以制服他。雙腿軟的站也站不起來了,寒夏舉起匕首刺到了大腿上,然後又朝着左臂刺了一刀,這才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
寒夏剛躺到門外的院子裡,火苗就竄出了屋頂,整個房樑轟然傾塌,一個渾身是火的人大叫着在院子裡揮舞,不一會就直直的倒了下去,身上的火卻還在燃着。
動靜這麼大,估摸着一會就該來人了,還是先躲起來爲妙,萬一一會和來人正面相撞就死定了。還有就是,寒夏想知道是誰費這麼大勁想要羞辱自己並置於死地。
夏秋之季燥熱,中原的富貴人家,多喜歡屋舍旁放置一口盛滿水的大水缸,既是預防火災,也是消解夏秋的熱意。五殿下的府邸中就放用許多這樣的水缸。
寒夏向四周看了看,旁邊的高處放置着一口水缸,費勁趴了進去,連頭帶身子整個泡了進去,沁骨的涼意立刻從四面襲來。
體內的空氣快用完了,寒夏才把頭探了出來,向四
周觀望,旁邊有一棟二層的建築,燈火通明,有人語嬉笑聲傳來。看來這裡應該是在湟中城裡面,並且是比較繁華的地段。下着雨,生意還這麼好的,再加上連雨水都沖刷不掉的綺羅香氣,肯定這裡是青樓無疑。
這些小房子關押剛買回來不願意接客的姑娘,被那些漢子侮辱後,反正也沒有了清白,又沒有生計,只能乖乖的淪落風塵。
看氣派,這個青樓應該是湟中城裡數一數二的,來的也多是達官貴人。本以爲這麼大的動靜,肯定立刻就會有人前來,誰知現在還沒有動靜,設下圈套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竟然能拖這麼久。又泡了一會,藥勁已經褪的差不多,熱意不在,冷風一吹,倒是有絲絲寒意。
還是先溜爲妙吧,不然一會沒有被抓到,反而要凍死,流血流死了!映着火光,整缸水已經被燃成了紅色。
寒夏剛走,就有一大隊人馬趕了過來,節慶還沒過,四面八方的來賓還沒走,萬一哪個受傷了,就不是內部問題了,說不定還會引發戰爭。
其實並不是設計圈套的人精明到拖住了官兵,而是這座折腰樓是湟中城最大的青樓,夜夜笙歌,燈火通明,絲竹管絃之聲不斷,完完全全的遮住了旁邊這座小黑屋的點點火光,看到的人只會以爲是折腰樓的旖旎春光。
寒夏看了看身上的傷口,感嘆自己真是心狠,雖然當時刺的位置都是疼痛感最強烈並且血流的較少的地方。初步判斷這裡是青樓,得偷偷摸摸的找個房間換件衣服纔是。然後再去救新月。
湟中城的侍衛長韋驤根本不相信這場火是人爲的,誰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房子本來也不大,再加上天降秋雨,火勢已經漸漸的小了下來。派手下的侍衛四周查看了一番,又看了看院中的屍體,初步判斷是龜奴不小心引起的火災,並不是什麼大案子。
折腰樓的媽媽也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隨便派了手下一個管事的人來和韋驤交涉。折腰樓隨便一個客人都是惹不得的,管事也不害怕,只想趕緊完事,好回去繼續作樂。韋驤也明白,命人處理屍體,隨便招呼幾聲就走了。
寒夏順着易筋鎖爬到了二樓,輕手輕腳的從窗戶跳了進去。
這個房間出奇的大,薰球中飄出固有的香甜味道。兩面大屏風立於房間中央,隔出一大片空地,地上鋪着柔軟的毯子,一個嬌媚的女子戴着面紗在上面跳舞,悠揚的琴聲從屏風後面傳來,溫香軟玉,不在話下。
寒夏躲在另外一架屏風後面,希望這個女子再多跳一會。美人紗簾擋住了視線,寒夏沒有看到是誰在欣賞舞蹈。管他是誰呢?這邊沒有點燈,女子跳舞的地方卻有四盞大燈,光亮透過屏風照過來,晦暗不明,讓整個房間更添一份香豔。
寒夏看見那邊有一口大箱子,估摸着是裝衣服的,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走近之後發現箱子旁邊是一扇小的拱月形門,門上掛着厚重的簾子。寒夏難得把好奇心壓了下來,開始去箱子裡扒拉衣服。
雖然燈光不怎麼好,憑着手感寒夏還是能感到這些衣服都薄薄的,多是紗質。來件正常的衣服吧!寒夏在心裡虔誠的祈禱。
“我要回去了,六弟慢慢欣賞吧!”
“五哥急什麼?怕你回去晚了寒夏懷疑你嗎?”
“阿夏不會懷疑我,她從來都相信我。”
“以前說不定很相信,以後就說不準了。”
“我當初在奴隸市場看到她,以爲她是公輸家的小姐,這樣一來公輸家便欠下我一個大人情,我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何況路上一直刺殺不斷,我必須隱藏身份。我與沐菡有婚約,我也一直想看一看自己未來的妻子是什麼樣,想看看如果完全沒有身份在,沒發生些什麼!但現在……”君陵驀地停頓了一下,神色帶了幾分柔和,“她不是公輸家的人,很好。”
君聿把玩着千峰翠色的茶杯,說道“五哥不知道吧!讓整個焉支大陸爲之瘋狂,傳說得之得天下,且可長生不老的《夢玄機簡》極有可能在她身上!”說這些的時候,他流露出一種自信而又淡定的情緒,那是一種發自本身的從血液中流露出的貴族氣息,是一種常年洞悉一切的優越感。
君陵失聲道:“什麼?”
……
(本章完)